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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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殘月睜開了眼睛、張開了,卻虛弱得發不出聲音來。
身旁的封天炬低下頭,想聽他在說什麼,他以嘴形又說了一次,封天炬這才溫和的道:“你渴了,要水嗎?”封天炬端來一碗水,小心翼翼的喂進他的嘴裡,彷若那碗水是瓊漿玉一般,他喝得涓滴不剩。
他餓了,而且好餓。
“你餓了嗎?”印殘月點頭,封天炬立刻要人去煮粥;粥一送來,封天炬便扶起了他,一匙匙的將粥喂進他的嘴裡,他喝完了水、吃完了粥,又昏沉沉的睡去。
夢裡,他生活在一座大戶人家的宅院裡,是個孤兒;少爺的爹孃死了,他被少爺帶在身邊習字學琴…畫面一幕換過一幕,直到他心碎跳河而死。
他醒了,一醒就哭了起來,封天炬將他摟在懷裡,輕撫著他的髮絲。
他疼惜的輕喚:“寶兒…”
“我終究、終究,還是落在你的手裡…”他絕望的說者,說完後,無力的再度睡去。
等他醒來後,他已經非常清楚的記起自己就是封家的奴僕寶兒:二年前跳河後,他忘了一切,也不知為什麼印山居要把他認為弟弟,就叫他以印殘月之名活了下來。
“來,你身子弱,這是我特地叫人熬的。”封天炬一匙匙的吹涼熱湯,印殘月的眼睛直視前方,本不把他看在眼裡。
封天炬對他無禮的態度也不以為忤,他吹涼一匙,就喂他喝一匙。
印殘月雖嚥下湯汁,但是他仍以堅定的聲音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寶兒,等你身子好一些,我們就回家了…”印殘月動得大叫:“我不是寶兒!我是印殘月,我的家在京城,我要我哥來接我…”封天炬十分溫柔的道:“乖!不要鬧了。寶兒,二年前我不知道你病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不能怪罪我。”印殘月冷笑道:“好!二年前你不知道我病了,二年後,你總知道你千方百計的傷了我吧?”封天炬用手巾擦著他的嘴角。
“乖!你以前很乖的,哪像現在,我說一句,你就應上十幾句。”印殘月笑容擴大。
“你妾成群,個個都對你言聽計從.我這麼讓你討厭,你還是快快把我丟出去吧,我會
謝你一輩子的。”封天炬正要動怒,卻見著他瘦削的臉…跟他說話也只是強撐著一口氣而已;他撫摸著他的髮絲,說的話像誓言,更像無法改變的決定:“我不會讓你走的!一輩子也不可能。”印殘月氣得怒瞪著他,放聲吼道:“你看到我眼裡的情緒了沒?那個叫討厭你、恨你、不想看到你…”他說得太太聲,又開始咳了起來。
封天炬急忙掏撫他的背,挾著他躺下。
印殘月扯住了他的衣袖,一邊咳一邊說:“我、我要回家。”
“印山居不要你了,你不記得了嗎?”印殘月一怔,淚水霎時盈滿眼眶,他憎恨的看著封天炬。
“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我今不必如此痛苦。”封天炬替他蓋好了被子,自說自話:“等你的身子好上一些,我就備車送你回家。”印殘月喜不自勝,乖乖的躺好。
“這些子我的身子好上許多,可以回家了。
封天炬不語,出了房門卻要人備車,準備回老家山西去。
冬已經下起大雪,天氣十分寒冷,封天炬檢視著車上的被褥是否夠暖和,等檢查完畢才回房抱著印殘月上車。
印殘月聽說要回家了,他十分高興,蒼白的臉龐竟浮現了嬌豔的紼紅,絲毫不在意封天炬跟他同坐一車。
“夠暖嗎?”車子開始行走,一封天炬就把所有的被子往印殘月身上,令他暖得直髮汗。
“夠了!熱死我了。”聽印殘月這麼說,封天炬才莞爾一笑。
“我剛好有些冷呢,你的體溫分我一些。”印殘月還來不及拒絕,他便擠進他的被窩裡,跟他分享他的體溫。
印殘月用力推了他一把,奈何他像塊大石一樣不動不倒,只是推痛了自己的手,印殘月乾脆不理會他,閉眼睛休息。
車子不知已走了多久,印殘月緊張的問:“怎麼還沒到?”
“還得好幾天才會到呢!"印殘月訝然,印山居的家就在京城,怎麼可能要車子走上好幾?他掀起車簾,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早已遠離京城。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他又急又氣,終於知道封天炬本就不讓他回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