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慈父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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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人伸手拉著他道:“不可！”藥王叫道:“放開我！”聲音有些發抖。

白玉騏冷漠的朝中的莫玉麟道:“閣下以為能堅持多久呢？”莫玉麟厲聲吼道:“白玉騏你好得意啊！”白玉騏冷笑道:“沒有什麼好得意的。”莫玉麟冷聲獰笑道:“白玉騏，你要是有種，現在就進來！”他由於動過度，言詞之間，似乎有些失常。

白玉騏回頭望了藥王一眼，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本來，他對藥王，心存反，但在此時此地，他要對付的人是藥王之子，在常理上，他自然不能不徵求其生身父親的意見。

藥王只氣的臉蒼白，渾身發抖，戟指大罵道:“混帳東西，你還不快給我滾出來.”莫玉麟一向極怕他父親，此時被環境所迫，不能不拚命，心念一生，倒把以往的畏懼之心，衝得一乾二淨。

他冷冷的瞪了藥王一眼，道:“你能擔保我不死？”藥王大罵道:“你是對誰說話？”莫玉麟冷笑道:“當然是對你了。”藥王氣得暴跳如雷，吼道:“反了，反了，你這混賬東西，你出來，你出來！”語聲顫抖，顯然是動到了極點了。

莫玉麟狂笑道:“我知道你為了要面子，決救不了我，就是你想救我，這時你也做不了主，這一點我看得很清楚，是以，決不會輕易上當的。”藥王猛然向前衝了一步，但卻又被月老人拉住了，他故示毫不在意的對藥王笑著說道:“孩子脾氣，等這一陣子過去就好了！”話落一頓，轉對中的莫玉麟道:“你出來吧，我也保證不殺你就是了。”莫玉麟聞言似乎有些心動，一指白玉騏，道:“那姓白的小子怎麼說？”白玉騏俊臉一寒，但突然又強自忍了下來，冷漠的一笑道:“在下已放過你一次了，這次再放你一次又有何妨？”莫玉麟狂笑道:“姓白的，你好大的度量啊！上次谷中，在下雖然不幸，未將你毒死，但你一不死，在下便放不過你，你敢放我出來嗎？”語聲陰狠，但卻非常誠實。

藥王與月老人聞言同時變，他們再也沒有想到，一切的錯誤竟然全出在莫玉麟身上。

白玉騏冷然一笑道:“你居心如何，在下早已知道了，我既敢放你，自然就不怕你，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莫玉麟向前走了兩步，道:“你會後悔的！”突然又轉向藥王道:“父親，你殺不殺我？”藥王此時對莫玉麟已恨到了極點，聞言怒吼道:“我不殺你，天理何存。”莫玉麟聞言臉頓時一變，那逃脫倖免之念頓時消失，冷笑一聲，道:“那我死也不出去了！”藥王狠聲道:“你能在裡面堅持多久？”莫玉麟獰笑道:“中火炬其多無比，大概三天三夜沒問題。”語氣非常鎮定。

依藥王的脾氣，立刻就衝進去，但卻被月老人阻住了，傳音:“他身邊火炬只有一枝，等其燃燒完之後，回身再取時，在衝進去把他出來，便安全得多了。”白玉騏點點頭，表示贊同的道:“那時就由在下進去好了。”藥王掃了白玉騏一眼，道:“剛才老夫無理取鬧，得罪之處，實難以道歉二字彌補，白公子如能進去手刃犬子，也可稍消老夫歉意，只是有勞公子冒險了！”父子天，藥王雖然口口聲聲要殺莫玉麟，此時聽說白玉騏要進去，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是以，才把話說在前頭，其用意可想而知。

白玉騏聰過人，那有聽不出之理，當下掃了藥王一眼，淡然一笑道:“閣下儘管放心，白某如要殺令郎，只怕他已活不到今天了。”藥王臉微微一變，道:“公子別誤會老夫之用心啊！”白玉騏淡然的，道:“不敢，在下只是把話說在前頭而已。”這時，莫玉鱗手中火炬已快燃盡，心中暗自著急，悔恨當初過份衝動，沒有多帶幾出來。

莫玉麟偶一抬眼，見白玉騏正在與自己父親爭辯，心中頓時一喜，忖道:“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心念電轉間，人已飛身向內奔了進去。

