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第698章鳴冤多事勸說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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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了這麼多口舌,原來吳老太只是想敲詐點錢。黃江河聽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黃江河最怕把自己牽涉到吳黎跳樓身亡的案子裡,無論案情怎樣,都會影響到他的聲譽。
如果吳老太要點別的,黃江河和蔣麗莎興許還真的拿不出來,至於錢,說句大話,他們兩人窮得就只剩下錢了。花錢消災,婦孺皆知,黃江河更是深諳其道。他隨便從身上拔下一寒
,就足夠吳老太一家人吃喝一輩子。
鳴冤說完後,靜靜地看著黃江河。蔣麗莎認為吳老太這是敲詐,想嘴又怕遭到黃江河的斥責,
言又止,不敢吱聲。黃珊坐在
上,一會兒看看爸爸,一會兒又看看鳴冤,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知道自己不會被捲到吳黎死亡的案件中去,怕的是爸爸在氣頭上會罵自己
友不慎,引狼入室。
房間裡四個人,三個人都看著黃江河,就等著他說話了。
但黃江河沒有說話。
他的坐直了身子,就像和尚在坐禪,就差沒有雙手合十了。沉默片刻之後,他的臉上先是出現了奇怪的表情——好像那種看破紅塵的表情。等這種表情消失之後,他突然就冷笑一聲,指著鳴冤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錢。好,我就陪她點錢。我把話說在前邊,我陪她錢並不是因為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而是看在吳黎是我乾兒子的份上。至於數目字,我也是拿工資吃飯的,就——”黃江河正要說出具體的數字來,蔣麗莎終於沉不住氣了。她怕黃江河一時失言,說了個天大的金額,傳出去別人說了閒話,沒等黃江河再說下去,就截住了他的話頭,說:“老黃,你可考慮清楚了,別讓她得寸進尺。她今天來要點錢,明天來要點錢,過了明天還有後天,復一
,年復一年,無窮無盡。本來我們沒什麼的,反被人家誤會。”黃江河知道蔣麗莎擔心什麼,就大度地說:“看把你嚇得,有咱們市的大律師作保,你還怕她三番五次地來訛詐不成。咱們拿點錢出來,就當是做了慈善事業,即使傳出去也是美名。好事成雙,我就給兩萬。”黃江河的兩個指頭就橫在鳴冤的面前,並來回地搖晃著。兩
指頭看著像是金額的數字,實際還包含著另外的一層意思——賠錢之後,叫鳴冤永遠不要再來打攪他。
鳴冤微微地一笑,說:“黃書記,不是我貪心,吳老太確實也不容易,兒子都死了,你看能不能再加點。”
“你以為這裡是菜市場,你來買蘿蔔白菜呀。兩萬已經不少了,老黃不是說過了嗎,我們也是拿工資吃飯的,別人心不足蛇象。再糾纏下去,一分錢也沒有。”蔣麗莎對吳老太氣不過,把氣都撒在鳴冤身上,咧著嘴喋喋不休。
黃江河對蔣麗莎擺擺手,終止了她的發言,又伸出五手指,說:“既然大律師開了口,我就再讓點,五萬。但是,我還是再次聲明,我拿錢給她是可憐她。同時你必須保證,以後不能再找我的麻煩,同時不能再踏進我的家門半步。市委書記賠人錢,好說不好聽。你能做到這點嗎?”身為市委書記的黃江河,辦事和說話水平時高時低。當著鳴冤的面,竟然說出這麼低水平的話來,可見他也是心有餘悸。既給了鳴冤難堪,也降低了自己的水平,同時暴
了自己的弱點。
鳴冤聽到黃江河如此一說,心裡暗笑道:堂堂的市委書記,說話也就是這個水平,可見古往今來,除了真龍天子,一般人能當上官靠的也只不過是運氣,並不高人一等。
