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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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菜要嫁人了。”

“是鄰村的一個大富豪、”

“是一個光穀倉就有二十座的大戶人家啊！”

“不得了啊！”

“那姑娘是個美人嘛！”不知不覺地，這樣的傳聞就在村子裡傳開來了。三太郎用兩手捂住耳朵，呆呆地瞅著遠山。

（鈴菜這回要變成一個有錢人了。）與此相反，三太郎家卻一天比一天貧窮下來了。母親的身體急劇衰弱，自從三太郎接手茶店以來，就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邊上又開出一家新店，客人都被搶了過去；一場暴風雨，把屋頂也給颳走了…加上三太郎又不會做生意。這一陣子，連做丸子用的小豆，也買不起了。終於有那麼一天，茶店的特產丸子再也不見了。

天，村子被溫柔的新葉裹住了。

“新娘子過來了。”

“新娘子過來了。”孩子們歡鬧的聲音，在村道上回響著。新娘子要騎馬去鄰村了。馬上栓著一個大大的鈴鐺，她那丁零丁零的聲音，從老遠老遠的地方傳了過來。新娘子要從茶店前頭經過，然後穿過白的土路，消失在那座發黑的大山後面。

三太郎也擠在厚厚的人牆中，目送著新娘子的隊伍。

新娘子低著頭，臉被白麵紅裡的頭紗給遮住了，看不大清楚。不過，穿著美麗的和服的鈴菜，就宛如一個偶人。

“鈴菜！”三太郎悄悄地喊了一聲。可是，盛裝的新娘子連看也沒朝這邊看一眼。他不由得悲傷起來，不知為什麼，這隊伍彷彿就是下雨天的月亮的隊伍似的，走了過去。遠去的鈴聲，永遠地留在了三太郎的耳畔。

花椒娃娃在人群中，一直盯著三太郎。

“三太郎！”花椒娃娃叫了好幾聲，可三太郎光顧得踮起腳尖看新娘子去了，頭一次也沒回過。

“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花椒娃娃無打采地回家了。她一點都不知道，別人已經看不到自己的身子了。然後，三太郎也嘆了一口氣，回茶店了。

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情。

有人“咚咚”地敲響了茶店的門。

“誰呀？”三太郎問道。

“三太郎”一個輕輕的聲音。

三太郎吃了一驚，因為這太象鈴菜的聲音了。

現在怎麼會？那個女孩已經去了遙遠的地方…三太郎又一次豎起了耳朵。

“三太郎，三太郎。”三太郎的手哆嗦著，悄悄地打開了門。

濛濛的風和白的月光一起吹了進來。外面一個人也沒有。被月光一照，四下裡呈現出一種淡淡的、不可思議的綠。

“誰呀？”三太郎用嘶啞的聲音又問了一遍。然後，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只見腳下擱著一個箱子。他蹲了下來，一看，箱子裡裝的竟是一大堆小布袋！五顏六的小布袋，就像溫柔的水果一樣，靜靜地躺在裡面。三太郎就那麼蹲著，伸手拿起來一個。這布怎麼這麼眼啊，啊啊，這不是從前鈴菜和服的花紋麼…

（哎哎？）三太郎怔住了，再次把頭抬了起來。不知是從什麼地方，遠遠地，遠遠地飄來的鈴菜那清脆的歌聲…不，也許是神的作用吧？

一看到這滿滿一箱子小布袋，三太郎的媽媽眼睛都放光了:“啊啊，這一定是福神賜給我們的啊！”

“…”三太郎目瞪口呆地看著媽媽。媽媽拿起一個紅的小布袋，放到了手掌上。

“瞧吧，這裡頭一定滿了小豆！”媽媽的臉，煥發出一種異樣的紅光。

“好了，把它們全都拆開，把小豆倒出來吧！隔了這麼些子，讓我再做一次丸子吧！”媽媽把和服的長袖用帶子繫到身後，取來了剪子。

不出所料，小布袋裡滿了鮮紅的小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