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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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熱鬧鬧的喧囂街道,來來往往的川人
,京城裡像往
一樣,仍是車水馬龍的繁華。
相對於街上的喧囂,將軍府裡最內側的房間卻是過份的寂靜,而在此刻,打破岑寂的,是個剛出生娃娃的哭聲。
產婆將生產的嬰孩給旁邊的婢女於若紅,就轉身出去,要知道洪麗音已經不是將軍府裡的紅人,替她接生又無賞賜,她做完了事,只想趕緊離開,待在這麼靜的屋子裡,久了,也叫人穢氣。
於若紅接過嬰孩,喜悅的叫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娃娃聲音洪亮,看來身子骨很強健。”躺在上的洪麗音,因生產而汗
浹背的身體側彎,顫抖的手,掀開包裹嬰兒的布巾,望向嬰孩的下半身,隨即發出慘叫聲。
“不,不…,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吃了生男秘方,為什麼…為什麼她竟然是個女的。”
“夫人…”洪麗音拿起哇哇大哭的小孩,就要摔了出去,生了女嬰,她下半輩子還有什麼希望,這分明是天要亡她。
“生了她,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在將軍府裡,若是沒有生下男嬰,遲早有一天要被趕出去,我帶著她,怎麼生活?”
“夫人,她還是個孩子而已,夫人,你怎麼捨得摔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婢女被她嚇得滿臉發白,跪下求她,這殺生的事情本來就不可多做,更何況是對自己的親生骨。
人都有人倫之情,夫人應該只是氣話,不是真的要摔死自己的小孩吧,雖是心裡這麼想,但是洪麗音的脾氣很大,她一時也猜不得準。
“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辦?一個個進府來的姑娘又嬌美又年輕,我已經快三十了,將軍夜夜連他處,再也不會多看我幾眼,我若生個女兒,以後難不成帶著她去乞討嗎?將軍有多麼重男輕女,你在府裡幾個月了,還看不出來嗎?”婢女於若紅無話可說,將軍府裡不好待,她只是小小的婢女,卻已經受了無數的苦頭。
包別說夫人是將軍府裡的姨太,那些爭風吃醋、勾心鬥角,她光是看就會心中發寒。
她們手段一個比一個毒辣,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對她們而言,本就不算什麼。
也難怪夫人難以接受現實,她幾年前非常受寵,卻在近年來年老馳,美
大不如前,將軍已經難得過來一次,她夜夜倚門而望,怕的就是失寵後,將會生活陷入困苦不幸。
若不是她懷孕了,恐怕將軍早已嫌棄她,要她出府去,所以夫人心裡的苦,她也同身受。
“夫人不論如何,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於若紅夫婿死去近一年,留她一個人發現懷孕,幾
前才產子,為了那個孩子,縱然將軍府裡難待,但是她還是得待,要不然她一人孤苦無依,如何養得起孩子。
包何況見了這個兒子,就想起往與相公的甜
處,再怎麼樣,她也咬牙撐下,無法像夫人一樣,竟想摔死自己的親生骨
。
“親生骨又如何?我過不了這一關,她一樣也過不了,上面有好幾個姨太都已產下兒子,縱然將軍不再寵幸她們,但是見在兒子的面子上,還會照顧他們,那些生女兒的,一個比一個還悽慘,我不願成為其中一個。”她越說越是嚎啕大哭,於若紅急著安撫她:“夫人,也許事情不會那樣轉變的,也許不會的…”
“你懂什麼?你可以做婢做奴,我做不來的,要我做那些卑賤的事,不如叫我去死…”要她洪麗音去做僕婢,把白的手給磨出繭來,做些低三下四的工作,讓以前看她臉
的人笑話她,她絕對無法忍受。
她們聲音太大,讓於若紅放置一旁的親生骨大哭起來,於若紅急忙抱起自己的兒子,安撫著他。
“不哭,不哭。”洪麗音止了哭聲,忽然眼睛發直的望向於若紅的兒子:“我記得你…你才剛生了兒子吧。”
“是啊,夫人,這孩子十分好養,所以我才帶在身邊侍候你,他平常不哭不鬧,怎知現在竟哭鬧起來。”洪麗音下,搶過她懷抱裡的孩子,於若紅不解她為何這麼做,大吃一驚的顫聲,卻隱隱約約有了不祥的預
上了心頭。
“夫人,你怎麼搶我的孩子?”洪麗音臉現喜,她想到了,想到該怎麼讓自己地位永久不墜的方法,於若紅只是個婢女,她生男生女
本無人過問,若是把這個兒子換了自己的女兒,她這一輩子依然是錦衣玉食,不必看他人臉
。
“從今以後,他不是你的兒子,是我的兒子…”於若紅聞言目瞪口呆,洪麗音解開包裹兩個嬰孩的布巾,讓他們倆人換,男嬰換上了高價的金銀
軟布,女嬰換上了於若紅舊衣剪縫成的布衣。
“夫人,你…你不能這樣做,那是我兒子。”於若紅終於明白她打什麼樣的主意,她尖聲慘叫,眼淚差點兒滾了下來,夫人怎麼能這樣做,怎麼能夠。
洪麗音臉現倨傲的說出事實,她肯跟她換,還是看得起她呢。
“那又如何,你兒子跟著你,能得到什麼?一輩子為僕為役,永遠在他人面前抬不起臉來,主子要打就打,要罵就罵,比個畜牲還不如,這就是你要他過的生活嗎?”於若紅嘴顫抖,忽然說不出話來,因為這是實情,她的確無法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個比他人更加完美的人生,他生出時已無爹親,孃親僅只是在將軍府內當個小婢女,
看人臉
,過著低賤的生活。
洪麗音見狀,又看她臉蒼白,無法回話,她說得更不留情。
“他成為我的兒子,以後就是將軍府裡的庶子,若是出門,人家得低頭叫他一聲少爺、公子,他能受最好的教育、過最好的生活,若是他聰明伶俐,能討得將軍的喜愛,金銀富貴都在他的手裡,於若紅,我這麼做還是便宜了你跟你兒子,你還想把兒子討回去?”
“我…我…”她嘴拙口笨,當然比不上心眼甚多的洪麗音,更何況洪麗音一句句都說得她無話可說,因為洪麗音說得都是鐵錚錚的事實。
“你若是乖乖的任我換,我留你在這個小孩身邊當媽,你還能看著他長大,若是你還有異議,我馬上就隨口尋個名義,要總管把你趕出去,到時你就休想再看你兒子一眼,就算你在外頭告上官府,你說誰敢接你的狀紙,你以為真的可以告得贏將軍府的姨太太嗎?”於若紅完全答不出來,人家有權有勢,她貧賤落魄,又是孤家寡人,誰敢替她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