她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卻說:“我只能保證吳老太從今天起不再來麻煩你,至於你不讓我踏進這個家門,我暫時還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如果我猜得不錯,你的意思是,即使是吳老太不來,你也會替她來說話,是這樣嗎?”黃江河不耐煩地問道。
“這個問題你要問黃珊,她要和老公離婚,委託我當她的訴訟代理人,而我今天來還有一個重要的工作就是勸說你的女兒先打消和高寒離婚的念頭。我們做律師的不會為了蠅頭小利破壞因緣。”鳴冤一邊說,一邊看看黃珊。黃珊朝鳴冤擺擺手,鳴冤沒有領會她的意思,把臉轉向黃江河。
這可是個的話題,女兒的婚姻可不像賠償五萬塊錢那麼簡單。從鳴冤剛才的話,黃江河能聽得出,作為律師,鳴冤是合格的,是值得尊敬的。他馬上改變了對鳴冤的看法,轉臉對蔣麗莎說:“你去告訴招娣,要她把晚飯準備得豐盛點,今天我要留大律師在我家吃飯。”蔣麗莎剛要轉身,鳴冤就站了起來,說:“不必了,我還很忙。等我完成了任務,咱們有的是機會在一起吃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看樣子,鳴冤要告辭。但黃江河還不想讓她走,他還有話要問鳴冤。於是,黃江河站起來舉起手,然後把手往下壓了壓,一邊示意鳴冤坐下,一邊問道:“你和高寒見過面了?”黃江河語氣溫和,和剛才的咄咄
人相比判若兩人。鳴冤
覺到,作為黃珊的爸爸,他對黃珊要和高寒離婚持反對意見。
大凡律師不但腦子轉得快,語言犀利,還會察言觀,善於從無關疼樣的話裡捕捉到某種信息。黃江河表面上問她是否見過了高寒,實際是想探聽她對高寒的印象和有關高寒的信息。
於是,鳴冤重新坐了下來,說:“我和高寒沒接觸過,對他不瞭解,所以我無權對他評頭品足,這樣做對他不公平,也顯得我沒素質,但有一點我敢肯定,他不想和黃珊離婚。我今天過來就是來把這個消息告訴黃珊的,我也建議她先不要和高寒離婚。至於再多的信息,恕我無可奉告。你剛才說不要叫我再到這個家裡來,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見。天地很大,我能去的地方很多,你說呢?”人都有脾氣,越是有能力的人脾氣就越大。鳴冤對黃江河剛才無禮的話很惱火,最後就回敬了他一句。
黃江河不但沒生氣,反而呵呵地笑笑,說:“怎麼,生氣了?我剛才說話有點衝動,請你原諒。為表示我的歉意,我今天請你在家裡吃飯。市委書記請你在家裡吃飯,這是多大的榮耀,你可不要拒絕吆。”鳴冤正想再次拒絕,黃珊搶先說話了。她來到鳴冤身邊,說:“鳴冤姐姐,我可告訴你,我爸爸從來沒有主動請人在家吃飯,據我所知,你是第一人。”鳴冤本來是要堅決拒絕的,但看到黃珊如此熱情,不好負了她的好意,只能點頭答應下來。律師也講顧及面子,但只能控制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
晚飯的確豐盛,但比晚飯更豐盛的是黃江河關於女兒離婚的話題。他一開始也不想和鳴冤討論那麼多,黃珊要和高寒離婚畢竟是他的家醜,而家醜是不能外揚的。但他一想到鳴冤是律師,就打消了所有的顧慮。
顧慮雖然打消了,但還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蔣麗莎看出了黃江河的心思,就想替黃江河打前鋒,把話題引到黃珊和高寒身上來,但也不知該從何談起。
晚飯吃了一半,眼看鳴冤快要吃飽,碗裡的湯只剩下了幾口,再不說就怕鳴冤起身告辭。蔣麗莎趁機對站在一邊的招娣說:“再去給大律師盛一碗熱湯來。”招娣來到鳴冤身邊,等著她喝完湯好把碗拿走。