白玉騏雖然在跟藥王爭辯，星目餘光卻始終盯著莫玉麟，當下一見他閃身入，立刻縱身飛了上去，一閃穿進內。

白玉騏動作極快，使人連想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羅綺萍一雙美目，本就一直盯在白玉騏身上，一見他突然飛身躍進內，一顆芳心頓時大震，嬌弱的嬌軀，猛然站了起來，向口奔去，似乎也要跟進去。

月老人一把拉住她，道:“萍兒，你到那裡去？”羅綺萍急道:“祖爺爺，中有岔道，騏哥哥不知道啊！”月老人心頭一沉，脫口道:“啊，我忘記告訴他了。”羅綺萍大驚失，嬌呼道:“啊，那，那怎麼辦呢？”月老人此時也失去了主張，朝中大喊道:“白玉騏，快出來，不要深入了。”就在這時，驀地——口一丈之內，傳來莫玉麟一聲狂笑，道:“哈哈…白玉騏，你終於自投羅網了。”笑聲冷森，得意無比。

外眾人凝目向內，只見莫玉麟手中持著兩枝火光熊熊的火炬，火光閃爍中，照著他身前一丈處的白玉騏。

月老人這時也失去了主張，因為，他心裡明白.此時白玉騏被困在裡面，外面的人一動.只有加速白玉騏的死亡。

只聽中傳來白玉騏平靜的聲音，笑道:“在下現在可說是完全落人你的掌握中了是嗎？”莫玉麟冷笑道:“著真是天道輪轉，報應不，你竟自投羅網了，在下雖然沒有得到那幾個鍾情於你的丫頭，但能看你死於我手中，也足可了卻心中無限恨火了，哈哈…”白玉騏冷笑道:“在下一死，只怕閣下也活不成？”莫玉麟笑道:“小爺早就不想活了，如能由你陪葬，人生還有何憾，哈哈…白玉騏，你說是嗎？”語氣非常狂傲。

白玉騏笑道:“你既有此決心，為什麼還不下手呢？”莫玉麟笑道:“你不怕嗎？”白玉騏冷笑道:“在下也許死不了。”莫玉麟冷哼一聲道:“除非你能水火不侵。”話落一揚手，他一枝火炬丟到了身後。

石地面之上，已倒滿了燈油，火炬一著地，頓時忽的一聲，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罩住了整個口。羅綺萍見狀，頓時慘呼一聲，昏倒於月老人懷中。

莫玉麟笑道:“姓白的，你聽到了嗎？”白玉騏淡然笑道:“早聽到了，不過，在下馬上就要出去了。”說話之際，緩緩向後退去。

莫玉麟一步一步向前近，口烈火，也快的向內延伸著，陣陣熱氣，炙人肌膚。

突然，白玉騏大喝一聲，道:“接在下一掌試試！”聲落猛然揚起右手，但卻沒有掌風拍出。

莫玉麟聞聲大驚，舉手把火炬丟到身前，內立刻也燃起了可怕的烈火，莫玉麟本人恰好被夾於中間。

白玉騏見狀不由大笑道:“哈哈:…姓莫的，你著叫做作法自斃啊！”莫玉麟揮袖一抹臉上汗跡，冷笑道:“姓白的，你別得意，在下出不去，你也別想活著。”白玉騏道:“我在裡面啊！”莫玉麟向後退了一步，冷聲道:“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在下放心得很。”這時，中氣.受熱火燻烘，而無處對換，溫度大升.觸膚熱如滾水，令人難以忍受。

白玉騏深一口氣道:“閣下可曾想到內有棉被？”莫玉麟一怔，道:“你抱了棉被就燒不透了嗎？哈哈，真是小兒之見。”這時，內氧氣，被火燒去了大部分，呼已有些困難，尤其莫玉麟，前後被人夾攻，處境更是惡劣。

白玉騏冷笑道:“在下身包棉被，然後看準方向，向外衝去，閣下以為此法行得通否？”莫玉麟當先可沒有想到著一著。

聞言心中大驚，但卻不敢表示出來，強自定了定神，乾笑兩聲，道:“別忘了在下在道之中。”白玉騏笑道:“假使在下猜得不錯，兩邊的火勢，此時已距你身邊不到一丈之遠了，空氣被人所截，呼困難，你還能支持多久呢？”白玉騏的話，恰似毒針，刺進莫玉麟心中，使他既恨又悔，因為，他處處全都落入了白玉騏圈套之中。

