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逆水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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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琅到底是厚道了一次,第二天一亮,她就表示自己要去蘆葦蕩佈陣,用來圍困戚少商等人。甭管李琅會不會佈陣,她帶的那些兵就讓黃金鱗拿她沒辦法,只能相信她報仇心切不會放過戚少商,也只能動用同樣從邊軍出來的顧惜朝來牽制李琅。

“我倒不知你何時會布陣了。”顧惜朝跟在李琅身後,難得的放鬆。

李琅隨手摺了草莖叼著,聲音有點模糊,“陣啊,差不多做個樣子就行了,先和戚少商攤攤牌,也省得你累得慌。”那是,顧惜朝一想起最近一段時間的追殺就頭疼,你說光算計怎麼抓人就頭疼了吧,還得算計怎麼能剛剛好抓不到人,這也罷了,你還得能讓那貨往京城跑才好。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傅宗書的眼線太多,他們一有異動可能就得出事,沒見連李琅這樣的都能忍耐著麼?

“既然知道我累,我手上那批俘虜你就接手了吧,看到我就沒好臉,誰樂意見他們似的。”顧惜朝按了按太陽,連雲寨那些傢伙見到他就是叫罵,倒不如把這包袱給李琅,反正她慣是會煽動人心的。

“嘿,我可不想招得傅宗書那老狐狸的疑心,還是你收押著吧,回頭讓戚少商給你個什麼信物,也好讓他們安下心。”李琅撇嘴,她就是懶得費心,有軍師不用她要軍師做什麼?

顧惜朝就知道,哪怕自己跑去當臥底了,都不能逃過李琅這個混蛋的壓榨!不過他轉念一想,又嗤笑一聲,“戚少商現在能拿出什麼信物,這位大當家的逃出連雲寨時可是就剩下一身破衣裳了,哦,還有一把逆水寒,那是我的東西!”

“那倒是,不過…幾位,還要躲在一邊聽到什麼時候?”李琅轉了話頭,笑地看向了最茂密的那一叢蘆葦。

戚少商抱著那把逆水寒,坦坦蕩蕩地走到了他們面前,雖然…發生了那麼多事,可他還想再相信顧惜朝一次,而且聽他們的對話,似乎有什麼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穆鳩平可沒這麼些好脾氣,直勾勾地瞪著顧惜朝,破口大罵,“顧惜朝,你個小人倒是有臉來,連雲寨毀在你手上,你良心可安?”

“雖然把你們扯進這些事情很抱歉,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對小顧出口不遜哦。”李琅危險地眯了眯眼睛,親疏有別呢,“幾位不坐下來聽聽我到底要同你們商量什麼?我可是希望我們能有場愉快的合作呢。”不去看眼巴巴望著顧惜朝的戚少商,也不看怒氣衝衝瞪著顧惜朝的穆鳩平,阮紅袍作為唯一一個還比較冷靜理智的人,咳了兩聲正問道:“若說合作,姑娘是不是該把自己的身份告訴我們?”

“我說了不要叫姑娘啦…”

“過了這村沒這店,小琅,你可沒什麼機會聽別人叫你姑娘。”顧惜朝總會和李琅時不時互損兩句,按他們的說法算是發洩壓力吧。

李琅習慣了這個,可不代表阮紅袍他們也習慣了,面前的這個毒舌真的是高傲又狠毒的顧惜朝?不過他們顯然沒有得到息的時間,李琅就乾脆利落地把自己和顧惜朝的身份一下子攤到了他們面前:“之前我帶兵來的時候你們沒有猜到麼?我是李齡的女兒李琅,現在鎮守邊關的忠武將軍,小顧是我義兄,也是我的軍師。”好嘛,李齡的女兒和義子,人家得了消息是要來報仇麼?戚少商看著顧惜朝的眼神更加古怪了,他很認真地,聲音有點悶地解釋起來:“李齡將軍真的不是我殺的,這把逆水寒也是他臨時託付與我的,惜朝,你信我。”

“廢話,不信你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顧惜朝別過臉去,不去看戚少商那能發光的眼睛,又伸出手道:“逆水寒,拿來。”戚少商剛要有動作,就被穆鳩平他們攔了一下,“大當家的,不能輕易信他們。”

