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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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夏天的蟬鳴聲猶在耳邊,秋風已經開始把一夜變黃的樹葉往下掃落。凌棄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搬離了孤兒院。他的常生活很有規律,下班之後,去發一封信,然後回家,吃過簡單的晚飯後,趴在桌上寫明天要寄的一封信,然後上休息,休息去買點常用品,或者是到孤兒院去看看孩子們。

信是寫給海馭遙的,七月份,黑道終於平靜下來,海馭遙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老大,原先圍剿他的幾批人馬偃旗息鼓,偶有幾個逃到外地的也是喪家之犬,掀不起什麼風來了。

凌棄去找過他,很多地方,以前的公寓,船廠,現在的航運公司大廈…可是,現在的海馭遙行動比以前隱蔽了很多,他本見不到面,每一次都是在他手下鄙夷不屑的眼光中失望而歸。

他也曾經去找過楊剛,可是電話裡楊剛一聽見他的聲音就暴跳如雷,夾帶著口把他好一頓痛罵,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就惡狠狠地掛斷,其後更是取消了號碼。

能想到的方法,他都想過了,甚至在他公司門口一動不動地等上過一天一夜,除了路人好奇的眼光之外,什麼收穫都沒有。

他很清楚,再這麼等下去,自己的身體受不了,自己現在僅有的,也只剩下這個還算健康的身體了,如果自己病倒,那又要再多花多少時間才能見到海馭遙?

所以最後能剩下的唯一辦法,就是寫信。寫到海馭遙現在的航運公司裡去,一天一封,從不間斷。

每次把信投進郵筒之前,凌棄都要把信放在嘴上輕輕吻一下海馭遙的名字,虔誠得就象是在完成某種儀式,然後帶著所有的期望,投進那個張開的筒口。

幾乎每天夜裡他都會夢見海馭遙,不是最後的決絕離去,也不是憤怒的凶神,而是象在他們最甜的時候那樣,笑著,摟著自己,不時低下頭吻自己兩下,溫柔地問:“喜歡嗎小凌?”喜歡…喜歡…喜歡…喜歡你…慢慢的,他的睡眠時間越來越短,很多時候都是裹著被子,睜著眼睛等天亮,可是,夢裡溫柔的覺猶在,有的時候,他會出現幻覺,好像海馭遙已經來到了身邊,象從前一樣,把自己緊緊地抱在懷裡,亂吻一氣。

天亮了,幻覺也就消失了,窄小的房間裡,還是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他照舊起,洗漱,上班,下班之後去寄一封信,回家,吃飯,寫下一封信,週而復始。

十一月末的一個子,凌棄正在為沒有暖氣如何度過馬上要來的冬天而犯愁的時候,門被敲響了,他起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來人不耐煩地大敲起來才如夢初醒,飛快地撲到門邊,黑眼睛亮得異乎尋常,顫抖著手把門打開。

是郵遞員,給他一封退信,上面例行公事地蓋著章,四個大字:查無此人。無力地把門關上,凌棄咬緊牙關才沒有當場崩潰,他沿著牆慢慢地坐倒在冰冷的地上,緊緊地把信捏在手心裡。

馭遙,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嗎?你用這種辦法表示你的決絕,讓我死心嗎?你是想告訴我,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嗎?可是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這是我生命裡唯一一次抓住幸福的機會…

***冬夜漫長,凌晨五點的時候周圍還是漆黑一片,慘白的路燈照著不大的地面,平時熱鬧非凡的街道此刻冷冷清清,偶爾有一輛車呼嘯著飛馳而過,隨即,世界就又平靜下來。

海馭遙站在頂樓辦公室的窗前,沒有開燈,默默地看著下面,一點紅光在他的嘴邊明明滅滅。

“海哥。”肖聞推門進來“地盤資料已經全部整理好了,這個月的收入也做好了帳,你要不要過過目。”海馭遙吐掉口中的煙,漫不經心地說:“什麼都要我這個老大親自過問,留著你們幹什麼?”肖聞似乎已經習慣了他老大在這個時候的心情不好,不僅沒有識趣地離開,反而走了過來,站在海馭遙身邊,也往下看。

“看什麼看?!”海馭遙口氣不善地說。

“海哥你在看的,一定是好風景了,我們做小弟的,當然要沾點光。”肖聞笑眯眯地說。

“少跟我在這裡胡說,還不快出去做事!”

