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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琿阿若的聲音很清脆,也很響亮,灑落在這秋的院子,錚錚的驚起了一雙飛鳥,扇了扇翅膀,從高大的樹木裡飛了出去,像離弦的箭般,很快便不見了身影。
站得不遠的貴女們本來便在側目而視,現在聽著似乎有熱鬧可看,一個個都圍了攏來,好奇的打量著站在赫連睿身邊的慕媛,眼裡皆出嫉妒之
。魏良娣也聞訊趕了過來,手裡挽著一張弓,聽到琿阿若竟然提出了這樣一個比賽條件來,望了望慕媛,雖說對她不喜,卻也覺得琿阿若有些過分。
“哪有用活人做靶子的?”魏良娣搖了搖頭道:“這樣不妥當,還是算了罷。”
“良娣娘娘,阿若可還沒將條件說完呢。”琿阿若見魏良娣的眼中似乎有些不喜的神,趕緊補救:“阿若和姐妹們在家比試
箭時也這般比過,那箭頭全部已經拗去,外邊包著棉布,
到人身上也沒事的。”
“原來如此。”魏良娣聽了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果然是大司馬家的女兒,一個個巾幗不讓鬚眉,膽氣過人。”看了看站在赫連睿身邊的慕媛,一雙眼睛裡沒有半絲害怕,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琿阿若獨自花枝亂顫的笑個不停,心裡那種不喜又湧上心頭,不如就此好好嚇唬下她。
“既然是這樣,不會傷到人,那便如此比試罷。”魏良娣指了指慕媛道:“你站到那邊樹下去。”
“母親!”赫連睿心裡一急,拉住慕媛的手道:“怎麼可以讓媛兒做靶子,我不準!”
“做靶子又如何,那箭頭都已經拗了去的,傷不到她!”魏良娣皺著眉頭看了看慕媛道:“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些過去!”慕媛咬了咬嘴,向魏良娣行了一禮,也不吱聲,獨自一人朝指定的那棵大樹走了過去,在樹下站定了身子,旁邊走來一個宮女,將一個蘋果放在她頭上:“站直了,可別搖晃身子,一搖晃,蘋果該掉下來了。”慕媛默默的站在樹下,看著那邊赫連睿似乎和魏良娣在爭執,但是沒多久還是平靜了下來,一雙眼睛望她這邊看了過來。慕媛嘴角
出了一絲微笑,她不怕,不就是想嚇唬她嗎?沒有箭頭的箭,便是
中了身子也只是會痛一下罷,她要為赫連睿爭氣,不能顯出半點害怕的樣子來。
她看著那邊,穿著綠衣裳的琿阿若已經將弓拉了起來,瞄準了自己,慕媛瞪著眼睛看著她,倔強的咬住嘴
,等著她將箭
出來。就見那邊她的手似乎動了下,但好像被旁邊的赫連睿一把將弓打了下來,好像琿阿若怒氣衝衝的轉身便走開,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媛兒!”赫連睿大步朝她走了過來,將她頭上的蘋果拿了下來,狠狠的摜在了地上,牽著她的手將她帶了回來:“我們走。”
“剛才怎麼了?”慕媛抬頭問他:“怎麼琿小姐不和你比了?”
“我看她瞄得比較低,本就不是衝你頭上那個蘋果,像是直接對著你的臉去的,所以我便將她的弓給打掉了。”赫連睿生氣的擰著眉頭,那兩條眉
本來就又黑又濃,這麼擰在一起,更顯得他額頭黑了一片。
“啊?”慕媛有些訝異,這位琿阿若小姐難道和自己有仇不成?為何竟然想要自己的臉?就算箭頭拗了去,包上了棉布,
到臉上也會很痛的罷?她的身子不由得顫抖了起來,額頭上冒出冷汗來,若是這一箭
了出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到臉上也就罷了,
中了眼睛那會有怎麼樣的結果?
跟著赫連睿走到這邊,魏良娣已經帶著貴女們往回走了,見赫連睿牽著慕媛的手,她皺了下眉頭道:“慕衣,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慕媛被魏良娣盯著全身不自在,也知道這麼做確屬越禮,用力掙脫了赫連睿的手,低頭站在一旁,小聲道:“奴婢知罪。”
“下次我若是再看見你這樣不知身份,便會狠狠的責罰,你自己可聽明白了!”魏良娣意味深長的看了慕媛一樣,帶著一干貴女們轉身便走開了去,慕媛站在那裡看著她的脊背,得又高又直,有一種不可冒犯的尊嚴。
深秋的夜晚有些寒涼,魏良娣坐在屋子裡,身上雖然已經披上了鑲的披風,可卻還覺得有些冷,藍瑛將燈
上結的燈花剪了去,屋子裡頓時亮敞了不少,照著魏良娣細瓷般的皮膚,越發的顯得柔弱了。
“良娣。”一句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原來是赫連睿回來了。魏良娣趕緊站起身來,替他將披風的帶子解開,將那披風取了下來,又走向桌子那邊,端起了一個藥碗走了過來:“殿下,這藥已經涼了,快些喝了罷。”赫連晟看著魏良娣那關切的眉眼,微笑著點了點頭,端起碗來一飲而盡,魏良娣趕緊拿著帕子擦了擦他嘴角的藥汁:“殿下,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赫連晟很少看到魏良娣這般嚴肅的臉孔,不由得也是一怔:“良娣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我幫你參詳參詳。”
“再過三便是睿兒十一歲生辰了。”燈下的魏良娣既有驕傲的神
又有一絲苦惱:“殿下應該也還記得罷?”
