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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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一輛馬車在沿著一條黃泥土道緩緩前行,一前一個騎士打著火把相隨,火把的亮光將土道兩旁的樹木照得如同憧憧的鬼影。
曾經的神師,如今的於大善人於仁坐在馬車裡,此刻,他身著一套緊身窄袖的胡服,頭上沒有戴冠,而是像胡人一樣用一條絲帶將頭髮挽了起來,一把三尺長劍橫在他的膝上,他的臉有些清瘦,頜下三縷長鬚,不過,那微蹙的眉頭,過於銳利的眼神,沖淡了他身上的飄逸之氣。
於仁是一個非常小心的人,信仰狡兔三窟,荷花仙子幫他積攢了許多錢財,他用這些錢財收買了不少人,並且在河間郡各地修建了不少產業,每一處產業他所用的身份都不同,為的就是有朝一
遭逢大難,能夠隨時遁走。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樂壽城西南三十里地一個叫梅鎮的地方落腳,然而,從中午開始,一種隱隱的不安就襲上身來,讓他覺得心驚跳,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再加上他安排在荷花身邊的親信,本應該在今天下午回來向他彙報荷花的一舉一動,卻遲遲不見人影,所以,他當機立斷,決定馬上離開梅鎮,到鎮外三十里外的一個秘密莊園去暫住,那個秘密莊園知道的人並不多,唯有他的心腹才曉得。
於仁並不覺得自己是神經過
。這種危險即將來臨地直覺曾經多次救過他的
命,他還在河南一帶傳道的時候,面對少林武僧的突然圍剿,就是因為這種直覺讓他躲過了對方的多次追殺,渡過黃河,逃得了
命。
會有什麼人對自己不利呢?
是那些少林禿驢找尋到了自己的蹤跡,追殺上門來了?
已經十多年來了,自己又一直躲在幕後。並沒有大張旗鼓地站在前臺,被那些自詡正義的僧人找到的機會並不大,今天自己所應到地危險多半不是來自於他們。
難道是荷花在開壇做法的時候出了紕漏?
於仁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手有節奏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
為了避免出現在河南時的狀況,當荷花仙子在河間名聲鵲起之際,於仁就開始走上層路線了。和當地的許多大戶豪強
好,其中,樂壽範願與他地關係最為緊密。
當範願裡應外合,將樂壽獻給竇建德之後,通過範願的關係,於仁去拜見了竇建德,與竇建德一拍即合,他在暗地裡利用荷花仙子的名義到處傳播竇建德是天命所歸,竇建德則在背後做他的靠山,為他剷除一些他不想在這世上再看見的人。
有竇建德在背後支持之後。於仁的勢力發展得極其快速,他確信。不用多久,他就可以隨著竇建德大軍打到黃河以南去。到那時,他一定要火燒少林寺,將那些禿驢統統殺光,當竇建德登上皇位,一統天下之後,他就從幕後站出來,以他的功勞,到時做一個國師還是綽綽有餘的。
然而。這個美夢隨著竇建德在七里井的死亡而徹底破滅了!
高暢,這個擊敗了竇建德。取代了竇建德位置的人他並不悉,當高暢被竇建德軟
時,他認為高暢
本無法翻身,所以,並沒有去和高暢結
。而其他那些竇建德手下地大將,他和他們的關係卻不錯,時常送點禮物,請他們赴宴之類地。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竇建德居然在和高暢地爭鬥中失敗了,那個當初他不屑一顧的人猛然間登上了高位,這讓他有一些無所適從。
於仁和竇建德之間的關係非常秘密,知道的人並不多,然而,負責為竇建德出謀劃策的凌敬卻知道,偏偏凌敬已經投靠了高暢,他覺得,凌敬多半會將自己和竇建德的關係告訴高暢,為此,他終
惶惶不安,所以,一直不敢到樂壽去,而是住在梅鎮。
因此,他沒有辦法再親自監控荷花,只能安排一些親信在荷花身邊,然後,隨時聽取他們的報告。
若是高暢要對付他,肯定會對付荷花仙子,畢竟,荷花是擺在前臺的人,然而,高暢並沒有對付荷花,在竇建德地葬禮上,還把荷花請去為竇建德做法事,這讓於仁心懷僥倖,故而,沒有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遠離樂壽,拋棄那些明面上的基業。
可是,本該今天下午前來梅鎮向他報告荷花行蹤地親信卻沒有出現,而他總覺危險即將降臨,某個未知的敵人正在暗處窺視著他,讓他頭皮發麻,不寒而慄。
這絕非錯覺,他知道,自己若是困守原地,必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故而,天黑下來之後,他和幾個心腹偷偷溜出了梅鎮的家,向著自己的秘密基地趕去,只要到了那個不為旁人所知的地方,他就安全了。
不過,這危險究竟會來自何方呢?
於仁依然緊皺著眉頭,怎麼也解不開這個謎團,他的手放在了劍柄之上。
馬車拐入了一個岔道,車輪在一個凹凸不平的土坡上滾過,馬車一抖,於仁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一旁偏去。
就在此時,一陣機簧聲從土道兩側的林中響起,那是弓弩在發弩箭的聲音,隨著一連串的箭矢破空聲,那些弩箭如同黑
的閃電一般劃破夜空,向道路中間的馬隊
而去。
騎著一匹戰馬奔在最前頭的那個騎士吭也沒有吭一聲,就從馬上摔了下去,他手裡的燈籠掉在了地上,燭火倒了出來,點燃了道旁的枯草,隨後,整個燈籠也跟著燒了起來,火光中,那人緊閉雙眼倒在地上,脖子處,出了弩箭的箭羽。
於仁的護衛們沒有料到會在這裡遇見突襲,那一輪箭雨下來,頓時了賬了三個人,不過,他們能作為於
仁的護衛以及心腹,自然都是身手了得的傢伙,雖然,遇見了突然襲擊,卻也有三個護衛活了下來,他們要不是在電光火石之間
出橫刀,將箭矢劈下,要不就是跳離了馬背,躲過了箭矢的襲擊。
針對護衛們的箭雨並不緊密,更多的箭矢是朝坐著於仁的那輛馬車襲去。
“奪!奪!奪!”箭矢打在馬車木板上的聲音,就宛如急雨打芭蕉一般,為了防止這樣的攻擊,於仁的這輛馬車的廂板用了極其厚重的木板,故而,弩箭的速度雖然又快又疾,卻也穿不透馬車的木板,只不過,從馬車正面
入的箭矢則輕易地穿過了馬車前掛著的簾布,投入了馬車之中。
此時,前的嚎叫聲,被箭矢中的戰馬的嘶鳴聲這才響了起夜的深處飄去。
拉著馬車的兩匹馬受了驚,猛地向前竄去,眼看,就要疾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