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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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一頂敞轎上,坐的是一個滿頭珠翠的白髮老婆婆,也是一身黃衣裙,她雖是一頭白髮,但一張臉上卻白如三十許人,柳眉風目,嬌豔得像桃花一般,身後也張著一把黃大傘。

李小云悄聲問道:“大姐,這兩人不知是什麼人?”沈雪姑早已看出這黃衣老人不好惹,自己三人各有急事在身,不想在路上多事,急忙扯了她一下衣袖,示意她噤聲,但已經遲了。

那黃衣老人忽然轉過臉來,微闔的雙目中進出兩縷極細的光芒,投向林中,沉喝道:“林內何人,還不給老夫出來?”他這聲沉喝,聲音雖然不響,卻震得李小云耳朵嗡嗡作響,心頭不由大吃一驚。

那四個抬轎的漢子聽到他的喝聲,正在奔行中人立時剎住了腳步,這一來,兩頂敞轎正好停在三人隱伏樹林的前面。

沈雪姑眼看自己三人行藏已被對方喝破,就站起身來,低聲道:“靖弟、二妹,我們出去。”上官靖、李小云也隨著站起,舉步走出林去。

宓飛虹目光一注,看清上官靖等三人,不覺臉微變,嘿然沉笑道:“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三位在林中,那是有意在路旁埋伏,攔阻路老爺子伉儷去路的了?”他一開口,就具有極大的煽動

上官靖冷然道:“我們坐在樹林子裡,並不是要攔阻誰,如果要攔阻誰,我們早就出來攔阻,但我們是這位老丈要我們出來的。”宓飛虹陰笑道:“那麼你們坐在樹林子作甚?”上官靖道:“我們為什麼坐在樹林裡!你管得著嗎?”宓飛虹沉嘿道:“在路老爺子伉儷面前,你敢如此說話,不嫌太狂妄了嗎?”黃衣老人道:“宓副總管,這三個娃兒是什麼人?”宓飛虹連忙彎恭敬答道:“迴路老爺子,這三人就是專門和敝莊作對的上官靖、沈雪姑、李小云。”上官靖心中暗道:“只要看宓飛虹對他如此恭敬,這黃衣老人的身份,自然十分崇高了,只不知他們是什麼人?”黃衣老人雙目微睜,問道:“你說他們三個小娃兒,專門和碧落山莊作對,憑他們三個小娃兒有多大年紀?又有多大的能耐?”白髮紅顏老婆婆忽然嬌笑一聲,道:“老頭子,咱們是應教主禮聘來的,總該帶些見面禮去;這三個娃兒既然專門和碧落山莊作對,依老婆子看,就把他們拿下了,當個見面禮也好。”她一頭白髮,看上去總該是六七十歲的人了;但她這一開口,居然嗲聲嗲氣,比十七八歲的姑娘還嬌脆悅耳!

黃衣者人呵呵笑道:“你看,三個娃兒,只有這點年紀,憑老夫的身份,如何好向他們出手?”

“唔!”接著口中唔了一聲,兩道芒如縷的目光,打量著三人,一手摸著垂白髯問道:“你們三個人的師傅是誰?你們總聽師傅說過老夫是什麼人?”上官靖道:“家師方外之人,從未在江湖上走動,說出來了,老丈也未必知道,這和家師從未和在下說過老丈一樣,在下並不知道老丈是誰,還請老丈告賜才好。

“黃衣老人目光不覺又睜開了一半,怫然道:“你師傅真的沒告訴過你老夫是誰?哈哈!看來你師傅果然是沒在江湖上行動的孤陋寡聞之人,你們兩個呢?”沈雪姑道:“我也從未聽師傅說過!”李小云接口道:“我也沒有。”黃衣老婆婆道:“老頭子,你聽到沒有,這三個小夥子都沒有聽他們師傅說過。”黃衣老人掀須大笑道:“這也並不稀奇,他們三個人的師傅,諒是出道較晚,就不知道老夫是誰了。”沈雪姑冷笑道:“許多不在家師眼裡的人,家師自然不會說的下。”黃衣老人雙目乍睜,出兩道冷電般懾人的光芒,直注沈雪姑,問道:“你說什麼,老夫夫婦並不在你師傅眼裡?”沈雪姑道:“江湖上多的是妄自尊大的魔外道,當然不在家師眼裡了。”

