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嶺上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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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英奇接過了信,在手中掂了掂道:“裡面是什麼東西?怪沉的!”飛鴻面微紅,一笑道:“沒什麼,只不過是一件金器而已!”柳英奇雖想到此中有因,可是卻也想不到有什麼不妥,當時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為你送到就是,我還要領教那楚姑娘的暗器絕藝呢!”飛鴻笑道:“楚青青絕非有意,你也就不必過於認真了!”柳英奇提起身邊簡單的行囊,嘆了一聲道:“我的事情只要有一些眉目,我自會去尋你,只不知你今後要去哪裡?”這句話,一時倒使得郭飛鴻難以作答,他沉
了一下道:“你事了之後,可至南方尋我,否則我也會去找你。兄弟,你仍須防那雷三多一防!”英奇劍眉一挑道:“我想他今
為你玄功所懾,不會再輕舉妄動了!”言至此,他冷冷一笑又道:“當初和我師父一同囚
他的,還有遼東五虎,只是這五個人,如今活著的只剩下一個,那雷三多勢必還會去尋那人,短時間內是不會再來找我了!”飛鴻搖頭笑道:“這件事,我實在也想不明白,怎麼其中牽挑到這麼多人?”柳英奇面
微紅,恨恨地道:“我更是不解,看來只有尋著我母親之後,才能明白此事的真假虛實以及來龍去脈了!”說時滿面悽容,頻頻苦笑不已。
飛鴻只怕又觸動了他的傷,連忙安
他道:“不要再想了,我此去南方,順便也為你察訪一下令堂的下落,只是…”柳英奇搖了搖頭道:“此事由我來作,你哪裡找尋得到,我今
蒙你援手已是
不盡了。”他伸出手緊緊握住飛鴻一隻手,面上現出一些難捨之情,良久才又道:“去找鐵娥吧,她絕不是一個無情的姑娘,這個天底下,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她”飛鴻面上也不
浮起了一片傷
,苦笑未語。
二人對望了一陣,柳英奇一笑又道:“我去了,你善自珍重!”飛鴻點頭道:“不送!”右手平空一推,房門自開,柳英奇呆了一呆,笑道:“好一手‘百步鳴鐘’,佩服!佩服!”言罷飄身而出。
他走遠之後,郭飛鴻才慢慢走到窗前。
望著沉沉的夜空,他喟然長嘆了一聲,這數來,他已然和柳英奇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乍然分離,心中不無悽悽之
,只是他們這類奇人,每每都把
情壓制著,而且他們一向是萍蹤來去,習慣於孤獨生涯。
飛鴻試了試身子,知道已不礙事,他要做的事情尚多,不便在此久留,遂決定就此而去。
“苗嶺”自雲南烏蒙山脈入貴州南部,蜿蜒而東,止於湘桂界處,在黔省南部,形成了連綿不斷的山群,其中一處最高最大的山峰,名喚“雲霧”在都勻縣西,周圍數百里,高千仞,峻嶺峭壁,上入雲天青冥。
“雲霧”之所以為名,顧名思義,當可知山多雲霧,這一帶森林密集,溼陰晦,晴
頗少,而瘴氣時起,真正是人跡罕到,望之生畏的絕險地方。
乾燥的秋風,方自烈烈而過,那瀟瀟的細雨,卻又落個不住,悵望著雲封霧鎖的群峰“長青島主”金指段南溪不發出了一聲長嘆。
他轉過身來,對著老伴兒金婆婆苦笑道:“人謂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豈又知這黔道難,更勝蜀道百倍呢!”金婆婆那核桃皮似的老臉上,繃出了幾道皺紋,勉強笑道:“這些都不去說它了,只要能見著了那位老前輩,也就值得了!”金指段南溪嘿嘿一笑,手撫著那綹山羊鬍子,瘦削的面上湧起了一片怒容,鼻中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會白跑這一趟?”說罷,他伸也一隻手,抖動了一下身上的灰布衫,其上沾滿了水珠兒,他膝下的青布長襪也有多處沾上了泥漿,看來他夫婦是經過一段長途跋涉,兩個人身上,都帶著風塵之
。