“天太涼,一碗湯足夠了,你忙去吧。”鳴冤看看招娣,客氣地說。
“你千萬別客氣,我看你和我們家黃珊有緣分的。不但和黃珊有緣分,和這個家也有緣分,要不是你在中間牽線,說不定吳老太還會找上門來。我們雖然沒做什麼虧心事,但和那種人打
道,不值得。說到黃珊離婚的事,你和高寒見過面嗎?是高寒叫你來勸說黃珊不要離婚的,是這樣嗎?”繞了這麼半天,終於說到了正題了。其實鳴冤心裡早就清楚,黃江河和蔣麗莎的態度從冷淡到熱情,一定與黃珊的離婚有關。律師不但能牙利口,銅
鋼齒,腦子的轉動也超乎常人。
鳴冤喝了碗裡剩下的湯,擦了擦嘴,說:“什麼緣分呀,我也是混口飯吃,有時候想做點好事,不過是出於良心和道德而已。但願你說的緣分指的不是我和黃珊都是瘸子。說笑了。我今天剛見過高寒——”
“他怎麼說?”黃江河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呀,呵呵,什麼也沒說。”
“什麼意思?”蔣麗莎接著問道。
“他沒說想離婚,也沒說不想離婚。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對黃珊還多少有點留戀的味道。”鳴冤說著,站起來挪到了沙發上。蔣麗莎也丟掉了飯碗跟過來,和鳴冤並排坐在了一起。
“既然高寒不置可否,你怎麼會勸說黃珊不要離婚呢?”蔣麗莎坐下後問道。
蔣麗莎的這句話引起了黃珊的關注,她表面上夾著一個對蝦往嘴裡送著,眼睛卻斜睨著鳴冤。她想聽聽,鳴冤到底為什麼要勸說自己不要和高寒離婚。
鳴冤注意到了黃珊迫切想知道答案的表情,就故意抬高了聲音說:“既然我知道了你們家這麼隱私,為了公平起見,我也把我的隱私暴給你們一點。我曾經對黃珊說過,我剛離婚不到半年。我和我的前夫離婚時,他的相好就在外邊等候。我們剛辦好了離婚手續,我前夫就要和她辦理結婚手續。雖然由於種種原因他沒有馬上拿到結婚證書,但我看了還是一陣心酸。論長相,那個女人絕對不能和我相比,我敗在這樣的女人手裡,心有不甘。拿著離婚證還沒跑出民政局的大廳,眼淚就唰唰地直往下淌。我開始後悔,如果我再多堅持一段時間,也許我的老公就會回心轉意。可惜一切都晚了。我當時真的想拐回頭去,用我的真情來打動他,和他重修舊好,盡釋前嫌。我要強調的是,如果黃珊還愛著高寒,就不要逞一時之強,賭一時之氣。男人都是小孩子,作為女人要學會忍讓。如果他在外面有了不乾不淨的事,你回來給個臉
看看,甚至拍打他兩下,都情有可原。但千萬別把老公看成自己的敵人,這樣反而會把他推到別的女人的懷抱。”蔣麗莎聽了這番話,覺得充滿了哲理;黃珊臉上也想笑,但不敢笑出來;黃江河雖然沒表現出什麼,但看起來也不反
。
倒是招娣覺得鳴冤的話可笑之極,不由哈哈大笑,說:“從南京到北京,還沒聽說過這樣奇談怪論——自己的老漢在外邊勾引了別的狐狸,回來後不但不遭到打罵,還要拍幾下,哄一鬨;要是我,我就打爛他的,用剪子‘卡擦’,要他變成太監…”作為傭人,主人在說話時隨便
嘴已經犯了大忌,何況還說了
話。黃江河瞪了招娣兩眼,剛要呵斥,蔣麗莎先斥責道:“我們在這裡談話,你不但沒回避,還信口開河,成何體統。我可告訴你,家家灶臺都冒煙,你要是敢到外邊胡說,我立即就趕你走。”聽到蔣麗莎的呵斥,招娣立即就漲紅了臉,並輕輕地在自己的臉上拍了一下,說:“看我這張不爭氣的嘴巴,該打。你放心,你們都放心,我在這裡是聾子,到外邊是啞巴。不過我倒是覺得這位大律師太開通了點,我對她的主張堅決反對。就拿我來說吧——”蔣麗莎害怕招娣再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來,就打斷了她的話,不耐煩地說:“你趕緊收拾碗筷去,這裡沒你的事。”招娣再次遭到呵斥,悻悻地走到餐桌旁,開始收拾飯桌上的殘羹冷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