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反客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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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浩收起禮品，對著李小梅了一聲“謝謝，”叮囑了李小梅幾句，便下樓往現場趕，他還想到現場找到莫正南的司機，把禮品給司機，讓他替莫正南收著。

小週一直等在樓下，一見呂浩上車就問:“呂縣長，再去哪裡？”

“去現場。”呂浩回了一句，又急匆匆地拿出手機，拔通了念桃的電話，他不大放心念桃，只要有冉冰冰在一起，他就不放心。

念桃接了電話先問:“呂浩，活動搞完沒有？”

“還沒有。中午在這裡吃飯，我還在忙。你們怎麼樣了？”呂浩關切地問了一句。

“冰冰你把她推倒了，要我陪她的衣服，剛剛一起去替她買了一套呢，不過是雁凌付出的錢，現在準備去吃飯。我和雁凌談得很投機，這廠子一定可以開起來的，現在就等我把孩子生完，就可以開業了。”念桃在電話另一端興奮地著。

呂浩一聽念桃的聲音，沒什麼問題。心便安了一些，叮囑念桃:“你多加小心，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明白嗎？我不多了，我要去現場接客人。”著，呂浩便掛了電話。

念桃拿著電話，怔了一下。呂浩的話什麼意思呢？又要防著冉冰冰嗎？冉冰冰這次消瘦了不少，人也沒有以前那麼尖銳了，念桃倒有些同情她。她其實很想問問呂浩，他來了沒有？她當然不敢去問冉冰冰，可是呂浩忙，她又問不出口。當然了，她可以晚上看電視，新聞裡一定有他，她經常看琉州新聞和林縣新聞，琉州新聞有他，林縣新聞有呂浩。

呂浩趕到了現場，正好莫正南領著一群人參觀完了，莫正南一見呂浩，便笑著問:“呂縣同志，一大上午，怎麼主角缺席了呢？”莫正南因為是笑著問的，在場的人都理解莫正南在開玩笑，於是便鬨笑起來，呂浩知道老闆是真心替他高興著，趕緊解釋:“我替來的每位領導準備了一份林縣的小禮品，剛剛去檢查禮品去了。”呂浩的話一落，武文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極其不自然，而且極疑惑，呂浩這位年輕人到底怎麼啦？怎麼這麼不懂事？哪裡有這個場合禮品的呢？

莫正南也有些疑惑，他剛剛強調要以“最少的錢替人民辦最大的事”而且他選擇林縣，就是相信呂浩不會在接待標準上花心思，做手腳，可他這是怎麼啦？在這個場合提什麼禮品呢？

江超群看出了莫正南的疑惑，趕緊:“我們的呂縣，看上去年輕，可思緒絕對不年輕，周密著呢。他給大家準備的禮品，是林縣一直保留下的美好傳統，手繡。我們的呂縣，就是想借這樣的機會，把林縣的傳統品推出琉州，推到江南，走到全國，走向全世界呢。”呂浩真是動江超群啊，在這個時候這一番話絕對比他自己去解釋效果好一百倍。果然，莫正南的興趣來了，嚷著:“走，我們大家都去看看，這樣的禮品大家都得人手一份，好好宣傳，大力宣傳。”著，帶頭往車上走，其他的一把車往大巴車上去。

呂浩趕緊跟了幾步，走近莫正南:“莫市長，這是您的一份，我本來想給司機的，還沒來得及給。”著，掏出繡品遞給了莫正南，莫正南會意了，接過繡品直接鑽進了車子裡。

呂浩這才走進自己的車子，跟在莫正南的車子後往南都大酒店開去。

車上，莫正南還是忍不住打開了鄉繡品，那是一副比較大的繡品，繡的就是念桃講過的夢想，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他大明大白地，在湖邊一起相依相偎，念桃把湖邊的風景繡得滿是情，那一對相依相偎的人兒也是那麼地幸福和美滿。

莫正南看得一陣陣心起伏，這一刻，他真的好想念念桃，想如繡品中的人兒一樣相依相偎著，想聽聽孩子在她肚子裡折騰的聲音，想摸摸念桃那個一定已經圓溜溜的肚皮。可是，他找什麼藉口留下來呢？

莫正南往後座上靠了過去，閉著眼睛，任念桃的繡品再一次在大腦裡迴旋。

呂浩一直跟在莫正南的車後，而武文的車在最前面引路，武文的惱火是可想而知的。他明明是準備的西裝，怎麼就換成了繡品，真要給這些來的一把手送不值錢的繡品，傳出去不是一個大笑話嗎？別看莫正南在會上講得那麼清正廉潔的，會下，幾個會議沒有禮品呢？武文這麼想的時候，掏出手機，一個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全是催勇全打過來的，他也正要找催勇全，便撥了過去，催勇全一見是武文的電話，膽戰心驚地接了電話，他現在就怕武文的電話啊，果然，一通，武文就在電話中吼:“我不是讓你準備西裝禮品的嗎？怎麼又是什麼繡品？這是誰的主意？”