金婆婆苦著黃眉道:“不是說白來不白來,我總以為這個人靠不住,可能早就死了,你上次見他之時,算算也有很多年了,現在怎麼能確定他老人家還在?”金指段南溪冷冰冰地道:“他不會死的!”金婆婆怔了一下道:“也許他已不在這裡了呢!”金指段南溪搖了搖頭,有些不耐煩地道:“不會的,我說不會就不會,你不要多羅嗦。”碰了個釘子,金婆婆就不吭聲了。
一陣驟雨之後,天空又有了晴意,朝陽照之處,樹林內蒸發著一股股嫋嫋的白煙,空氣並不
朗,仍顯得有些悶熱。
金指段南溪向林內望了望道:“我們可以走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繞過了這片樹林,就到了‘雙魚嶺’,花老前輩多半在那個地方!”金婆婆面上立時帶出了些微喜,催促道“那就快走吧!”金指段南溪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記得當年,花老前輩把長青島
給我時,他曾要我善自經營,不得變更失手,今天來此見他,真是汗顏得很。”金婆婆冷冷一笑道:“這有什麼辦法,我們又不是故意
垮的,那鐵雲鐵舒眉他存心跟咱們過不去,又有什麼法子?”金指段南溪冷笑了一聲,恨恨的道:“這個仇,我誓必要報,不過是早晚而已!”言罷身形已撲縱而出,一路向著後嶺繞行而去,金婆婆緊隨其後,二人在這畸嶇的山路上,展開身法,不一刻已繞到後嶺。
但見兩行修柏,枝葉扶疏,一的球菊,開放得無限芳菲,各
彩蝶穿
來去於花叢之間,比之先前的窮途惡道,真不知相差幾許。
金指段南溪看到此情,神大喜,轉身對金婆婆道:“這地方就是雙魚嶺了!”金婆婆抬頭掃目一看,果然石峰上的怪石,恰似兩尾極大的鯉魚,隔山相向,栩栩如生,她乍然發現如此美境,一時不
為之呆住了。
金指段南溪把長衫整理了一下,向著嶺上望了望,道:“你隨我來!”說完,他展開身形,倏起倏落地向半嶺上撲去。
在花樹如海間,築有一座茅亭,段南溪率先在亭前一落,他身子方自一落,陡然間一股極大的罡風,面捲來,金指段南溪如此機伶的身手,竟是不及閃躲,一直後退了三四步,差一點摔倒在地。
大驚之下,他脫口道:“花老前輩請住手…”這時金婆婆也落身而下,二人同時向亭內望去,才見一個黑衣白麵,頭梳髮髻,眉目清癯的老文士,跌坐在一個大蒲團上。
這老文士左手持著一卷書,右手卻拿著一面芭蕉扇,正在扇著一個紅土的小爐,爐上正烹煮著一壺香茶,濃醇的茶香,遠近可聞。
這老文士,聽到金指段南溪的話後,理也不理,仍舊慢慢的扇著爐子,聚會神地看他手中的那捲書。
段南溪打量了一下這個人,不由肅然起敬,他上前一步,深深打了一躬,道:“後輩未學段南溪,偕內子金雨參見老前輩!”說罷,他回頭向金婆婆遞了個眼,金婆婆忙走上來,也認真地向著亭內的老文士拜了一拜。
黑衣老文士,好似看書看到了妙處,嘻嘻一笑,丟下了手上的扇子,翻開了另一面,又聚會神的看了下去。
金婆婆不由皺了一下眉,目光向丈夫望了一眼,金指段南溪卻微微示意,要她稍安勿躁。
二人在亭前足足立有半盞茶之久,才見那文士呵呵一笑,合上了手上的書,抬起頭來,向二人點了點頭道:“賢伉儷遠道辛苦,請亭內就座”段南溪才算鬆了一口氣,當下又拜了拜道:“遵命!”遂向亭內行去。
二人進入草亭,卻是不敢落座,只站在一邊,那黑衣文士口中嘻了一聲,笑道:“故人久已不見,見面都幾乎有些陌生了!”他語音清亮,含著極重的貴州口音,金婆婆如非深知,只憑眼見,斷然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竟是昔年名震海內的武林異人,看起來他的年歲,絕不會比金指段南溪大,因為他滿頭頭髮,竟是沒有一白的。
在他轉過身子時,金婆婆才發現,他下身竟穿著一件血也似紅的肥大長褲,上身的黑衣,不過僅僅蓋在膝上,紅黑顯明,確是怪異。
金婆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怪人,不免一再地注意打量著他,只見對方生著一張“國”字形的長方臉,面上皺紋甚多,尤其是雙瞳下的泡,深深的垂下來,一付沒
打采的樣子,真正是典型的一個“病儒”段南溪再次欠身道:“多年不見,老前輩金體看來似乎較以前更健旺了!”病儒皮笑
不笑地笑了一聲,惺鬆的睡眼,向著二人望了望,點頭道:“段南溪,你找我有什麼事,不妨直說,無需拐彎抹角!”段南溪面上一紅,乾咳了一聲,
著雙手,只是訕訕苦笑不已。
病儒又望了他一眼,冷漠地道:“長青島有事了?”段南溪面更是大紅,嘆了一聲道:“後輩夫婦是專程來向老前輩請罪的!”
