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峰迴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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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移開目光,凝注石壁,繼續道:“也是一段孽緣,艾雯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陷害了艾翎,從此便可使凌雨蒼死心塌地地愛她,誰知卻也被凌雨蒼髮現,他趕到艾翎房裡,正好趕上艾翎藥發作,痛苦無比之際…”她長嘆口氣,道:“事後艾翎想要自殺,卻被凌雨蒼阻止,他準備等到白帝和青後返宮之後,便稟告師尊,讓他跟艾翎成親,並且要求青後嚴懲艾雯。”她頓了頓,又道:“當時艾翎鑑於事實已經造成,只得同意凌雨蒼的意見,不過她為人仁慈,並不計較艾雯的暗計,又勸凌雨蒼將這件事隱瞞下去,不要稟告帝后,以免艾雯受罰。”她完全是一番好意,結果卻換來更嚴重的後果,終於導致以後的悲劇。
悲劇!不錯,這正是一個大悲劇。
凌千羽想起了父親躲藏在雪山裡,不進江湖—步,以致失去了成名天下的機會。
而當時的那些當事人,一個個都有不同的遭遇,甚而把不幸帶到下一代…
老夫人道:“當時白帝和青後出宮到江湖上,定了半年之期。以往,他們出宮後,宮裡從未發生任何事情,這一次回來,卻發現他們兩個女弟子都已懷了孕…”凌千羽詫異地道:“什麼?兩個人都有孕了?”老夫人道:“不錯,一個是艾翎,另一個則是艾雯!”凌千羽道:“她!她怎會…”老夫人道:“當時誰也不知道她跟誰有孕,但是當青後問到她時,她卻說是被凌雨蒼所汙辱,才有了身孕,白帝和青後非常震怒,可是凌雨蒼卻堅決不肯承認。”老夫人悽然一笑,又道:“那時他們三個人全都被分別囚起來,白帝和青後經過幾天的磋商後,由於他們過於鍾愛凌雨蒼的才華,所以決定先不處罰他,等到艾翎和艾雯生產之後,再用驗血之法鑑別誰在說謊…”她稍稍一頓,道:“在這段時期裡,江湖上突然發生了一件事,有關於帝后宮的聲譽,於是白帝便派凌雨蒼出宮去辦事,估計他一定可以在三個月內回來,誰知他卻一去不回…”凌千羽問道:“那時江湖上發生了什麼大事?必須要帝后宮派人去?”老夫人道:“當時是藏土紅教的掌教率人到中原來,揚言向白帝挑戰,—白帝不屑跟紅教之人動手,於是便派凌雨蒼出去,誰知他卻一去不回…”凌千羽想要問她,假如凌雨蒼沒有回去過,那麼自己該是如何跟隨父親的?
但他只是想了一下,便壓下這個意念,問道:“後來呢?”老夫人道:“在凌雨蒼離去後的四個月,艾翎首先生下一個男孩,接著不到二十天,艾雯也同樣生下一個男孩。由於凌雨蒼尚沒回宮,於是她們兩人的話誰真誰假,無法鑑別,所以全都留在宮裡,等候凌雨蒼歸來,再作打算。”她頓了頓,道:“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又過了兩個月,凌雨蒼仍未歸來,那時艾翎心裡焦急無比,以為他在外面遭到傷害,本想出外探查,卻仍是待罪之身,無法出去,於是她便託她的小師妹替她到江湖上察看一次。”凌千羽道:“那個小師妹是劉心痕吧?”老夫人道:“不錯。”她問道:“是那個姓趙的丫頭告訴你的?”凌千羽道:“你先別問這個,故事還沒講完呢!”老夫人道:“劉心痕出去了二個月,便回來了,並且她還帶著凌雨蒼的手書給艾翎,信上說他受了重傷,一時不便返宮,但他在一個月內,便會回宮將艾翎帶走…”
“哦?”凌千羽道:“劉心痕如何找到我爹?她只出去了一個多月而已…”老夫人道:“當時艾翎也曾問過她,但她說是無意中碰上的,至於凌雨蒼為何不回宮養傷,他在信上也沒說明。”她繼續道:“就在劉心痕回宮後不到半個月,宮裡發生了一件事;那便是艾雯突然將她的兒子扼死了!”凌千羽道:“她為什麼要那樣做?”老夫人道:“她是殺錯了人,她本來是想把艾翎的兒子扼死,結果不知誰在那天晚上,把兩個孩子變換了一下,所以…”凌千羽道:“怎麼會這樣?當時又是誰把嬰兒換了?”老夫人道:“當時換孩子的人是誰,誰也不知道,但是後來曉得是凌雨蒼回來了。”凌千羽道:“哦?”老夫人道:“因為第二天艾翎的孩子便不見了,她的邊留下了凌雨蒼的信物,於是艾翎知道,孩子是凌雨蒼帶走了,那個孩子就是你!”凌千羽沉
一下,道:“艾雯呢?”老夫人道:“當艾雯把自己的孩子扼死後,還以為把艾翎的孩子殺了,於是她準備帶著孩子逃出宮去,卻在那時,孩子的屍體被人發現,她這才知道她誤殺了親生兒子,於是當場就瘋了。”凌千羽聽到這裡,把自己的身世,瞭解了大部分,雖然其中還有許多疑問,但他總算知道自己的出身來歷了。
當年的事,由老夫人的嘴裡敘說出來,彷彿仍在眼前。
凌千羽從她的神態中看出,她的動,她的悲痛,都不是虛假,可見她便是真的艾翎。
她之所以不肯承認自己便是艾翎,只因她另有苦衷。
或許她是無顏面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吧!