“那逆水寒,我爹之前想給我當嫁妝的,認了小顧之後逆水寒可就是他的嫁妝啦,他拿著看看又怎麼了?”李琅撇撇嘴,順勢躲過顧惜朝的小斧,攤著手解釋道:“開個玩笑嘛,小顧不要那麼計較呀~”顧惜朝冷哼一聲,“你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說吧。”他轉身對著戚少商,沒有再伸手,只是皺了皺眉,“既然不放心,你就自己拿著看看,劍柄之中有機關,打開來便可以找到傅宗書和遼國勾結的書信。”反正他也是不能把信帶回有無數人盯著的大營裡去的,現在驗一驗貨也好,顧惜朝見著戚少商真從劍裡出了一封書信,這才鬆了口氣,乾爹的傷沒白受。戚少商幾人傳閱了一下那封信,神俱是凝重起來,朝中權相與遼國勾結,這可不是小事,所以…

“你希望我把這封信送去京城?”戚少商很快反應了過來。

顧惜朝一想到之後的追殺路線不必自己一個人頭疼,難得地給了戚少商一個淺淺的微笑,“我身邊有傅宗書的人,小琅…帶著兵,無詔不得入京,只有你比較適合。義父把逆水寒給你,相必是信任你的,你最好是能繞點彎子,在不讓傅宗書的走狗發現你蹤跡的時候,進入京城。其他的,京城裡有路子能讓你面聖。”

“那你呢…”你信不信任我?戚少商想這樣問,又覺得自己的心思有點奇怪,到底只是抱著逆水寒,有一下沒一下地拿手撫了過去。

“我自然是擔下追殺大當家你的重任,除了我,還有誰能緊緊地咬在你們後面,不讓那狗賊起疑?”顧惜朝又笑了笑,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總是微微上挑,有種譏誚的味道,又得穆鳩平想要暴起。

阮紅袍左右看看,竟有點心力瘁,“顧惜朝,你要同我們談易,便是拿毒藥刀槍來談的?這解藥…”

“沒有解藥。”顧惜朝略顯不耐地甩袖,用餘光瞟了一眼似乎有點困頓的李琅,這才咬牙道:“難道幾位還分不出補藥和毒藥的區別?大當家的,你不會也沒有分出來吧?”

“哦~”李琅一下子神起來了,就彷彿之前的疲憊全是裝的一樣,“小顧你一定是把老爹要你帶的十全大補丸下下去了,明明是老爹要你補身子的,我要去和老爹告狀!”顧惜朝臉上沒有出絲毫神,就是那麼靜靜地看著李琅,看得李琅渾身發,總覺得自己有什麼把柄被抓到的樣子。果然,顧惜朝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讓李琅萎了,“我以為,你不會愚蠢到…讓我告訴義父你每次都沒有喝那些補藥吧。”李琅想爆了,她倒是想知道自己哪裡陷了啊喂!

“大概是,那次我幫你煮藥,多放了一大把甘草,你還要吃餞解苦的時候?”顧惜朝拍了拍李琅的肩膀,笑意更甚,“百年的老山參,冬蟲夏草也是難得的貨,你喝了多少?”李琅默默紅了臉,她也知道那些藥是難得的補品,但是真的喝下去也不會對她的身體有任何好處,不處理掉的話又要讓老爹擔心,顧惜朝也是知道這點才願意幫李琅瞞著的。

“那麼補的東西,喝了一定會鼻血的!小顧,我同你說,你那份十全大補丸裡還加了鹿茸和海馬…真的是很補的喲~”李琅賊兮兮地笑起來,自家老爹不知為什麼,極其地注意他們這些子女的身體保養,她那些補藥裡有滋陰的藥,顧惜朝那份當然就少不了某種…容易補過頭的東西。

“…”顧惜朝真心開始慶幸自己沒一時不忍把那些藥給全吃了,自己那義父什麼都好,就是這方面的關心實在過了點。

“…”戚少商和阮紅袍突然就想起勞光那一運氣就一臉血的模樣,覺得自己也一臉血了。尤其是身為妹子的阮紅袍一想到自己那麼進補了一回,尼瑪顧惜朝還不如給她灌毒藥呢!被坑得狠了的阮大諸葛上下打量了一眼顧惜朝,哼,也就是他這麼瘦弱才要進補,混蛋誰要補誰補去,她一個女人能亂喝這些藥嗎!

