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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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麼說,將沈拓宇由海外調回來,實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冷靜捷的頭腦,十年專業武術、輪法特訓,使得他就任警官以來一直是黑社會人物忌諱不已的破案高手。一向“出借”各國聯合偵破大椿販毒案、走私案與槍械易,破案歷史輝煌。所承辦的案件幾乎都是轟轟烈烈,刀裡來,劍裡去,槍林彈雨的。他就任愈多年,名氣愈大,上頭代下來的case危險就愈高,而他對這種冒險的生活也一向習以為常。事實上,多年下來,他破案結下的樑子不少,即使他突然想脫離這種生活,仇家還不肯放他甘休呢。

一道密令,將他了回來,坐鎮在警署中當自由人,不在任何人管轄之內,負責支援棘手案件。半個多月來破了不少懸案,子還算是忙;但對過慣刺生活的沈拓宇而言,簡直無聊得快瘋掉了。悶!除了悶,還是悶。他全身筋骨舒展不開,卻又無可奈何。再輝煌的成績,再多的抗議,也動不了母親的決心。饒他冷酷無情,卻也無法對母親的淚眼無動於衷。

極少人知道,他自幼就是被有計畫地訓練成一警探,所以今天才能有可媲美一殺手的身手。他是父親一手培育出來的。他的父親即是警界最高指揮首領人物沈斐。一生嫉惡如仇,鐵令如山的沈斐以剷除惡勢力為己志,不惜將獨生子放在前鋒,遊走全世界。打從沈拓宇出生就被父親送走,到各地受訓,幾乎沒讓他有童年歲月,甚至沒有親人陪伴,他都捱過來了;可是沈斐的子卻因長期不安與思念病倒了,嚴重到了無求生意志,得向來情擺在理智之後的沈斐終於急召兒子回臺灣。

從十六歲開始,他正式參與案件,由非正式的少年刑事做起,到受階,遊走各國舉足輕重,之間總共花了十二年歲月在辦案上;辦案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並非他嗜血,所以才不安於現狀;只是,成天光破這些偷竊、捉姦、聚賭的小案件,並沒有什麼用處,對民眾也沒有多大實質的幫助。與那些毒梟、殺手、軍械走私的頭子周旋,勝了,至少可消弭全球的一場迫害,使免於恐慌。那些集團的危險足以動搖一個國家的興亡。

巡邏或許無聊,但總比坐在辦公桌,看那些故意打扮得千嬌百媚的女警爭相獻殷勤好過太多。

誰叫沈拓宇除了是個英雄人物外,恰巧又長了一張又酷又有型的臉呢!二十八歲,一八o公分的身高不是黃金單身漢,是什麼?

“沈警官,總部要我們馬上到東明社區,那邊有命案發生。”新上任的警察小李從公用電話亭回車上,發動車子後馬上興奮地說著,幾乎握不住方向盤,頗像急於邀功、力求表現的新官。

“有人死了嗎?”沈拓宇點了菸,對小李投過來的崇拜眼神到有些好笑。

“呃…呃…好像沒人死,聽說是兒子砍老子的事。”說命案,太嚴重了些。

“走吧!憊等什麼!”他下命令,見小李車子迅速加速,一臉的期待與興奮,只能直搖頭,頭小子一個!

沙發上,瑟縮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蒼白的面孔,木然空的眼神,打一進門到現在就一直是這樣子,三小時了。

楊希康泡了杯牛放在男孩面前的茶几上,坐下輕聲道:“喝了吧,呆坐著不是辦法。”男孩的模樣讓她憂心。收留這孩子肯定會惹來麻煩。現在?方在找他,家人在找他,恐怕也?動記者們了。會替他扣上什麼帽子?一個忤逆不孝、弒父的敗家子?