“縣長，我，我上午準備了西服，可呂縣長堅決把西服退掉了，我也沒辦法啊。打您的手機，也打不通，您看，現在，也沒辦法了。”催勇全在電話另一端委屈地著，他還不敢告訴武文，高標準的飯菜，全部換上了林縣的特小菜。他怕武文發脾氣，又要重搞一套，那他這個當主任的就實在為難了，再了，廚房都已經要上菜了，武文要是這麼一變化，大家都沒面子，乾脆就不，等著捱罵，再了有呂浩，全往他身上推，他自己都這麼了，他這個小小的主任也只能這麼做了。當家的婆婆多了，讓他這個小小的主任太為難了。

武文吼了一通，就收線了。已經這樣了，他還能改變什麼呢？不過聽莫正南的語氣，他好象還真的對繡品趕興趣，但願呂浩是歪打正著吧。

南都大酒店到了，幾車子人走進了大餐廳，呂浩緊跟在莫正南身邊，莫正南低聲:“我看了繡品。”呂浩一時不知道怎麼接，便把目光落到了莫正南臉上，想去探索一下老闆的意思，見他這話時，罩著一種情真意切的神，不過很快，這種神就不見了，繼而出現的是一種平淡，一種沒有內容的臉。

呂浩在心裡轉了一下，想什麼的時候，莫正南卻快走了幾步，和呂浩拉開了距離，呂浩便知道，老闆不想聽他什麼，可是老闆卻需要呂浩安排見念桃。

找什麼理由呢？呂浩一時也為難了。這麼多的一把手都在，什麼理由才能讓莫正南留下而又不起疑心呢？

呂浩極力地想著，這時莫正南卻站起來:“同志們，辛苦了。不過，我還是想繼續讓大家辛苦一下，把繡品分發給大家吧。”呂浩一聽，主意來了，一高興便搶話:“太好了，莫市長，我就讓她們送下來。”著，掏出手機就給李小梅打，讓她們趕緊把繡品送下來。

莫正南掃了一下呂浩的臉，這年輕一臉的興奮，他便在心裡心，他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嗎？或者他找到了讓自己留在林縣的理由嗎？

正想著，禮品送上來了，李小梅和幾位**事，還有工作人員一起把繡品分到了每一位到場人手中，莫正南也領了一份，他帶頭打開了，指著繡品:“寶貝啊，這可是寶貝啊。這手工藝術品外國人最興趣，絕對可以出口的。”莫正南的話一落，每一位一把手也都打開繡品看著，確實很不錯，最主要的是現在這種手工藝術品越來越失傳了，如果繼續發揚光大，確實是一筆財富。

莫正南便反客為主，很豪邁地:“繡品是藝術品，雖然隨著社會的發展，傳統的民俗民情，被新的觀念和行為所衝擊、所代替後，越來越失傳了，而越是失傳的東西，越需要人們去留住，這是藝術，藝術是無價。而且這樣的藝術對增強民族自尊、民族自豪和民族凝聚力，是一件很有意義的工作，也得一條創富之路。我相信在座的各位，看到這一針一線，耕細作時，一定會有很多的悟，而今天，我特別要謝一下呂浩，雖然他曾經是我的秘書，但他今天送我的禮品打動了，也動了我。”莫正南的話音一落，全場響起了掌聲，武文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呂浩還真有他的一套，他瞧不上眼的東西，恰恰是最珍貴的東西。而這種東西壓值沒多少錢，正是這樣，才更容易打動莫正南。

正這麼想的時候，飯菜送上來了，江超群便走到了最前面，對著在座的每一位:“謝大家光臨林縣，謝莫市長給了林縣展示繡品機會的同時，也請大家嘗一嘗林縣的特小菜，今天，全部是林縣的特小菜，沒有酒，就讓我以水代酒，先敬莫市長，再敬大家。”著江超群拿著白開水走近了莫正南，菜也在同時送到了每一張餐桌上，莫正南掃了一眼菜，無比高興地:“今天的現場觀摩會，可以是我見到最簡樸、最動人又是最完全的一場會議，來，我借林縣的水，先謝一下林縣的幾位領導。”著端起了杯子，武文、副書記、常委副縣長，副縣長包括呂浩都站了起來，莫正南一個一個地碰杯，一邊碰一邊:“這樣的飯菜才是我們應該大力推廣的。好，辦得好。”碰完杯後，他把白水一口乾掉了，幹完，他的眼光還特意在呂浩臉上留了一下，呂浩覺到了，微笑地回應了一下。

這一回應，讓莫正南輕鬆下來，他可以留下來，這小子還真的越來越會辦事，第一場現場觀摩會，呂浩替他贏來了這麼好的開端，而且給他製造了這麼好的機會，剎住孟成林在位時的大大辦的風氣。