總之她所以組織失魂幫,煉製毒藥,失各派高手的神智,在各派之間製造矛盾、糾紛,必有她的原因存在。
凌千羽認為自己若不找出這個原因,解除心理上的束縛,只怕也無法跟老夫人相認。
固然找尋母親是他多年來的願望,但是在他印象中,母親是那樣偉大、崇高而慈祥。
假如這個惡的老夫人便是他的母親,那麼不但擊破了他多年的幻夢,並且也給予他很大的打擊,使得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右裡沉默了一會兒,凌千羽問道:“後來呢?”他的聲音是那樣的乾澀,使得他自己聽了都為之吃了一驚。
老夫人默然望了他一眼,似乎已經穿他的心底。
她眼角的肌搐了一下,嘴角浮起一絲淒涼的微笑,道:“後來,當艾雯知道她竟然殺死自己的兒子,便從此瘋了…”凌千羽問道:“就是這樣而已?”老夫人道:“嗯,整個事情就是這樣。”凌千羽知道有些事情,涉及她私人的隱私,以及關於帝后宮的秘密,所以她沒有完全說出來。
他略一沉,問道:“她瘋了以後,如何又被你囚
在沈家莊裡?至於那沉木君又是何人?”老夫人道:“我囚
她是有兩個用意,一是她的神智不清,防止她仗著武功傷害他人,第二個原因是受了令堂所託。”凌千羽目光一閃道:“哦?”老夫人道:“雖然艾雯存心不良;千方百計地想要謀害令堂,可是令堂心地仁厚,看在姐妹之情的分上,惟恐白帝和青後返宮之後,對她有所傷害,於是便攜她出宮,誰知她在路上瘋病大發,竟將令堂擊傷…”她說到這裡,臉上泛出痛苦之
,默然了好一會兒,方始道:“令堂重傷之下,無力反抗,眼見便將被艾雯殺死,適巧我及時趕到,終於將發瘋的艾雯制住,當時我本想將她殺死,乃是令堂出言制止,終於我便將她囚
至今。”凌千羽冷冷地望了她一會兒,道:“你是說家母當時便已經去世了。”
“不錯,”老夫人毫不考慮地道:“當時我多方救治,甚而把魔教金刀過體之法施出,仍然無法救她一命,她終於在第二天的晚上死了。”凌千羽見她的眼中滿是悽苦悲痛之,也不知她是為何而悲痛?
她強調艾翎已死之事,只能給予凌千羽更多的疑惑、更多的問題,卻沒動搖他原先的意念。
那便是:“老夫人便是艾翎,她之所以不願與凌千羽相認,另有她的苦衷,或許她是愧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吧!”凌千羽想了一下,冷笑道:“老夫人,你出身魔教,一向行事毒辣,為何竟會為家母耗費如此多的心血?不但設法救她,並且還遵守她老人家的遺言,把艾雯囚在沈家莊二十多年之久?”老夫人道:“我一向是遵守諾言的,何況當時令堂還答應報答我…”凌千羽詫異地道:“哦?她老人家要報答你?這個我就不明白了。”老夫人道:“你以為我這身帝后宮的絕學從何而來的?”凌千羽愣愣地望著她,彷彿以前沒有見過她一樣。
老夫人道:“我說過,令堂身受重傷,無法用物藥救治,還是我用金刀過體之法,發她體內的潛力,使她多活了一天,在那段時間裡,她把她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並且把帝后宮的武功都傳給我,以此作為
換的條件。”她緩了口氣,繼續道:“當時她要我答應她兩個條件,一是不殺艾雯,並且將她看管起來,二是找到令尊,把她遭受的事情,全部告訴他,第一點我做到了,可是第二點,我卻沒能完成…”當她說到這裡,見到凌千羽眼中蘊含著淚水時,她的嘴角不
搐了一下。
但她並沒有停頓,繼續道:“我曾為了找尋令尊,走遍天涯,花費多年的時光,仍然沒能找到,是以當我知道你便是艾翎的兒子時,我便要你把令尊請出來,目的便是要告訴他,同時也要問問他,當年為何把孩子帶走,而不回到帝后宮去?”凌千羽這時又已恢復了情緒的平靜,緩聲道:“當年之事,我並不知道,也不明白家父為何不回帝后宮去,不過,我卻曉得家父終生都在懷念著家母,無時忘懷…”老夫人問道:“你為何知道?難道令尊曾經對你說過?”
“沒有。”凌千羽道:“但他老人家時時獨坐於谷中,仰望雲天深處在出神,甚而半夜久久未眠,捧著一個木偶在喃喃自語…”老夫人目光一閃,道:“木偶?什麼木偶?”凌千羽道:“一個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偶,那個形象是個女孩子,有著兩條小辮子…”老夫人臉搐了一下,眼簾一垂,隨即眼睛睜得大大的,道:“那個木偶想必是令堂送給他的定情之物,否則他不會那樣珍惜…”凌千羽道:“我想大概是吧!”他之所以提到那個木偶之事,目的便是要以此來觀測老夫人的神情。
因為從艾雯的嘴裡曉得,艾翎曾經受到艾雯的暗算,在臉上留下一條很深的疤痕。
老夫人同樣的也有那麼一條疤痕。
當然單憑這點並不能證明她便是艾翎。
尤其當她說完她救下艾翎之後,凌千羽更加糊,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自己的母親。
在內心深處,他是不甘心承認老夫人便是他的母親,但他卻不能不趁此機會把事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