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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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驚訝的抬眼，朝他看來。

凝望著眼前的女人，他張嘴吐出沙啞的字句。

“有一頭熊…”她的眼，浮現水光，還有更多其他的情緒。

“我看見腳印，以為是狼…”他啞聲說，緊握著她的手，“結果是條笨狗…”她咬著，忍著淚，淚眼汪汪的看著他，了口氣，才有辦法開口。

“我以為，你說是熊？”

“腳印是狗的…”他告訴她，“那天殺的熊…是突然冒出來的…”他看著她含淚的眼，道:“我希望你有把牠煮成湯，我一定要吃到那頭該死的熊。”她一怔，然後笑了。

晶瑩的淚珠滾落，讓他心頭緊縮，但這一回，是真心的笑，沒有任何勉強。

她抬起手，抹去他臉上的冷汗，捧撫著他蒼白的臉，含淚笑著說:“我忘了，我沒有想到，但穆勒和朗格有，我看到他們在煮湯，村裡的人正把剩下的做成乾。”

“很好。”他說著，看著她，問:“你為何在這裡？我昏多久了？”當他倒下，他沒想過有機會再見到她，他知道他傷得很重，他還以為他死定了，他深深記得那時的不甘與遺憾。

“三天，你昏三天了。”她撫著他下巴上滲冒出來的胡碴，看著他的眼，啞聲說:“我在這裡，是因為…我想見你…我想…”望著眼前的男人，凱緊張的著，覺一顆心快要躍出喉嚨，但仍深了口氣，鼓起勇氣告訴他。

“我想告訴你，我不會去威尼斯，我是你的子，除非你希望，我哪裡都不會去。”沒想到會聽到她這麼說，波恩眼角緊，熱氣莫名上湧。

他應該要說些什麼，但他找不出任何字眼，沒有想，他抬手覆住她淚溼的小臉，這個動作，引起另一陣該死的疼痛，可他不在乎，只垂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

她輕了一口氣，眸中淚光盈盈滾落。

剎那間，喉也緊縮。

他撫著她的臉，以額抵著她的額，以拇指抹去她臉上的淚水，然後那些字句，自然而然的，就滾出喉嚨。

“是的，你是我的子。”他啞聲告訴她:“我希望，你一直都是。”驀地，心熱、眼也熱。

方才那時，她不知他已經醒了，她只是覺到他的痛就反的治癒了他。

她知道他可能察覺到她做了什麼，但他依然握著她的手，依然摸著她的臉，依然告訴她，他希望她是他的子。

凱淚眼模糊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捧著他的臉，忍不住包加靠近他，親吻他乾澀的，悄聲承諾。

“我會的，我會一直都是。”黑的瞳眸，漾起一抹溫柔的光彩，他的嘴角也隨之微揚。

不知是否因為放鬆了下來，他的肚子，很配合的在這時發出咕嚕聲響。

那飢餓的聲音，讓她再次含淚笑了出來。

“我去幫你拿點吃的。”她說著坐起身，小心不碰到他。

“要有。”他提醒她，“那頭熊的。”凱懷疑他有胃口吃，但她只是笑著抹去臉上又掉落的淚。

“我會記得的。”當她下時，波恩差點無法讓自己放開她的手。

不知為何，仍有一種莫名的忐忑，幾乎害怕他一鬆手，她就會消失無蹤。

她回頭看他，他強迫自己鬆開手，可那聰慧的女人，仍是察覺了。

她俯下身來，撫著他的臉，吻著他的，悄聲開口。

“我馬上回來。”那溫柔的撫觸，和她眼裡的情意，莫名安了他。

他沒有開口，她也沒再多說，只是撫著他的臉龐，然後依依不捨的起身去為他吃的。

那是一碗熱呼呼的熊湯。

因為他太過虛弱，她一口一口的餵給他喝。

也許是因為差點死在這頭熊手中，也或許只是因為湯裡有，他只覺得這湯該死的好喝。

溫暖的湯，讓身體熱了起來，卻也讓他再次昏昏睡。

聽到他清醒了，穆勒、朗格和安德生，先後進來過。

他在她替他換藥和重新包紮時，撐著神聽他們說明情況，在他昏時，穆勒曾派安德生回去通報情況，但邁克爾去了北邊，賽巴斯汀需要留守在城堡，他只讓安德生帶了一些凱需要的酊劑回來。

“他做得很好。”聽出穆勒對賽巴斯汀的不滿，波恩說:“我們需要所有的人手。”穆勒臉上依舊透著不以為然，他沒再多說，只道:“這裡的人，很久沒吃了，你把這些熊分給所有人。”

“是。”

“你吃了嗎？”波恩看著他問。

穆勒點頭，“吃了。”

“好吃嗎？”那紅髮的男人齒一笑，大聲道:“好吃！當然好吃！”他跟著揚起嘴角，也笑了。

但這笑讓他腔震動，再次扯痛了傷口，讓他咬緊了牙關，冷汗直冒。

凱在旁邊看了，好氣又好笑，她伸手按著他的手臂，道:“好了，其他有什麼事，之後再說吧，你該休息了。”穆勒聞言，站了起來，“大人，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波恩頷首，點點頭。

穆勒朝門口走了兩步，又轉身回過頭來，看著他道:“大人，那真的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大隻的熊，我當時真的以為你死定了。換做是我，絕對不會選擇站在那裡面對牠，更別提要衝上去了。”波恩一時無言，不知該說什麼。

“大人，能跟著你，是我的榮幸。”穆勒敬畏的看著他說，跟著朝他點了一下頭，走了。

沒想到會突然聽到這樣的效忠告白，波恩整個愣住，甚至覺有些尷尬，幸好那傢伙走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可等穆勒關上門，一股莫名的熱氣，卻慢慢的上湧。

大人，能跟著你，是我的榮幸。

他承認，這確實很受用。

凱在這時握住了他的手，他抬眼看她。

“睡吧，別想了。你需要多休息，身體才能復原。”他沒有抗議，順著她的意思躺下，那讓傷口又牽動拉扯到，可她陪他躺了下來，小手小心的環著他的，輕輕的撫著他被包紮起來的膛。

那股暖再次從她手心裡湧出，撫平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