“哈哈!”黃衣老人忽然大笑一聲,偏頭道:“你聽,這小子居然說老夫魔外道!”接著又回頭朗沈雪姑含笑道:“你說老夫魔外道?你如何看出老夫是魔外道來?”沈雪姑聽他稱黃衣老婆婆“冷娘”又想起宓飛虹剛才稱他為路老爺子,心中突然一動,不由想起兩個盛名久著的老怪來,心頭不一凜。但自己的話已出口,只得依然冷笑道:“我不知二位是誰,但二位既和在江湖作亂的碧落山莊沆瀣一氣,自然是魔外道了。”黃衣老人哼道:“白衣聖教也是佛門旁支,如何能說它是魔外道?數百年來,這是中原自稱為名門正派的武林中人,心存偏狹門戶之見,不能容人所造成的爭端,加之罪,何患無辭;老夫夫婦就是應他們教主之邀,替大家調停是非的,你既然連老夫夫婦都指為魔外道了,真是豈有此理,你說,你師傅究竟是誰?”黃衣老婆婆嬌聲道:“老頭子,你煩不煩?和他們有什麼好嚕唆的?”她右手輕舉,姿勢美妙地掠了一下鬢邊白髮。

上官靖看她舉手掠發,自然極為注意,瞥見三縷極細的銀芒快如閃電,朝沈雪姑身前過來。

上官靖不待沈雪姑出手,右手一探,三個指頭像凌空攝物。把對方打出來的三支暗器一起撮到手上,一面冷笑道:“虧你還是前輩高人,居然乘人不備,就打出暗器傷人。”話未說完,只覺手指撮住的並非暗器,急忙低頭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這三縷銀芒,竟然只是三寸許長的銀髮,但人手之際,勢道卻頗為沉重。

黃衣老婆婆格的一聲輕笑,道:“年輕人,好一手‘拈花指’,原來你是少林門下。”上官靖道:“在下不是少林門下。”黃衣老婆婆又是一聲輕笑,說道:“什麼人門下,其實並不重要,今晚你們遇上了老頭子和我,那是萬萬走不了的,還是乖乖的跟我們走好?”上官靖冷笑道:“在下為什麼要跟你們走?”黃衣老婆婆嬌笑道:“就是因為你們專門和碧落山莊作對咯!”上官靖負起雙手,微笑道:“要我們跟你們走,也並不難,但二位總要使我們心服口服才行。”黃衣老婆婆回頭道:“老頭子,看來他們還不服氣呢!”黃衣老人呵呵笑道:“這三個年輕人,老夫倒有些喜歡了,這樣吧,幾十年來,咱們從未收過門人,這三人資質不錯,老夫收這男娃兒為徒,你收這兩個女娃兒,咱們就不虛此江南之行了。”

“你倒想得好!”黃衣老婆婆嬌聲道:“不知人家願不願意呢?”黃衣老人哈哈笑道:“那是他們還不知道咱們來歷,一旦知道咱們是誰,他們還不欣喜若狂?”上官靖道:“那倒未必!”黃衣老人目光如電,朝上官靖看來,大笑道:“你是少林弟子,哈哈!就算是智遠(智遠大師為少林寺方丈)親授,又能教你些什麼?江湖上不知有多少的人磕破了頭,想拜在老夫門下,老夫連看也不屑看他們一眼。今晚你能遇上老夫,又獲老夫垂青,動了收徒之念,此乃千載機緣,可遇而不可求,你以為老夫是什麼人?”

“前輩好意心領。”上官靖冷冷的道:“在下已有授業恩師,豈可見異思遷?”黃衣老人點頭道:“這有什麼問題?自古以來,多少人帶藝投師,為的就是深造,你如拜在老夫門下,不出三年,包你在年輕的一輩中,獨步武林。”沈雪姑在旁笑道:“他就是不拜你為師,也足可在年輕一輩中獨步武林了。”黃衣老人看了上官靖一眼,拂髯笑道:“年輕人心可以高,氣不可以傲,這話豈不太狂了一點?”沈雪姑不讓上官靖開口,搶著答道:“上官靖不但在年輕的一輩中可以獨步武林,就是在年長的一輩,也應該算得上抗手無敵,我這樣說他,又何狂之有?不信,你可以試他一招看看。”

“呵呵!”黃衣老人目光大盛,怪笑一聲,道:“好,老夫確有此意!