拔文揚眨了眨眼,終於哽咽出聲:“他該死!他毀了我媽一生!”他的父親就是演藝界聲名狠籍又大名鼎鼎的製片兼導演何仲平,風花心,尤愛沾那種初出社會一心想成名的清純少女。子不堪他的風,終於在半年前抑鬱而終,一傢俱規模的電影公司就這麼輕易地出子名下落到他手中,更助長他花心的本錢。大量培植青玉女,幾乎每個都難逃兵祿山之爪。膽包天的何仲平曾經也覬覦楊希康美良久。前些子,一部電影就內定她為女主角,可是他不敢用強,因為楊氏集團並不好惹。她的美豔與聰慧自愛一直大受好評;但,在他看來,楊希康那種女人絕對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人物。從影以來拍過三部片,每一部片都傳出她與工作人員拍拖,二年前還傳出她與人同居過;她若不是用身體得來那麼多拍片機會,那有今天的成就?藉著這次約合作,認為機不可失,楊希康的一切都可以令人瘋狂。上一次當眾對她輕薄,換來她火熱一巴掌,卻得來何文揚的崇拜與友誼。

“為什麼做這種荒唐事?小揚,他不值得你這麼做,再怎麼說,他總是你父親。”除了這麼說,希康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還能說什麼?她知道何文揚正處於叛逆的年紀,很衝動,但他並不會做出傷人的事。為什麼這次卻捅出這種事?─是傷害罪呢!

“我…回家時…見到他…他不是人,他正在沙發上強暴一個小明星,十五歲的小女孩…那女孩一直在哭…一直在哭…”何文揚的眼神逐漸轉為渙散怪異,全身開始抖動。

希康一楞。

“小揚!”拔文揚跳了起來,飛快衝入浴室。

天哪!他在毒嗎?那眼神、那些徵兆,希康的心大為不安。就是毒使得他失去理,無法控制自己而拿刀殺何仲平嗎?她怎麼一直沒發現他有毒疵呢?她站起來,正要走向浴室,門鈴卻乍然響起,猛轉身要去開門,不經意地一揮手,恰巧上桌上文揚行兇用的兇刀,刃利的刀鋒劃傷了手心,長長的一條血口橫過手掌噢!一抹不祥的預湧上她心頭。走到門口,來不及開門,門就被魯地撞開了。首先衝進來的是一個穿著嶄新制服,拿著新手槍的年輕刑警,約二十出頭,留小平頭,娃娃臉,以很標準的站馬步姿態拿槍正對著她瞄準。

“小姐,你犯罪了,我們要逮捕你。雖然你是楊希康,但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沒有特權。你可以不說話,但你所說的話都會成為法庭證供。”這人是不是警匪片看太多了?希康哭笑不得。倏見一個矯健的人影從身側閃過,直往浴室而去,她要阻上已來不及。一會,那高大男人拖出已注幻葯被一拳打昏的何文揚。在希康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時,留小平頭的刑警已將她銬上手銬銬,只聽到高大男子發出冷硬,毫不帶人味的聲音對她道:“教唆行兇、誘拐逃家、窩藏罪犯、引誘毒。這下有你好受了,楊小姐。”她看到一張冷酷的臉帶著不屑的神情,她深深口氣。即使所有事情來得那麼突然,一切顯得那麼紛亂無章,她仍意識到自己身上只著一件白紗睡衣;雖不暴,但仍很引人遐思。

“我必須換一套衣服。”

“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會趁機逃掉?”沈拓宇冷笑。這裡是八樓沒有錯,但她房間的陽臺可以讓她攀逃得很順利。小把戲他豈會看不透?─他不相信這女人,她太美,太豔,太危險。美麗的女人都要好好地防範。

這男人眼中深刻的譏嘲與輕蔑惹火了希康。他憑什麼用看女的眼神看她!這種自以為是的王八都活該得到教訓!

“放開!”希康怒叫。

“啪”的一聲,幾乎是同時,小李被嚇得放手,希康血的右手迅速甩了沈拓宇一巴掌,力道大得足以響起迴音。

“這是保證。”她昂頭挑?,眯著一雙貓般的媚眼看他,不怕他回手,然後希康轉身回房,用力甩上門。室內一片窒人的沈默。

照理說,沈拓宇躲得過這一巴掌-----但,該死的,他竟然沒有躲開。挨女人耳光,還是生平第一次。那一瞬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那女人惑了!沒有看過憤怒的表情竟會那麼絕美。楊希康的確有誘人犯罪的本錢。

“沈…警官…你…血了…”小李結結巴巴地指著他左臉頰。

拿手帕抹臉,見到血跡。那女人的手好像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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