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寶蓮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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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廟內。

楊嬋俯身痛哭,楊戩立於一旁,不知該從何安。一直守著山神廟當門神的哮天犬靜悄悄地趴在門口,不敢出半點動靜。

楊嬋哭著哭著發出了撕心裂肺地尖叫,楊戩以為她出了何事,忙蹲身查看,卻是楊嬋捂著肚子,神情痛苦——她要生了!

楊嬋是第一次生產,毫無經驗。楊戩身為男子,又是個清心寡慾的仙人,對此事更是一竅不通,他將自己的仙力渡給楊嬋,希望能讓自己的妹妹好受點。

楊嬋倚靠著楊戩,說:“哥哥,待我產下這個孩子,便為他取名沉香。”楊戩說:“好。”楊嬋說:“哥哥,我求你一件事,你答應好嗎?”楊戩問:“什麼事?”楊嬋額上全是汗水,她的鬢髮緊貼臉頰上,讓她有種虛弱的美,“你先答應我吧。”楊戩說:“好。”楊嬋說:“蟬兒不懂事,犯了天條,與凡人私通,罪不可恕,請二郎顯聖真君將我壓在華山之下,懺悔過錯。”

“不行!”楊戩斷然否決道。

楊嬋說:“你已經答應我了。”楊戩答應過的事,從不會反悔,他抿了抿,問:“為什麼?”

“我想靜心修煉,忘了他。”楊嬋的眼淚顆顆滑下,“哥哥,你不會明白這是一件多麼讓人傷心的事,我需要靜一靜,我不想見任何人,我…我也沒有臉面去見人了。”楊嬋哭得愈發悽慘,隨著她的慘叫,嬰兒的啼哭亦響徹了山神廟。

劉沉香,出世了。

黃大仙去戳小沉香的小腳丫子,對劉沉香說:“沉香,你小時候好醜哦。”見證自己的出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劉沉香說:“太不可思議了,我居然是這麼醜醜小小的一團長大的嗎?”苗知塵說:“小孩兒才出生都是皺巴巴的,都醜。”劉沉香端詳了嬰兒時期的自己一會兒,不太想承認這個小丑八怪是自己,他抬起頭,視線與楊戩不期而遇。在進入這段記憶之前,他在面對自家舅舅時就是惱怒和痛恨,他認為是楊戩讓他的家庭破碎,可在得知真相後,他對楊戩的看法就變了,是這個人一直陪著自己的母親,甚至他是自己在出生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劉沉香把萱花神斧背在背後,扭捏地手,叫道:“舅舅。”楊戩說:“嗯。”這是和解的信號。

楊嬋在生了沉香後又休養了幾天,身體大好,就向楊戩再次提出了把她壓在華山下的事。楊戩對自己這個一筋的妹妹沒轍,又不想讓楊嬋受罪,就以沉香尚小為藉口來拖住楊嬋,盼著她能回心轉意。

楊嬋是楊戩的妹妹,她同樣有著楊戩說一不二的魄力。在某天楊戩外出時,她偷偷召來了夜叉——這是山上的一隻妖怪,曾受過三聖母的恩惠,忠心於三聖母——她讓夜叉悄悄帶走沉香,暫時不要讓二郎神找到。

楊嬋的本意是待楊戩將她壓在華山下後,夜叉再把沉香帶回給楊戩,由楊戩來把沉香撫養成人,可夜叉卻是帶著劉沉香去找了劉彥昌。在三聖母仍愛著劉彥昌的子裡,他聽三聖母說了許多劉彥昌的好話,而他雖是一隻妖,卻有著凡人的父母子女應在一起的觀點,所以他千辛萬苦去了京城,讓劉沉香跟著自己的爹,這才是最好的。

回憶至此全部終止,後面的故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山神廟化作光點消散,青山綠草都褪去顏,成了灰濛濛的一片。

天是灰的,地是灰的,這是一個毫無生機的世界。

黃大仙條件反地夾尾巴,可他的尾巴沒了,只有夾緊|股,他緊張地問:“出什麼事了?”楊戩說:“回憶沒了,依附回憶所創造的幻境就沒了,這才是此處本來的面貌。”

“妖怪要來了!”劉沉香左手寶蓮燈,右手萱花神斧,他對苗知塵這個唯一的凡人道,“知塵,來我後邊,我保護你。”苗知塵說:“誒…這個不用了吧。”他已經有楊戩在保護了。

劉沉香說:“不用什麼呢!你不會仙法又是凡人之軀,不要逞強了。”哮天犬橫一槓,道:“呸!你就不要吹牛啦,苗知塵才不用你的保護呢,有我家真君在,誰能傷到他?”

