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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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嚇得後退了一大步,螓首低垂,粉頰通紅,不安又嬌怯怯地道;“南宮少爺,莫開玩笑了。”南宮靖抬起頭,結結巴巴道:“四、四月小姐,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嬌弱美麗的女孩子,你、你…倘若願意隨我一同回去南宮家,我一定會——”便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誰也別想帶走她。”大廳中立時形成一種詭異的寂靜

了,是哥哥來嘍!獨有杜若在心裡不停地歡呼。

的小臉不由得泛白,四月卻咬緊了下

他、他又出現了!

“賢弟,你這是什麼意思?”南宮靖被眼前的美貌衝昏了頭,天真地衝門口瞪大眼睛,“愚兄不、不可以帶走她麼?”

“廢話,當然不能!”杜若鼓脹起小臉,氣哼哼地道。

這呆子,真不會察言觀

雪白俊逸的身影緩緩地踱進屋來,渾身卻散發著一種冰冷、肅殺的氣勢,屋內的人均不覺暗暗心驚,杜莊主只見兒子徑直走向了那個叫四月的小姑娘,目光澄澈中又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執著。

在嬌人兒後退前杜仲已拉住了她的手,輕輕一使力,便將嬌軀摟於懷中,左手霸道地環於佳人際,轉頭冷冷地對眾人道:“她是我的人,誰動她,誰就得死。”

“咕嚕”、“咕嚕”眾人不住地嚥口水。

哇,好駭人的氣勢!

杜莊主在心裡苦笑,仲兒啊,敢於護衛自己所愛是好的,但也、也用不著擺出這麼生死相拼的架式吧?連你老爹都差點被你嚇住了。

他回頭看女,只見夫人玉容泛白地跌坐在近旁的椅子上,右手直捂住自己的口,不可置信的美眸怔怔地看著自己當年懷胎生下的兒子,連杜若也吃驚地張大了小嘴兒。

乖乖,哥哥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轉瞬,小妮子即壞心地偷笑,小嫂子,看樣子你逃不掉了喲!

最邊上,卻是南宮雪難掩嫉妒和深深刺癰的嘴臉。美豔依舊,直的脊樑和握緊的雙拳,卻在在昭示了南宮家五小姐的心裡是多麼的不痛快…

為什麼?她自小是仰慕他的…女為悅己者容,她為了他,收斂自己的情,壓抑自己的飲食,不嫌麻煩地護理自己的容顏,只為了能在他眼裡留下一個美麗動人的身影,哪怕是淡淡的一抹也好…可是為什麼一段時不見,向來冷冰冰、視女人如無物的他,卻會公然將一個女娃兒摟在懷裡,佔有的姿態是那般明顯?

南宮靖也被杜仲言語裡的冷酷嚇到了,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沒辦法,訛叫他自小痴於詩書,在功夫上的造詣本連杜仲的一小腳趾都比不上!技不如人,只有挨嚇的份兒。

靜默了片刻,南宮靖忽然又合手作揖,滿臉堆笑,期期艾艾地道:“…人不肯給,那、那柄劍總可以給愚兄了吧?”此言一出,廳內諸人又差點倒地。

昏,又來了!

這出可憐的戲碼——南宮大少爺可真是個出了名的死心眼,明明自己劍術不好,可自打兩年前對杜仲所佩的玄冰劍驚鴻一瞥,就給他早也念、晚也念,作夢都能下三尺口水。

想想都鬱悶,他都向杜仲討要兩年了,每年見一回討一回,連冷鶴山莊的僕婦下人都暗暗嘲笑他,堂堂南宮世家的大少爺活像個要飯的。

不過也算他識貨,那把玄冰劍,卻當真是稀世難求的利器!

杜仲冷笑,“人和劍原本都是我的,我憑什麼要給你選擇的機會?”南宮靖一愣,無奈之不只得訕笑,“呃…賢弟既然不肯割愛,也、也就算了,愚兄不過是隨口說說,鬧著玩兒呢!”眼看著風波就要平了,南宮雪手中卻忽然多了一條金的皮鞭。當嫉妒超過了一定界限,就會爆發出來。她恨恨地盯著杜仲懷中的人兒,突然橫空甩出她那條金黃的長鞭,“叭叭”作響,然後直朝著四月飛過去。

