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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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啦，你在山上住得也夠久了，不是嗎？有想念的人也該回去看看了。”

“我心裡是有想念的人。”紅姨一語帶過，用輕鬆的態度試探舒舒。

“你呢？想不想下山找人？”三個月以來，她勸過舒舒很多次，不希望看見一個好女孩白白費自己的大好青，阿星對她來說是個危機，可其實也是個轉機。

“我？”舒舒搖頭，想都沒想過。

“我沒想過要下山。”口熱熱的，彷彿被什麼給點燃似的，她不敢細想，怕會壓抑不住。

“而且我也不能丟下這群小狽不管，它們會餓死，菜沒人顧會被蟲吃光，樹沒人澆水會枯死的。”

“小狽拜託豬伯照顧就好了，菜被蟲吃掉就算了，就當做善事。樹有雨水滋潤，本不會死。”紅姨一一反駁，她最討厭不敢面對現實的人了。像她這樣，才躲在山上一年就無法忍受了，舒舒預備要在這裡躲幾年啊？她沒辦法再眼睜睜地看舒舒這樣下去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沒人欣賞獨自憔悴，真是太可憐了。

“你難道不想再見到阿星嗎？”

“我…我…”她很想很想啊！從前的寂寞又回過頭來找她，阿星走了，她更寂寞。

“那就去找他啊！怕什麼？頂多找不到再回來下就好了？總比沒去找好吧！”女人只能等待嗎？用一輩子來等，萬一男人不回頭該怎麼辦？花一輩子的時間去找，就算找不到，也不會有遺憾。

“我不知道…”沒有來得及見爺爺、兩位老人家最後一面，讓舒舒很自責。她本就該留在這裡，好守住爺爺留給她唯一的東西。這兒還有豬伯、豬嬸他們，和一群小狽，需要她也依賴她，她走了，那他們該怎麼辦？

“唉，總有一天你會想通的。”女孩們都會有雙透明的翅膀，時候到了，她們就會展翅高飛，飛過重重障礙，飛過千山萬水，去尋找她們終身的依靠。紅姨覺得自己本用不著替舒舒擔心，她看得見她身後的翅膀比任何人的都要美麗。

“紅姨該走了。”她不依戀，她祝福“舒舒，你要保重。”環顧青蔥翠綠的山巔，她深一口氣，這地方很美，時候到了她會再回來這裡養老。

“你也是。”她想好好的跟紅姨說再見，卻還是哭得泣不成聲。

“我會想你的。”她討厭離別，無奈人總是要離別。

“如果你改變心意，到這裡來找紅姨。”她將紙條進舒舒的手心裡。

“這是我的住址，放好，別丟了。”

…

抬頭望天，片片的雲朵都似那張悉的臉龐，對著她笑。

低下頭不瞧，微風吹拂耳鬢，低低的喚著她的名。

她搗住耳朵，不看不聽，莫名的焦慮漲滿了一顆心。是的，她找遍了整座山，不見阿星的足跡，也許他真的恢復了記憶，回到屬於他的世界去了。

她該替他開心，不該哭，可她忘記該怎麼笑了。

狽兒搖搖尾巴，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阿星走了啊！”她將小臉埋進它茸茸的肚皮，自言自語。

“阿星真的走了…”狽兒溫暖的心規律地跳動著，它懂嗎？懂失去依靠的痛苦嗎？她的心空空蕩蕩的，做什麼都不對勁，蟬兒依然在樹梢鳴叫，一切都沒變，她卻變得脆弱了。

她望向天上朵朵白雲，忽地紅了眼眶。

她無語:心裡不停地吶喊。

爸爸、媽媽、爺爺、，你們在天上嗎？看到舒舒了嗎？舒舒的心好疼好疼，為什麼你們不在身邊？

舒舒好寂寞！

蒼天亦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