“目光轉向上官靖,道:“年輕人,你可敢和老夫賭上一招?”上官靖拱手道:“老丈可是要在下接你老一招嗎?”

“接自然要接。”黃衣老人道:“但這一招,咱們也要賭上一賭。”上官靖道:“不知老丈要如何賭法?”黃衣老人道:“老夫只是一招,你接下了,老夫立時就走,若是接不下,你就得拜老夫為師。”

“慢點!”沈雪姑道:“這不公平!”黃衣老人道:“如何不公平?”沈雪姑道:“他接不下,就拜你為師,接下了你只是立時就走,這就不公平了。”黃衣老人道:“依你說呢?”沈雪姑道:“說要公平,他如果接下了,我當然不能說你拜他為師,因為你究竟年紀比他大出很多。這樣好了,他接下了,你就和他做個忘年之,兄弟相稱…”黃衣老婆婆哼道:“小丫頭,你敢出言無狀,戲耍老頭子。”

“不,不!她這話很有道理。”黃衣老人連連搖手,笑道:“咱們武林中人,藝技為先,這年輕人真要接得下老夫一招,他就有資格和老夫稱兄道弟,哈哈!當今之世,和老夫稱兄道弟的差不多已經沒有了,個小兄弟,豈不是好?何況他若是接不下來,就得拜老夫為師,這主意太好了,接不下就有一個好徒弟,接下了,老夫也有一個小兄弟,兩者對老夫來說,一點也不吃虧。”黃衣老婆婆嬌柔的道:“只要你說好就好!”黃衣老人欣然道:“好,老夫同意了,年輕人,你說呢?”上官靖心知沈姐姐這樣說法,必有原因,這就點頭道:“老丈認為可行,在下自當遵命的。”黃衣老人道:“老夫只發一掌,你要用兵器都行。”上官靖道:“老丈既然使的是掌,在下自然也以掌奉陪了。”

“壯哉此言!”黃衣老人呵呵一笑,道:“年輕人,你記著,老夫發掌之時,壓力逐漸增加,你若撐不下去,只要叫出師傅二字,老夫自會及時收手。”上官靖道:“在下記著了。”黃衣老人道:“好!你準備了。”上官靖依然瀟灑的站在轎前不遠,他竟然連架勢也沒擺出來,仰臉說道:“老丈只管請出手。”黃衣老人越看這年輕人,越覺得合自己的胃口,如果膝下有黃花大閨女的話,恨不得立時嫁給他才好,一面含笑道:“好,你小心了!”端坐在轎上的人,右手抬處,徐徐朝上官靖拍來。

他出手發掌,看去絲毫不使勁力,只是隨手拍來,但就在他手掌這一揚起,站在轎前的三人,登時到有一般極大的暗勁,應掌而生,好像氣壓立時降低,令人有透不出氣來的受!

這種受最深的當然是李小云了,她正待運功抗拒,沈雪姑及時伸過手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其實就是沈雪姑不伸手握住她的手,這種無形壓力,也已隨著消失了,那是上官靖已經出手了。

上官靖正身而立,右手也緩緩抬了起來,他為了要試試自己的功力,因此沒有立即使出“接引手”或“返照神掌”來,只是手掌當豎立,極其緩慢的朝前推去。

本來黃衣老人拍來的一股無形內勁,已經瀰漫到一丈方圓,壓力奇重,但上官靖手掌豎立,朝前推去,他出掌雖極其緩慢,卻同樣有一股無形內勁,把湧到身前的壓力,完全擋住了。

坐在轎上的黃衣老人自然立有應,心中兀自不信眼前這個弱冠少年,內力修為居然會有如此深厚。

他出手之際,掌上只用了五成力道,至此,不覺又加重了一成,他雖然暗中加重了一成內力,上官靖有手當,依然手臂微屈,手掌直豎,一動也不動,但自己發出的掌力,還是被對方遙遙擋在身前,宛如一道無形氣牆,竟然難越雷池一步。

黃衣老人看得大奇,不自覺又加重了一成力道,現在他已經加到七成力道,就算當今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差不多已經接不下來了。但眼前的年輕人依然神態從容,臉帶微笑,不但沒有一點臉紅氣的現象,就是當豎立的右掌,還是手臂微彎,好像還沒有使出內力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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