只要被輕輕掃到,那張嬌麗的容顏就毀了。

“金鞭、響鈴、美人花”是南宮雪在武林中的名號。

不僅因為她的人長得美,也因為她那條金黃的長鞭並不是姑娘家的玩物,而是實實在在能要人命的,通常都是要大男人的命,這還是第一次對準了一個女孩子。

但長鞭未觸及到嬌軀,在半空中已陡然停頓,鞭的另一端,己被杜仲握住。

場面一時變得相當難看,南宮雪持著鞭僵在原地,杜仲的一張臉已結成冰。

他鬆開手,寒星似的眼眸眯起,周身的暴戾之氣排山倒海般朝面前呼嘯而去,冰冷的聲音隱含著極大的怒意,“你有膽再試試看——”

“你——太過分了!”杜若也氣得小臉煞白,甩手一掌推去,把南宮雪推得踉踉蹌蹌,退後了幾步,跌倒在地上。

南宮雪立時尖聲大叫起來,“小若,論輩分你還要叫我一聲“南宮姐姐呢,為什麼要幫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呸,我才不稀罕有你這個姐姐!”杜若極其不屑地冷笑,“哼哼,我勸你以後照子放亮點,連她你也敢打?”南宮雪氣得快抓狂,“哼,她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引住大家的視線?她明明不過是你們冷鶴山莊裡的一個臭丫頭罷了!”

“是又怎麼樣?”杜若越聽也越火大,“可她是我哥唯一看上眼的!就憑這一點,我絕不允許別人傷害她!”

“你——”南宮雪氣得把黃金鞭往地上一摔,站起來恨恨地跺腳道:“好一個體恤的妹妹!”她轉而又向杜仲嬌滴滴地哭訴,“小仲哥哥,你告訴我,小若說的不是真的,你這麼尊貴的身份,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臭丫頭呢?”杜仲只冰冷地看了她一眼,便拉著四月離開了。

冷酷的氣勢讓廳內眾人一時噤若寒蟬。

“進來。”邁進自己幽暗清靜的院落,杜仲在手上稍稽使力,便將嬌怯怯的可人兒連扯帶摟地拉了進來。

見她仍那般害怕,他放開自己的手,甚至退離她兩步遠,“好了,這裡再不會有人傷害你。”淡定的話語彷彿沒有牽動一絲情緒,四月卻吃驚地仰起了小臉。

他為何要待她這麼好?

他難道已忘了她是來、來找他報仇的麼?

杜仲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轉過身,“我說過的話算數。”他當然記得她來的原因,可他不在乎!

小身子一步步往後退,四月難受地幾乎閉起了眼睛,“你不該寬恕自己的敵人,養虎為患,我…有一天我還是會找你報仇的——”孰料話音剛落,耳邊便響起一陣呼嘯的風聲,極其短促,然後背部即傳來撞擊的刺痛,臉上一股灼熱的氣息,是他的!條件反地睜開水潤雙眸,四月吃驚地發現自己被杜仲壓抵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綠蔭如蓋,將他和她籠罩其下。

手指魔魅地在粉頰上輕輕滑過,絲毫不介意引來嬌軟肌膚一陣顫慄,寒冽的眼眸盯住如花嬌顏,嘴角輕揚,卻不帶一絲笑意,“你狠得下這個心麼?”可憐的人兒駭然屏息,她怒他了嗎?

冷冷嘲的聲音無情地繼續說著,“那夜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你的表現呢,嗯?”他側頭吻上她小巧溫潤的耳垂,嘆息般地低喃道:“月兒,你已捨不得殺我…”不,求求你,夠了!

兩串無助的珠汨無聲地泔過嬌美粉頰,四月痛苦地閉緊了眼。

夠了!不要再說了——但杜仲並不準備就此放過她,一把攫起嬌軟的下顎,她正視自己,強硬地道:“說,說你不忍心殺我!”霧氣濛的水眸更讓他心裡湧上一股複雜、異樣的受,語調也不由得放柔、放緩,“月兒,你本已經愛上我了,對不對?”他的聲音低低的,如誘哄一般。

“我沒有!”可憐的螓首在有限的範圍內搖動,“沒有…唔…”但抗議永遠沒有效果,他以舌堵回了她的話。

烈到柔和,一如他的心境。

一陣風吹過,滿院落的枝葉“沙沙”作響,也許是他得到滿足了,慢慢放開了對嬌軀的箝制。

乍一得到自由,嬌人兒大大地了一口氣,然後在怯懦中積聚最後的一點勇氣,含羞帶憤、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院子。

清冷的身影沒有任何動作,任由她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因為他知道,這一輩子,她是逃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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