白玉騏迅捷的退到內，拿起上羅綺萍的錦被，急步走回火遢，靜等莫玉麟的反應。

只聽一刖面傳來莫玉鱗沉重的呼之聲，顯然，他此時已覺得氣體供不應求了。

突然，莫玉麟瘋狂的大呼道:“白玉騏，你在那裡？”聲音驚懼中，充滿了憤怒。

白玉騏知道時機已近，冷笑一聲，漫應道:“在下在著裡，著裡雖然空氣難通，但呼卻極為容易，閣下可要過來嗎？”話落一頓，又道:“不過，你一來在下可就不奉陪了，上棉被，已被我燒光。”

“你著是什麼用心？”白玉騏淡然笑道:“著叫一報還一報啊！”莫玉麟氣得咬牙切齒道:“白玉騏，你今後就別落在我莫玉麟手中。”白玉騏大笑道:“今後！還有今後嗎？”莫玉麟心中恨極，頓時產生了求生報復之念，著時，兩邊的火勢已近身邊了，如果再不早下決心，只有活活被燒死的份兒了。

莫玉麟看看那熊熊燒來的無情烈火，暗自把牙一咬，飛身向外撲去。

此人居心端的夠狠，他奔走之時，竟沒發出一點聲響，使白玉騏無法知道他已離去，而不敢向前衝出。

那知.天不從人願，他才衝進火中不到一丈，全身已被火燒著了，忍不住發出一聲慘號，衝了出去。

白玉騏一聞嚎聲，心知莫玉麟已衝出去了，急忙把棉被向頭上一蒙，從裡面用手一拉，使棉被緊包在身上，雙足猛一用勁，衝了出去。

外的人，眼見熊熊烈火燃燒不熄，但卻無法撲救，個個直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就在這時，中突然衝出了滿身是火的莫玉麟，一時之間，誰也看不出他的真面目，只道是白玉騏衝出來了，不由齊聲道:“快在地上滾，快！”莫玉麟此時已被火燒得昏頭脹腦，聞聲那還有考慮的餘地，急忙倒地滾了起來，直如一團火球。

“七面鳥”盧珍見他身上燒得如此厲害，心中暗自惋惜道:“小主人的俊臉準要被燒壞了！”思忖間，已急步上前，待幫忙。

就在這時，驀見口又衝出一團火球，來勢之快，直如一道急箭，衝空起五丈多高。

眾人不由自主的全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那火球就空一展，突然變成一張火網，臨空展了開來，火網之下，落下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

眾人定眼一看，不由同聲驚叫道:“啊，是白公子。”不錯，落下之人，正是白玉騏。

白玉騏淡然一笑道:“不錯，正是白某。”月老人望了烈火熊熊的山一眼，道:“總算託天之福，你沒有受傷！”話落一頓，問道:“中可還有別的人嗎？”白玉騏嘆了氣道:“她已死了！”月老人一驚，道:“死了？”白玉騏掃了地上的莫玉麟一眼，道:“是的，死於重手法之下。”月老人嘆了口氣道:“要不是她，萍兒此時不知變成什麼樣子了，唉，此人何辜啊！”他本是一句嘆之語，這話聽在藥王耳中，卻覺得分外的不是味道，他冷冷的掃了地上的莫玉麟一眼，狠聲道:“孽障，你與我站起來。”莫玉麟此時衣發已全被火燒光，俊臉也灼傷數處，遍體火傷，狀至狼狽。這一切的爛賬，當然莫玉麟全都記在白玉騏頭上了。

這時，莫玉麟心中除了報復之念外，其他的什麼也不想了，聞言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突然跪在藥王面前，顫聲道:“爹爹，孩兒知錯了。”藥王本已舉掌劈，見狀心小一疼，高舉的手掌，再也落不下去了。