“二郎神?”劉沉香看向楊戩和苗知塵,這才發現這兩人捱得很近,楊戩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護著苗知塵,並給苗知塵套上了一個保護罩,“知塵,你和我舅舅很嗎?為什麼你們總是黏在一塊?”苗知塵乾笑道:“這個待會兒再解釋給你聽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對付妖怪!”不出眾人所料,這所謂的妖怪就是劉彥昌在搞鬼!

劉彥昌從遠處走來,他走得很慢,步子漂浮,明顯體力不濟,陽氣衰竭,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邊陪著另一個人——“二郎神”!

苗知塵問:“怎麼回事兒?”楊戩說:“你記得那支神筆嗎?”苗知塵說:“記得。”當初張潤陰差陽錯得到一隻神筆,這神筆能把畫出來的事物變成真的,張潤用此筆畫了鄭秀,於是有了女鬼秀兒,在他們齊心協力消滅了秀兒後,那隻神筆卻是不翼而飛了!他們找了許久沒有找到,後又因有別的事情要忙,就漸漸把神筆一事給擱置了。

劉沉香說:“劉彥昌用了神筆?”他已不再稱呼劉彥昌為父親了。

楊戩說:“對。”苗知塵說:“他用神筆照著山神廟裡你的畫像描畫,這才有了另一個你。”楊戩說:“那不是我,那是一幅畫罷了。”苗知塵納悶道:“劉彥昌哪裡來的神筆?在張潤家時除了我們再無別人了。”楊戩搖了搖頭,他從沒關注過劉彥昌,對劉彥昌的事也就一無所知。

劉彥昌的氣不足,他把他絕大部分的氣都貢獻給了神筆,這才能讓“二郎神”與真實的那一個無限接近。

然而畫出來的“二郎神”到底是比不上真正的二郎神,雖然他們有著同樣俊美的容顏,但“二郎神”是沒有靈魂的,比起像一個神仙,他更像是孤魂野鬼。

劉彥昌對“二郎神”說:“打敗了真正的二郎神,吃掉他的元魂,你就是二郎神了。”

“二郎神”說:“好,我聽你的。”這個“二郎神”是劉彥昌畫出來的,會按照他的心意做事,如果“二郎神”取代了二郎神,那麼,二郎神就會成為他的了!他的夢想,他的追求,他的渴望,他的執著,全都會成為現實!

劉彥昌直勾勾地盯著楊戩,眼中的|望|骨而|穢,他說:“二郎真君,我們又見面了!”苗知塵擋住楊戩,他的身高與楊戩相仿,完美地充當了人形屏障,遮住了劉彥昌的視線。

劉彥昌怒道:“你與二郎真君站那麼近做什麼?”苗知塵說:“呵,我倆牽過手,在一張上躺過,我離他近那是天經地義的!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你也想覬覦二郎真君?用癩蛤蟆想吃天鵝來形容你都是對癩蛤蟆的侮辱!”

“你…”劉彥昌在當上揚州府巡按前是個落魄書生,不敢與人爭吵,在當上揚州府巡按後是個大官,別人不敢與他爭吵,是以,他是個不會吵架的人,當苗知塵辱罵他時,他卻不知該如何還嘴。

苗知塵說:“劉彥昌,你就別再痴心妄想了,你見過廁所裡的蛆蟲能與天上的鳳凰在一起的嗎?你的噁心心思就爛在你心裡一輩子別拿出來晾曬噁心別人了。”劉彥昌氣得吹鬍子瞪眼,指著劉沉香說:“這就是你的朋友!”劉沉香對劉彥昌失望透頂,巴不得自己壓兒就沒這個父親,“我的朋友都很好!倒是你,你枉為人父,不,你就不是個人!”劉彥昌怒極反笑,“好好好,你們都說我不行,你們都噁心我厭棄我?但那又如何呢?很快,你們都會死了,二郎真君就是我一個人的了!”苗知塵說:“做夢也要有個限度。”劉彥昌說:“是不是夢,稍後自會見分曉。”劉彥昌揮動神筆,一滴墨從筆尖甩出,濺在“二郎神”的眉間,“二郎神”的額頭裂開一條縫來,那縫緩緩張開,竟是開了天眼!

天眼開,萬物歸燼!