“請罪?”老文士有些不解地問:“有什麼罪?”段南溪垂下頭道:“昔前輩手
的長青島,如今已瓦解了!”病儒嘻嘻一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原來是小事一件,不過…”說到此,他站起身來,由石桌上拿起了茶壺,為二人各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冷冷地笑了笑道:“我倒想知道一下緣由與情形,你坐下來慢慢地說!”金指段南溪答應一聲,就和金婆婆各自坐了下來,他咳了一聲,說道:“後輩無能,因遇見了厲害的仇家,九華比武險些喪命,長青島金衣教被迫解散,後輩今
來見。一為請罪,二為歸還前輩昔
所
的一枚金印!”話聲一頓,轉臉對金婆婆道:“還不把金印奉上!”金婆婆遂由背上解下了一個包裹,由內中取出了一個黃玉印匣,正待雙手奉上,病儒冷笑道:“不用了!”金指段南溪一怔道:“後輩已無能掌管,前輩這枚‘南天一霸’的金印關係非小,尚請再甄選適當人選才是…”言未罷,這位面有病容的老儒士,忽然呵呵一笑,道:“段南溪,你倒推得個乾淨,我花明所
待的事,你何曾見打過回扣來?”段氏夫婦聞言吃了一驚,一起離座站了起來,金指段南溪更由不住打了一個冷戰,訥訥地道:“請老前輩格外開恩…”病儒花明望著二人,冷冷的道:“你二人身手,如今己是江湖罕見,什麼仇家會如此厲害?”段南溪咬了咬牙道:“此人姓鐵單名一個雲,號‘舒眉’,是一個十分棘手的人物!”花明長長地“哦”了一聲,金指段南溪忙問:“老前輩莫非認識此人?”病儒花明沉沉一笑道:“是他?這就難怪了!”說到此,冷冷地一笑又道:“這老兒還沒有死?很好…他的壽數大概也到了。”段南溪驚喜地道:“老前輩莫非要二次出山了?”花明冷冷一笑道:“還不到時候!”段南溪想起了一事,緊張地道:“聽說‘凍水’石秀郎已現身江湖,老前輩可知道?”花明陡然一驚,道:“聽誰說的?”段南溪皺了一下眉頭:“我倒記不起是誰說的了,只聽說有人在洪澤附近,發現了他的蹤跡,我想此事老前輩必是知曉,原來你老人家也是不知!”花明冷冷一笑道:“老和尚在龜山坐關,石秀郎竟敢近身?此事令人難以置信!”接著冷笑了一聲,望著段南溪道:“我過去怎麼關照你的?這地方你是不便來的!”金指段南溪怔了一下,道:“後輩來此,並沒有外人知道!”花明呷了一口熱茶,黯然笑道:“你方才所說石秀郎出山之事,是如何聽說的?”金指段南溪不
心中一震,暗悔自己心直口快,把途聽之話道出,病儒花明生
猜疑,最是陰險,自己一言之差,觸了對方隱私,只怕
命不保。
想到這裡,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當時裝成一付茫的樣子道:“不過江湖上有此傳說罷了!”此言一出,那老儒士花明又一笑,放下了茶杯,眼望著金指段南溪,徐徐地道:“大概是你見著他了吧?是他要你來查我虛實的可是?”金指段南溪倒
了一口冷氣,驀地退身亭外,道:“老前輩,你怎可這麼說?這簡直是…”金婆婆也慌忙搶出亭外,那病儒花明嘻嘻一笑,也跟著步下了亭階,他若無其事地道:“段南溪,如果我猜得不錯,我此處的地址,你必定已告訴了姓石的了!可是?”金指段南溪面
一變道:“前輩你怎可武斷猜疑?”花明陡然立直了身子,他身材極高,並不似一般老人佝僂,在他瘦削的面頰之上,此刻帶出了一團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