莫正南敬完林縣的領導後，站起來走到了最前方，望著大家:“第二杯，我敬大家，這一杯水，比酒的份量重，比酒的情意更濃。我在這裡把醜話在前，以前所有的會議一律參照今天的會議標準置辦，誰要是再借會議的名義搞特殊化，可別怪我莫正南手下無情。”著，一仰頭，很雄壯地幹掉了一杯。

莫正南這麼一喜，一嚴的，讓所有的一把手都覺到了天真的要變了，不過這樣的變化，這些一把手是贊成的，一切要從簡，其實也是他們心理想的，只是別人不從簡，你一家從簡，再了領導沒要求從簡，你從簡，敢嗎？借一個膽子給這些一把手，他們也不敢。再了，中國的傳統是禮多人不怪，所以，會議越辦越排場，禮品是越送越高檔。

這一餐飯，對於這些一把手而言，確實吃得津津有味，沒有酒，吃得可口的家常小菜，一家回家的覺。這種覺，對於他們而言其實更多的時候是想要的，可一個接一個的應酬，一餐接一餐的酒，早已經讓他們都麻木。

莫正南的話反映最大的是武文，他嚇得後背後是汗，他這才發現，他真的不懂莫正南，而且也真的不瞭解呂浩。呂浩如果事先和他商量這麼辦的話，他肯定直接否掉，而他不動聲地把禮品和接待標準全改了，改得讓莫正南滿意的同時，而且以林縣為榜樣了，誰又不想成為別人的榜樣呢？

武文才明白，呂浩這個年輕人確實不能忽略，也確實忽視不得。可是想到這一條，他的心裡又極不舒服，他要與呂浩這種摸不透的年輕人共事，而且經歷這一個會議後，呂浩的呼聲和威信肯定會越來越強大，讓他不擔心呂浩，那是假話，誰願意身邊有一個強大的政治競爭者呢？哪怕是位剛出道的年輕人，也是武文不願意怕。

這一餐飯很快便吃完了，呂浩走到莫正南身邊，畢恭畢敬地望著莫正南:“莫市長，我能不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莫正南笑了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面:“你現在可是大紅人，別一個要求，十個要求，我也答應。”莫正南的話一落，在座的人又都笑了起來，呂浩趕緊:“莫市長，我請求您下午別走，我從琉州來了一位老闆，是我愛人的同學，能不能借市長的光，一起去一趟馬屆鎮，我想在林縣開一家手工繡品廠，銷往全世界去。”這可是呂浩一直在想的問題，正好莫正南拿繡品事時，他想到了顧雁凌，這正是留下莫正南的大好藉口，一舉兩得。

莫正南一聽，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全場的人又跟著一起大笑，其實他們本不明白莫正南笑什麼，莫正南是真正開心的笑，呂浩這個小子太聰明瞭，留住他的理由找得如此正大光明，而且還沒有反駁的餘地。

這小子，是個人才。莫正南欣極了，親手拍了拍呂浩的肩膀:“年輕有為，後生可畏。呂縣同志這麼一，我再沒有時間，也得留下來，支持民間藝術了。”

“謝謝莫市長對林縣藝術品的支持，也謝謝莫市長對林縣工作的關心和支持，我還年輕，多做事，是我目前最大的願望，還要請莫市長以後多多指導。”呂浩謙遜地望著莫正南，莫正南也親切地望著他，互相之間，都笑了起來。

莫正南的笑聲以及莫正南拍呂浩的舉措，讓在座的一把手們羨慕極了，這小子還真會哄莫正南開心，也真正經營和鑽空子。這樣一來，又一家廠子又要落戶林縣，又是這個年輕人的政績，這一個接一個的點子，讓這些一把手們不服不行。

這餐飯是在莫正南的笑聲以及對呂浩的讚賞中結束的，當所有的一把手們坐上大巴車走的時候，江超群走了過來，對著莫正南:“莫市長，接下來的事情，就給呂縣了，他年輕有衝勁，而我覺自己老了，該休息了。等市長忙完林縣的工作後，我能去市長的辦公室一趟嗎？我是該退出來，讓位給呂縣這樣的年輕人了。”莫正南沒想到江超群有這個想法，不過江超群的這個想法，對於他和自己而言就是最好的結局，但是他現在人在林縣，而且武文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武文的臉不大對勁，武文是不是在擔心和緊張，自己對江超群會重用呢？老實話，武文今天的表現相比江超群而言，確實遜許多。可是對武文，莫正南還是有一股認可和信任以及穩重，在這一點上面，江超群總是讓他有不放心之。再了，今天的氛圍和場合，莫正南也不想談江超群的問題，可江超群今天為呂浩做了這麼多，他不表示一下也不過去。

於是，莫正南用一種很親和的目光看了看江超群，主動伸手去握江超群的手，這麼一來，江超群很是動，趕緊緊緊地握住了莫正南的手，這一握，他知道明白，莫正南會手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