“海哥,現在早上五點啊,沒到上班時間,天下太平,你還著我加班加點,沒天理啊。”肖聞做出一副苦相。

“天下太平,哼。”海馭遙又點上了一菸“只要有老二在,天下就不可能太平。”肖聞奇怪地看看他:“海哥你不是一向和海先生不睦嗎?以前還都不怎麼放在心上的,怎麼最近火氣特別大呢?”海馭遙冷哼了一聲,他如何能告訴肖聞,之前的不睦只不過是為了瞞過他老爸和別人,演的一齣戲,雖然他對海馭遠可能在當時的黑道混戰中試圖捅他一刀將信將疑,但是最讓他不能容忍的是,海馭遠居然放任凌棄就這麼離開海家!

幸好他沒有出什麼事,如果小凌冒冒失失地就這麼衝出來找他,萬一被孔叔那隻老狐狸抓到,那他之前狠心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他並不怕海馭遠真的和他反目,就算海馭遠真這麼想,可是海遺珠是不會坐視這麼一個盟友消失的,為了牽制海馭遠,海遺珠需要他的力量,同樣的,海馭遠為了對付元老會的人,也不得不借助海遺珠的力量。

在這麼一個權力鬥爭的漩渦中,為什麼要把凌棄牽扯進來?他本單純到什麼都不懂,恐怕到現在他還一直認為海馭遠是好人呢!

幸好他平安無事,幸好…凌棄,放手吧,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我那麼樣地傷害過你,為什麼你還是不放棄?你忘了我,去尋找你自己的幸福吧。

“海哥。”肖聞忽然出聲提醒:“來了。”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人,穿著黑的大衣,身形單薄瘦弱,雙手在口袋裡,彷彿不勝其寒地縮著脖子,慢慢地走到大樓下面。

他幹了什麼就看不見了,過了一會兒,他又慢慢地走出來,走到街道的另一邊,抬起頭,看著海馭遙的這個方向。

明知道房間裡關著燈,他什麼都看不見,海馭遙還是下意識地向後一躲,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肖聞,惱羞成怒地低吼:“出去!”肖聞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海馭遙這才平靜下來,額頭抵著玻璃窗,看著下面的那個小小人影。

躲著他,想盡辦法地躲著他,他寫信來叫人以查無此人的理由退回去,於是這個小傻瓜就每天凌晨坐早車繞大半個城市來自己這裡,只為了親手把一封信投入公司的信箱,帶著微薄的希望,等待自己的回頭。

信他一封都沒有看,他不敢,痛苦折磨得他差點瘋狂,明明知道凌棄什麼錯都沒有,可是,他就是不能說!這樣的他還要去面對凌棄祈求自己原諒的那些文字,他倒不如死掉算了!

走吧,凌棄,求求你,離開吧,別再來了,別來了!讓這種痛苦折磨我一輩子,讓你得到幸福吧!

“海哥。”背後肖聞又進來了“信我拿來了。”海馭遙猛地回頭,瞪視著這個多管閒事的得力手下,沉聲說:“放下!”

“我知道,老規矩是不是?”肖聞不知是不是皮在癢了,手裡顛倒玩這那封信,嘴上說“你馬上就會把信和以前那些放在一起,珍而重之地藏起來,放在保險箱裡,藏上一百年,海哥,這麼優柔寡斷可真不像你,男子漢做事快點,真要他,就下去抱他上來寵一輩子,真不要,就當著他的面說個清楚,這麼拖下去,幹什麼?”

“肖聞你給我住嘴!滾出去!”海馭遙憤怒地吼了起來。肖聞看樣子是鐵了心了,聳聳肩:“海哥你收藏這麼多信有什麼用?將來留著陪葬嗎?既然不想看,撕了不就完了,省得佔地方。”說著,雙手抓住信封,作勢撕。

“你tmd給我放下!”海馭遙猛衝過去,伸手就去奪他手裡的信,肖聞正想放手,身子被撞了一下,手指下意識地捏緊信封,一掙之間,傳來響亮的紙張撕裂聲!完了!肖聞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這次不知道要斷掉幾骨頭才能過關,他急忙舉起手臂擋住頭面要害,咬牙準備接受海馭遙的怒氣。

等了一會兒,居然毫無動靜,肖聞大著膽子稍稍放下手臂,看了海馭遙一眼,發現他正瞪視著手上的一半殘信。

他們現在離房門很近,走廊上明亮的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正正地照在信上,被撕開了,出裡面白的信紙,薄薄的,上面寫著幾個字。

的字…這種顏他們都不陌生,很多次,他們無動於衷地看著鮮紅變成褐,很多次,他們抱怨身上的衣服沾了這種顏很難洗掉,明明是司空見慣的東西,為什麼現在看起來是這麼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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