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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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沛城門，喬裝的三人沒費什麼工夫便輕易進了外城。外城盤查的向來不嚴，從來都有不少的江湖中人或是商隊來往出入，本也難以嚴加盤查，但若是想進內城，那可沒有這般輕鬆容易了。

原本四人極是忐忑，深怕被人注意，不過這種擔憂，很快便消弭了去。四人在外城裡，實在太不引人矚目了。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讓人矚目的，那就是千若的奇醜無比。

“師兄你看，世上竟有這麼醜的女人，我若是她，還不如自殺來的好。”飯店內，四人旁邊一桌七人中，一名看起來年紀跟四人相若的女孩，口無遮攔的道出了心裡話。

因為年輕，便有輕狂的理由，因為單純，言語就有了無忌的理由。女孩的神態並沒有嘲笑譏諷的味道，僅僅是想到了，就說了，僅僅是沒顧忌到別人的受，而說的大聲了些。

千若微微垂下頭，雖然這張臉只是化裝後的假像，若只是讓人用怪異或不興趣的眼神掃過，千若還能不在乎，但讓人這麼大聲的說出來，千若覺得，很難受，假臉，也是千若的臉。

“師妹，吃菜吧。”女孩同桌的一名男子，看起來則成沉穩得多，卻也沒出言責備。全無必要，在外城，非江湖中人見著江湖人，是不敢隨意招惹的，朝廷裡的人，是不會在外城逗留的，哪怕女孩的話確實不妥，也無所謂。

江湖中人，單是看裝束就能分辨的出，一身裝備極是特別，並不華麗的過分，材料卻極是奇特，絕沒有江湖中人穿著一身鎧甲，但那一身衣服，卻讓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具備特殊的功用。

若是尋常，非江湖中人，絕不會因此多言，哪怕有人因此氣憤不過，下場也是被修理一頓，修理到沒了脾氣或是沒力氣。

風四人，不是尋常人。都是傲氣慣了的人，都是沒怎麼受過別人氣的人。就是殘韌，也自小在陳留橫行的慣了，連風都不會對殘韌指指點點，陳留還有人敢麼？

更何況是被恥笑。

“說旁人前，最好先照照鏡子，庸脂俗粉，打扮更是不倫不類，還敢嘲笑別人，荒天下之大謬！”風語氣隱含怒氣，面帶不屑之。

旁桌的女子氣煞了臉，自小被同門師兄姐們疼愛著，同樣沒受過這等氣，卻又不擅口舌之爭，眼見眼眶就這麼紅了起來，卻又氣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擊。倒是女孩一桌的三名男子，拍案而起。

“你在說誰？”搶先開口的男子，年紀比之先前開口的女孩似大不了多少，情緒也甚為動，可見閱歷卻是甚淺，如何可知？

男子開口說出的話就可證明一二，這般的怒問，本是挑釁，但卻完全是讓那女孩再受辱一次而已。殘韌冷眼盯著那眼眶泛紅的女孩“說的就是她，這裡除了她，也沒有人配的起那話！”女孩淚水漣漣，下意識的環顧周遭，原本週圍其它看熱鬧的江湖人，平常而有趣的打量眼神，此刻在女孩看來，彷彿是認同風和殘韌的話般，在譏笑自己。

“找死！”那名最先替女孩出頭的男子，憤然拔劍，身法頗快的朝殘韌閃身刺將上來，身後緊隨兩人，同時拔劍出手，神滿是不屑。

劍氣組成圈圈圓狀，連綿不絕的朝風攻上，風大喝一聲，拔劍出鞘，帶起金氣勁，凌空橫斬，其實端的不凡。金劍氣同時將攻上的四人劍氣震得彌散無蹤，四人吐血拋飛，眼神透出驚駭。

風得勢不饒人，手中赤宵帶起第二輪劍氣，朝著那桌人當空劈落，氣勁吹的桌上飯菜拋飛四散，眼見風這一劍便要斬中。一隻芊芊玉手，憑空探出，那手皮膚白而細膩，此刻出現，卻如同一隻神手。