月老人心小暗忖道:“此子心已壞，決非出心悔過，如果放過他，只怕白玉騏今後又要多一個仇家了。”不知怎的，他現在突然替白玉騏擔心起來？

藥王本以為月老人一定會勸阻的，他竟坦然處之，狀似未見，一時之間，高舉的手掌，再也拿不回來，冷喝一聲道:“現在知錯太晚了。”手掌再度向上提高一些，但卻沒有立刻劈下來，顯然，他心中仍在期待著。

白玉騏突然開聲，道:“放過他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月老人心中大驚，忖道:“縱虎歸山，後患無窮，白玉騏啊，白玉騏，你所寬恕非其人啊！”但是，白玉騏話已出口，他卻又不能再沉默，只得開聲，道:“天下無不可造之材，老夫相信，以吾兄之能，必然使令郎從此改過遷善，為江湖服務。”語重心長，發人深省。

藥王此時只等待月老人勸阻，他既出口，便什麼都解決了，對他話中之意，本就沒多想，當下冷哼一聲道:“從此之後，你有沒有改過向善之心？”莫玉麟忙道:“孩兒一定要改過向善。”藥王道:“你自斷一指，以表心意好了。”莫玉麟心中暗自狠道:“白小子！這也是你賜的！”心中雖在想，臉上卻沒表示出來，當即拔出懷中匕首，揮手斷去左手一隻小指，鮮血頓時染滿一地。

藥工冷冷的道:“磕頭謝過羅伯伯與白公子寬恕之恩。”莫玉麟毫不猶豫的轉身向月老人磕了三個頭，道:“小侄多謝伯伯不殺之恩。”接著轉向白玉騏，叩頭道:“白兄今之德，小弟有生之年，決不敢忘。”白玉騏淡然，道:“過去的已成過去，不談也罷。”月老人沉聲道:“立身江湖，最重言諾，賢侄今之言，老夫相信你是心口一致的，是嗎？”一雙光四的眸子，緊盯在莫玉麟臉上。

莫玉麟抬眼與月老人目光一觸，心頭不由為之大震，因為，他覺得那利刃般的目光好像已看穿了他的內腑五臟。

莫玉麟急忙把目光移開，囁嚅的道:“是的。”月老人心中暗自嘆息一聲，沉聲道:“起來吧！你身受了火傷多處，極需療治，不要再拖下去了！”話落掃了藥王一眼。

藥王回身向月老人及白玉騏深深一揖道:“兄弟教子不嚴，以致給吾兄帶來這麼多的麻煩，老夫年事已邁，行將就木，恩圖報之言，說了也是槓然，唯望兩位今後有什麼用得著老夫之處，但憑一紙，雖赴湯蹈火，決不推辭。”聲落眼中已含了兩顆淚珠。

月老人急忙恭身蓬道:“你我相多年，何必再說這些，但願你能早把這些不愉快的事全都忘記，等萍兒病好之後，老夫一定去看你。”藥王點頭道:“兄弟在茅舍恭候吾兄大罵，最好白公子也能來。”話落一頓，接道:“如今白公子已來，諒萍兒之病，不久即可痊癒，她身子虛弱，羅兄不妨早晚以兄弟開的藥單給她服用，大概不用多久，便可完全復元了。”月老人道:“莫兄費神了。”藥王搖頭道:“那裡話。”話一頓，又道:“那麼兄弟告辭了。”月老人知道他急著回去替莫玉麟治傷，當下也不挽留，點頭道:“好吧，改再談。”話落深揖相送。

藥王又與白玉騏寒喧了一陣，始才領著莫玉麟出谷而去。

月老人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後，始才對白玉騏道:“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白玉騏淡然笑道:“藥王有意要救自己兒子，如果強其所難，怒於他，只怕他要遷怒武林，受害者只怕不只白某一人。”月老人一怔道:“你也替江湖武林著想？”白玉騏淡然一笑道:“也許不可能？”月老人點頭道:“過去老夫看錯人了！”話落未等白玉騏開，搶先又道:“你能在這裡住多久呢？”白玉騏問道:“不知令重孫女之病，在下能幫忙什麼？”月老人道:“只需要你在這裡停留幾天，她的病自然就會好了。”白玉騏臉上微現難，道:“在下只怕停不了多久。”月老人看看懷中昏的羅綺萍，道:“這樣好了，期我們以後再決定吧！”事已至此，白玉騏已難以拿定主意，決定那一天走，只好點頭同意，隨月老人走入那另一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