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紅蕖何事亦離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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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紅蕖何事亦離披（1）一直等到晚間，戌時二刻已過，錢鏐方回宮。滿殿宮人一見他身影，登時，一個個屏息躡足，驚慌得跟什麼似的。

我已在宮人服侍下沐浴完畢，看見我，他臉上始浮出一絲笑意。手掌輕撫過我半乾的髮絲，柔聲道:“十四兒的蟲毒還沒有全解麼？”我輕輕點頭。

他俯下身，當著所有宮人的面，輕輕吻住我的瓣，雖淺，我登時羞得面如火燒。他失笑，低道:“都退下吧。”宮人們應聲逃也似地退到朱門之外，廊下候命去了。

他攬著我坐於他的鑾座之上，輕道:“朕為十四準備的紫宸殿，明即可完工，十四可想去瞧瞧？”我低頭輕捻著自個間垂落的絲帶，心內抗拒不已，低道:“十四――”遲疑良久，實在找不到藉口，遂道:“十四，不想一個人住。”他望著我，似在探究我心意，一笑道:“既然十四還想賴在朕的昭陽殿不肯走，朕明只好下旨，讓那些工匠再為紫宸殿造個別的去處，將工期拖個三五。”語中，明顯帶著打趣之意。

其實，我不想即刻搬入紫宸殿，實是心內並未打算在此久留。既如此，便不準備接受他給我的任何封賞，包括這個後宮主位。

我與他視線接，他眼中，依舊是十四看不懂的重重墨靄，雖含著笑意，但，深，不可測。我心亂如麻，我該怎樣才能逃出這鳳凰宮？抑或，我該怎樣做，才能讓他放我走？

我輕咬瓣，暫且先將這一樁置於一邊，乘他此刻看起來一副無害的模樣，趕緊揀眼前最最緊要的事先問:“敢問聖上，蓉妃娘娘還好嗎？”他登時眸一深，卻依舊波瀾不驚道:“十四，怎麼想起問這個？”我被他眼中的冷靜嚇住，垂下視線，低道:“十四想知道，聖上，把蓉妃怎麼了？”他手指托起我下頷，強迫我看向他，音調中，不帶絲毫情:“朕，廢了她。”我猛得一驚，睜大雙眼直直瞪著他。他似乎對我的反應早有預料，臉上，並無半點驚訝之意。低首，竟以薄吻上我的瓣。先輕嘗淺酌，復，探入檀口，挑逗著我小小的丁香舌。彷彿，我方才和他談的，是風花雪月之良辰佳景。

我開始哆嗦，自己心繫之人，竟是如此薄情冷血之人嗎？廢掉自己昔所愛之人，尚可以，一邊繼續同另一個女子調情，他，難道沒有心嗎？我在他的下，簌簌發抖，宛如凋零不勝的秋葉。他似輕笑了一下，手臂加重力道，俯下身，更深地吻住我舌。我喉中僅能發出“嗚嗚”之音，身子卻絲毫動彈不得。

良久，始鬆開我。眼中，依舊是一片清明，並無半點情動之後的痕跡。讓我不得不懷疑，他方才吻我之時，是發自自然，還是另有所需。難道，他可以隨時同一名女子歡愛，身體卻不曾有絲毫反應，更遑論內心復有什麼波動？！我始想起，去年七夕，我夜闖昭陽殿，他明明剛寵幸了墨荷，可是，示於我眼前的，也是這般清明無波的神情。甚至，甚至連發髻和衣衫，都不曾有半點凌亂。那麼，那麼，我幾乎開始動搖，他與我夜不分的歡愛，又有幾分是真的，又有幾分是做戲？

我踉蹌一下，幾乎跌於他膝上。他攫住我，順勢將我攬於懷中，沉聲道:“十四的腦袋，又在想什麼？”我顫聲道:“蓉妃，是墨荷嗎？”這個問題，如今，只有他才能告訴我。他與她夜夜歡合，不可能不知道身下之人，與先前承歡之人有無不同。

他挑眉，面漸冷，復慢慢變青。他，又變回了十四最害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