風的赤宵，竟然被這隻手的兩指，夾緊了劍身，再難前進半分。風心下驚訝，天下竟有人手上工夫這般可怕？金內氣瘋狂傳入赤宵劍身，朝那兩芊芊細指瘋狂攻上。

闌風晨神恬靜的起身，拔劍。殘韌著才注意到，夾著風赤宵的女子，由於坐的位置關係，又始終未發一言的微低著頭，一直沒能引起自己注意，女子面若寒霜，並未透出多少殺氣，但是應付著風的全力施為，神卻極是從容。

服飾…

殘韌認識，跟那個女人，一樣。

旁桌那名顯得沉穩的男子此時開口道“都收功吧，我們江湖中人對你們朝廷中人的事情不興趣。今天的糾葛小事一件，為此拼個你死我活全無必要。”原本著重傷二度撲上的四名男子，聞言止住動作，風聞言，卻也不再多做堅持，這女人，武功實在可怕。風撤劍後躍，女子同時收回內力未作追擊，隨即微低著頭，沉默著將另一隻手夾著的菜，輕輕送到間。

風神猶疑不定，沉聲道“你怎麼知道？”男子語氣無波的道“江湖聞名的上古十大兵器，我還是認得的，江湖中人誰不知道此劍若干年前的去向。況且你使的劍法，也未免名氣太大了。”殘韌和風心下都是一驚，風的劍法是風世家代代不外傳的秘招，一名江湖人怎會認得？風故作鎮定的道“哦？你認得我的劍法？”男子啞然失笑狀。

“你不必故作姿態試探，想必知道的人還未曾告訴過你這劍法的來歷。這劍法名追夢，你使的是未經修改的原版，江湖中華山派最具名氣之一的分支派，不過絕大多數所使的都是被修改過的各種版本，江湖中人，有幾個不認識這劍法。”男子在桌上丟下一錠銀子，牽著方才接下風重擊的女子，領著仍舊衝風出不忿之的四人，和一臉委屈之，卻又似不敢違坳師兄話的女孩，大步離去。

飯店內的一種江湖人，見熱鬧已經結束，各自談笑著繼續吃喝著，再沒幾個人對風四人產生多餘興趣。闌風晨原本擔心，那幾人會否對小沛衙門通報自己四人，但見風神古怪，心下想想該也不會，江湖中人畢竟不會攙和這種事情。

否則，那男子未必不會出手，若非必要，江湖人也不會願意殺死一個小王爺。

“難道我風世家跟江湖曾經竟有什麼淵源？”風喃喃自語，殘韌和闌風晨均未接話，此事看來已是非常顯然。各國朝廷不少高手，都是來自江湖，其中不少更是身懷絕學。

看來風的祖輩，原本也是江湖中的風雲人物吧，這，本很尋常，只是對風的衝擊，大了些。

風情緒平復了些許，突然道“殘韌，你剛才也該出劍的，也許，你的家傳劍法，也極有來歷。”風的意思，殘韌明白，平想去跟江湖中人，幾乎是痴話。

投靠秦王爺的江湖中人，大多是些三角，所知有限，而真正的高手，藏在王府哪裡，連風都不知道，那些人，可說是秦王爺護身符，是不可能透漏出去的。

殘韌卻是意外的沒了興趣，風這話是提醒殘韌，此刻追出去，或許也能有意外收穫。只是，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呢？

“罷了，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樣？像你這般，像因此追索什麼，幾乎全無可能。徒增煩惱而已。”

“小沛還是不可久留，我有一個提議，不若我們作江湖人打扮，朝廬江繼續前進，相信一路上都會省卻不少盤查。”風的提議，得到四人的一致通過，當即付了飯錢。

風和殘韌起身之際，千若卻是用的眼神，投向兩人，兩人卻都沒察覺。

這一小摩擦，卻給了三人心中巨大的震動，三人一直引以為傲的武功，被人讚譽有加的武藝，原來放在江湖上，不過如此。便這麼隨便碰著一干人，就遇到更高明的對手，江湖中高手如雲，實非三人所能想象和猜測。

原來自己的武功，只是這樣而已，可笑過去還自以為，天下罕有對手…

三人受此打擊，心下頗有些沮喪，但卻見識到了差距，也因此，有了更高的目標，對自己也有了更深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