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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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紙條一眼,隨即抬頭注視著我。

『那是我寫的。』我說,『念高二時,每天早上都可以在屜裡發現有人寫紙條給我,而我也會在那張紙條上寫些字,再放回屜。』“應該是跟你同一個座位的補校學生寫的。”她說。

『你猜對了。』我說,『但我剛開始還以為是鬼嚇我呢?』“那是因為你笨。”她笑了笑“是你自己把補校學生當成鬼的。”『只怪我屜不收拾乾淨。』我也笑了笑,『活該被嚇。』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說:“你知道嗎?我念高二時,每天傍晚匆忙進教室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座位上寫紙條,寫完後放進屜。”『我…』我突然結巴,接不下話。過了一會,才勉強說出:『我現在知道了。』“就在這間教室,我認識了一個沒公德心、低級無聊的高中男生。”『真巧。』我說,『我也在這間教室認識了一個心地善良、清新脫俗的補校女生。』“可以跟你借枝筆嗎?”她問。

我將筆遞給她,她伸手接過。

她在那張小紙條上寫了幾個字,再將紙條遞給我。

紙條上在『我可以見你嗎?』下面,有一列筆直的字:“我也想見你。”我們互相注視著,彼此的視線都沒離開,像正凝望著過去的青

雖然只有十幾秒鐘,卻像逝去的21年那樣漫長。

視線變得有點模糊時,我首先打破沉默,說:『這間教室好像沒變。』“教室是沒什麼變,但窗外的景變了很多。”她看了一眼窗外。

屜內的時空或許停留在當年,但窗外的世界卻不斷前進與改變。

『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我說。

“應該是: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擦肩而過。”她笑了笑“你多加了兩個『的』。”『不好意思。』我也笑了笑,『這是自從高二某次寫一萬字作文後,所養成的壞習慣。』“看來那次作文,對你的影響很大。”『沒錯。』我點點頭,『我現在寫文章會到處加“的”混字數。』“你太dirty了。”她笑了起來,略顯稚氣的臉龐更年輕了。

『不過如果沒有那次作文,我便不會認識那位心地善良、清新脫俗的補校女生了。』“如果沒認識那位女學生,你現在恐怕還是沒公德心、低級無聊。”『應該是吧。』“那你認為,我們前輩子共回眸了幾次?”『詳細數字不知道,但已經確定超過五百次。』我們相視而笑,能夠擦肩而過就不枉前世的回眸了。

“想聽《dia摸ndsandrust》嗎?”她說。

『這得回眸一千次以上呢。』我說,『難怪我這輩子脖子老覺得酸,一定是前世回眸太多次。』“那你聽完後,會痛哭涕嗎?”『一定會。』我笑了笑,『跟聽到某人的冷笑話一樣。』她站起身,走到剛剛擺放吉他的桌邊,拉開吉他封套取出吉他。

我突然發現她的吉他封套上吊著兩顆紅,仔細一看,是相思豆。

她順著我的視線也看到那兩顆紅,便笑說:“你真會撿。都過了21年了,這兩顆豆子還是那麼紅。”我的記憶瞬間回到21年前臺風天的校門口。

耳邊彷佛響起當時的狂風怒號,渾身也有溼透的錯覺。

等我回過神,她已調好揹帶,將吉他背在身前,順勢坐在課桌上。

“好多年沒彈這首歌了。”她說“如果彈錯可別笑我。”『你忘了我本不會樂器嗎?你彈錯了我也不知道。』我笑了笑,『你只要小心吉他的弦,可能會斷喔。』“嗯,因為你是英雄。”她笑得很開心“所以我會小心的。”然後她收起笑聲,低下頭,試彈了幾個和絃。

“我準備好了。”她抬起頭問“你準備好了嗎?”『嗯。』我做了個深呼後,點了點頭。

但當她的手指在吉他弦上劃下第一道弧線時,我突然很動。

21年了,時間雖然像《riverofnoreturn》所唱的那樣永不回頭,但我依然清楚記得她在紙條上告訴我《dia摸ndsandrust》的故事。

《dia摸ndsandrust》的吉他前奏約30秒,晚了21年的30秒。

前奏還在轉,她還沒開口唱歌前,我已經覺到眼角的溼潤。

“well,i'llbedamned…herecomesyourghostagain…”她才唱第一句,我的淚水便在眼眶內不安分地蠢動,差點奪眶而出。

她唱歌時的神情很平和,看不出任何波動,直到唱到那句:“fortyyearsagoi波ughtyousomecufflinks…”時,她臉上才出微笑。

而我始終藉著深呼來平息內心的波濤。

“yes,iloveyoudearlyandifyou'reofferingmedia摸ndsandrusti'vealreadypaid…”吉他的旋律漸歇,然後完全靜止。

她眼裡閃著淚光,臉上卻洋溢著淡淡的滿足。

我也覺得滿足,尤其是眼眶內的水分早已飽滿。

“快上課了。”她看了看陽光來的方向,輕輕地說。

『已經下課一會了。』我也看了一眼陽光來的方向。

而黃昏的陽光,正斜斜的灑進屜,屜內透出一股溫暖的金黃。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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