戚少商很快反應過來,臉上朗又燦爛的笑容來,“惜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副動的樣子,李琅都替顧惜朝覺得慎得慌,所以她默默戳了一下阮紅袍,默默地壓低聲音,“你們這寨主不會是有…咳咳,那什麼隱患剛好被小顧的藥治好了吧?”戚少商那是沒聽到,聽到的阮紅袍和穆鳩平都恨不得一口氣倒過去,一時間都有點腦子發矇。然後他們聽到顧惜朝還是那麼淡然又清雅的聲音,“小琅,你好歹是個女子。”啊,原來這還是個女的麼?阮紅袍一想到自己第一眼還以為李琅是個落難的富家小姐,她就想要自戳雙目,完了完了,她一向自豪的識人之明完全成摸瞎了。不過,她再轉向李琅的時候目光裡帶著憐憫,這個小姑娘一定是在軍裡待久了,在父親死後又一個人擔起重擔,被軍裡那群莽漢給帶壞了。有些話女孩子是不能大咧咧說出來的,顧惜朝這麼個義兄怎麼也不看著點!

想起了初上山寨的自己,不也還是有點發怯的麼?後來到底也能和他們稱兄道弟了,阮紅袍思及此處,看著李琅的眼神越發柔和起來。

這時候,顧惜朝看著阮紅袍的眼神也有些許憐憫了,李琅那是能同情的人嗎?同情歸同情,顧惜朝還沒忘記自己來這麼一趟要做的事情,“大當家的,誤會也解開了,你這信物,該給我了吧。”

“一半的虎符,和你換。”李琅知道他們不能這麼快完全相信自己,況且本來就是他們硬是把這些人拖入局中的,怨不得別人不相信。啊喂,戚少商你要不要這麼積極地就開始從自己身上找東西啊,又不是換信物什麼的。

阮紅袍接過李琅遞過去的虎符給了戚少商,閉上眼想了半晌才下定決心,“不用信物,我和你們走一趟。”

“什麼?紅袍你不能去,去了可就出不來了!要去也是我去,怎能讓你一個女人去冒險?”穆鳩平急吼吼地囔囔起來。

阮紅袍輕輕一笑,“就你這急子,才不放心你去呢。我去豈不比什麼信物都要管用,再說,顧惜朝你們出來肯定也是拿抓捕我們為藉口,把我帶回去,你們也好代一點。”李琅眼睛一亮,這是妹子自動被拐帶的節奏啊,要是跟著的是穆鳩平這時不時瞪小顧兩眼的貨,李琅會忍不住想人。而且,女人怎麼了,穆鳩平怎麼看也不如諸葛紅袍阮明正啊,尤其是智商方面,“不過,真把紅袍姐你帶走了,他們這倆能跑得了麼?小顧放水,我可不會那麼敷衍啊。”說是這樣說,李琅還是很歡樂地牽著阮紅袍走了,顧惜朝挑挑眉,給了穆鳩平一個輕蔑的冷笑,也轉身只留給他們一個背影,“再待半個時辰,會有人來給你們送邊軍的衣物,到時候混出去再說。之後,就看大當家你的本事了。”戚少商嚴肅地點點頭,這樣的大事他是不會疏忽的,“下一步,我去蓮花田。”只有真的把這當一場追殺,才能瞞過傅宗書的耳目,只有顧惜朝他們一直保持著一個步步緊的姿態,傅宗書才會放鬆警惕,更加相信顧惜朝。

“我會帶人伏擊。”顧惜朝顯然和戚少商想到一起去了,他們之間似乎並不需要什麼什麼語言已經能夠相互瞭解,大抵,這就是知己吧。不像和李琅那樣長久培養起的默契,顧惜朝倒覺得有戚少商這麼一個知己頗為有趣。

戚少商也又忍不住笑彎了眼,包子臉上出兩個堪稱可愛的酒窩,和他五大三的形象雖然不符,卻出奇地給人一種親和。他不清楚為什麼,突然就這麼開心了,就連紅淚給的那兩隻小羊羔死了都沒影響他今天的好心情,手裡握著的逆水寒有點發熱。

李琅表示,這兩貨是要閃瞎人眼吧!這是千里追殺不是千里追情人啊!神馬叫我們是兄弟?顧惜朝、戚少商你們倆敢不敢不這麼區別對待,她就都是兄弟,你們倆之間怎麼就是知己了混蛋!

這樣輕鬆到有點詭異的氣氛終究還是要被打破的,在得到神捕司派人前來協助的時候,李琅皺了皺眉,她為什麼會有種心神不寧的覺?

作者有話要說:戚包子【拍拍李琅肩膀】:好兄弟!

顧美人【看著李琅】:異姓結兄弟,福禍不相棄!

李琅:…你妹的區別待遇!敢不敢說說你們之間是神馬關係!

戚包子【撓頭】:我和惜朝是知己。

李琅:…

於是,以上又是腦太大的產物~晚上11點半到1點,一個多小時碼了二千來字,然後一個白天坐在電腦前…一千字都快擠不出來,這是出了神馬問題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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