“你是說那個綿福的人選?”赫連晟沉道:“今
不是已經送了些十四歲上頭的女子來東宮了嗎?良娣難道沒有選定?”魏良娣搖了搖頭,將今
白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她的眼睛裡充滿著深深的擔憂:“我本是看好大司馬家的琿阿若,可又覺得她
子剛烈了些。拿著那慕
衣做靶子時,我也看得分明,她的箭分明是朝她面門
過去的…”赫連晟聽著也是皺了皺眉頭,看起來這位大司馬家的小姐可真真是一匹野馬,桀驁不馴,睿兒是個仁心宅厚的,怕是到時候難免會吃了虧去。再聽到魏良娣說到她拿慕媛做靶子,更是覺得不妥當,連連搖頭道:“不妥,還有更好些的沒有?”魏良娣眉頭緊鎖,回想著今
下午那些貴女們的身影,一張粉團團的臉孔出現在眼前——納西阿奴,光祿大夫家的小姐,可不是頂頂合適的?看著文靜秀美,小嘴和抹了
一般的甜,說話真是中聽。雖說光祿大夫只是個從三品,和大司馬沒法比,可卻算得上是有潛力的職位,不少高官都是從光祿大夫這個職位升上去的呢。
“殿下,我倒是還看好一個人,那便是光祿大夫家的納西阿奴。”魏良娣將那位納西家的小姐稱頌了一番,赫連晟聽了點了點頭道:“明你再召她來東宮,我來看看便知。”魏良娣心中一喜,眼中有盈盈淚光閃爍:“謝過殿下。”第二
魏良娣便將納西阿奴又召了來東宮,那位納西家的小姐心裡知道可能是魏良娣看中了自己,不由得一顆心跳得厲害,穿了最
緻的衣裳梳了最時新的髮式進了宮。
在東宮卻沒見著那位英武的皇孫殿下,納西阿奴心中有些失望,但卻還是打起神來陪著魏良娣說話,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在宮裡的旨意還沒下達前,什麼都可能會有變化,她不敢就此認定自己便是皇孫的綿福。
正陪著魏良娣說著話兒,外邊傳來了橐橐的腳步聲,納西阿奴抬頭一看,就見一位面容清瘦的青年男子站在門口,正疑惑著他會是誰,就見魏良娣站了起來行禮,口裡稱呼“太子殿下”納西阿奴大驚失,趕緊站了起來想行禮,誰知卻踩著了自己的裙裾,跌倒在地上,旁邊有個宮女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了起來,可納西阿奴還是看到她
邊浮現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赫連晟見著這情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納西家的小姐怎麼會如此失禮,難道是沒有見過什麼場面的不成。心裡雖是不喜,口裡卻還是不半分,吩咐她們坐了下來,然後隨意揀了幾句話兒問了問納西阿奴。
這邊納西阿奴還沒有從出了醜的尷尬裡邊恢復過來,就聽著赫連晟問她話兒,不由得更是慌亂,一張臉紅得似乎能滴出血來,坐在那裡侷促不安,兩隻手藏在衣袖裡邊不住的絞動,回答的話也沒有了條理。
赫連晟失望的看了一眼納西阿奴,這般沒有急智的女子,如何配得上自己的睿兒!魏良娣也看出了赫連晟的失望,看了看納西阿奴,也覺得她沒有了昨的聰明勁兒,生得笨拙不堪,看了都讓人有些生厭。
就在東宮後院秋風蕭瑟,場面冷淡的時候,外邊走進了一個小內侍,笑著對赫連晟行了一禮道:“恭喜太子殿下,恭喜良娣娘娘。”赫連晟看著那小內侍是那顏的徒弟小周公公,最近也開始跟在赫連燾身邊,一些尋常的口諭都是由他來傳達的,所以知道這該是來宣父皇口諭的了,於是朝他點點頭道:“小周公公,可是父皇有口諭?”
“正是。”小周公公的細眉細眼都快擠到了一處:“這可是東宮的大喜事呢。皇上一心記掛著皇孫殿下,所以親自為他指定了一位綿福。”赫連睿和魏良娣都是一愣,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還驚動了皇上,兩人互相望了望,心裡都在恩,沒想到皇上還關注著睿兒的事情呢!魏良娣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皇上如此器重睿兒真讓她
,可就是不知道睿兒哪
會被冊立為皇太孫,冊立的旨意一下,也就是她的死期了。可是一想到睿兒能座上龍椅俯視萬民,自己便是死了也心甘情願。
坐在一側的納西阿奴卻是蒼白了一張臉,對於事情的突然逆轉到有些不敢相信。她今
來宮裡頭,家裡可是一片喜氣洋洋,眾人都在說納西家要出貴人了。因為赫連睿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兒子,也是皇上最看好的孫子,將來他必然會承繼大寶。若是被挑選去做了綿福,將來的身份必是富貴至極。
母親握著她的手,動得臉頰都紅了:“阿奴,你可不能辜負了咱們納西家的期望!”她含著淚答應了,在全家人殷切的目光裡登上馬車來到東宮。可現在皇上竟然親自替皇孫殿下挑選了一位綿福!
她會是誰?納西阿奴的臉上有了一種絕望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