“二郎神”的天眼中金光爆漲,那金光所過之處,山石崩裂,天塌地陷,威力之大駭人聽聞!

楊戩抱著苗知塵飛天,劉沉香和黃大仙緊隨其後。

苗知塵說:“那個冒牌貨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法力?”楊戩說:“劉彥昌用神筆做了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冒牌…冒牌什麼?那是什麼意思?”苗知塵科普道:“冒牌貨就是假貨。”楊戩懂了,接著說:“有神筆的加持,冒牌貨的法力會提高。”苗知塵問:“這冒牌貨比起你來如何?他不會是你的對手吧?”楊戩說:“當然不是。”哮天犬說:“你笨啊!冒牌貨怎麼可能比得上主人,給主人提鞋都不配呢,哼!”楊戩哮天犬的腦袋,說:“他有我六七成的法力吧。”

“六七成?那也不算太多。”苗知塵說,“那你把冒牌貨解決掉?”楊戩說:“解決他不是我的責任。”楊戩的言外之意,便是要讓劉沉香料理冒牌貨了。

在揭穿了劉彥昌的真面目後劉沉香心底就壓著一股火,這火灼燒著他,讓他無處宣洩,與冒牌貨打上一場,倒是一個很好的發洩途徑。

劉沉香對黃大仙說:“你跟緊二…嗯,我舅舅。”黃大仙說:“我幫你啊!”劉沉香說:“我不用你幫忙,你別添亂就行了,另外,你還得保護知塵呢。”黃大仙看向摟著苗知塵的楊戩,對手指,“我覺得媳婦兒不太需要我的保護。”劉沉香說:“他需不需要和你做不做是兩碼事,去吧,跟緊點,別掉隊。”黃大仙說:“哦,那你自己小心。”劉沉香說:“嗯。”叮囑好了黃大仙,劉沉香就朝冒牌貨衝去,他左手的寶蓮燈散發出柔光,與“二郎神”的天眼相抗衡,他的右手則以萱花神斧劈砍,“二郎神”提三尖兩刃刀抵擋。

萱花神斧與三尖兩刃刀相互碰撞,發出劇烈震顫,連天地都在這震顫中嗡鳴。

劉沉香說:“我今天就解決了你!”

“二郎神”說:“你不會是我的對手。”劉沉香說:“我打不過正牌貨,難不成還收拾不了你個冒牌的?受死吧!”劉沉香和冒牌貨刀劍相向,你來我往,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勝負。

苗知塵讓楊戩帶他飛回地面,腳才方一著地,他一個跳躍就快速奔跑,然後重重揮出一拳,打中劉彥昌的鼻樑。

劉彥昌在仰頭觀戰,不想苗知塵突然偷襲,他被打得鼻血橫,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劉彥昌說:“你卑鄙!”苗知塵說:“這世上我找不到第二個比你卑鄙的人了!”苗知塵又一腳踹劉彥昌的肚子上,劉彥昌痛得蜷成一隻蝦米,滿身大汗,生不如死。

劉彥昌驚懼地說:“你不能打我!”苗知塵不問他為什麼,只是又揮出了一拳,打落了劉彥昌一顆牙齒。

劉彥昌吐出一口血,歇斯底里大叫:“你憑什麼打我!我喜歡二郎真君有什麼錯?”苗知塵說:“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但你用卑劣的手段和方法去喜歡一個人那就是大錯特錯!”劉彥昌想借著三聖母來接近二郎神,這才與三聖母歡|好,欺騙了三聖母的情。而在三聖母誕下劉沉香後他不知悔改,對二郎神的愛意愈發病態扭曲。直到如今,他竟以神筆勾畫出二郎神並意圖讓冒牌貨殺死真的二郎神來頂替二郎神的身份!說到底,他的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得到一個他不配得到的人!

為了一己之私,毀了別人的一生,這種人萬死不足!

劉彥昌驀然大笑,狀若瘋癲,“哈哈哈,你說我卑劣?對,我是卑劣,我是無恥!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我是一個凡人,一個活了幾十年後就會老去死去的凡人,我無仙緣,無法修仙,我喜歡的人卻是二郎顯聖真君,天宮的上仙!如果我不卑劣,如果我不無恥,我終其一生連他的面也見不到一次!但現在,我見過他兩次了,即便我沒成功,即便我死了,也夠了!”劉彥昌這一番剖白讓苗知塵愣了下,就在他發愣的這短短一瞬,一個黑的影子從劉彥昌的身後跳出,直撲苗知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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