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銀瓶乍破水漿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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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的好!”蘭心聞言,不由得心頭一亮,覺得此計可行。若竹琴的話是真的,那麼她不僅讓夏雨荷絕了想頭,更讓夏紫薇認不成親爹,一生都要揹負著私生女的名聲活下去。
白芍瞧著蘭心的興奮的臉,知道她想差了。當初,蘭心被救出窯子送回夏府,夏老爺怒極攻心下,廢除了蘭心小姐的身份。接著夏霜芝、鄭同被砍頭,蘭心也被
足在芝院內,濟南城內的風言風語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
哪會曉得,夏雨荷母女早借著當年的事平反,不僅不再是婦和私生女,這幾年還被稱道,說夏雨荷為夫守節是難得的貞潔烈婦,而她的女兒紫薇,還是樂善好施的大家閨秀。反倒是霜芝夫人,有人提及仍常常被罵成偷漢子的蕩婦,蘭心小姐則被說成沒爹的野種。當然,這些閒話夏府裡的奴才即便知曉,也沒有人敢說出口的,如此一來,蘭心自是一無所知。
竹琴見蘭心意動,趕忙趁熱打鐵道:“蘭心小姐,奴婢知道別院的位置,讓奴婢來引路吧?雨荷夫人放畫軸、扇子的地方,奴婢也清楚。您看?”竹琴盼蘭心點頭,立刻帶她去別院。只要見到了夏雨荷,難不成夫人還會不管她嗎?竹琴深信,只要到了雨荷身邊,沒有人能不經過夫人的同意,把她發賣了。如今想來,與雨荷夫人一起過的子,才真是無憂無慮。當年是她心氣兒太高了,現在她是看明白了,只在別院裡挑個小廝成親即可。竹琴想著,夏雨荷在一天,就能為她擋一
的風雨,她何必出別院受苦呢?
“小姐,你還要買丫鬟嗎?”白芍指了指天,提醒道:“時辰可不早了,只怕城門就要關了。”竹琴看著白芍背上的包袱,不明發生了什麼事,卻已知兩人的處境,愈發慫恿二人同去別院。蘭心想了想,便道了聲好,與白芍、竹琴出了人市,坐上僱好的馬車。蘭心登上車廂,命竹琴在前指路。車伕提起馬鞭麼喝,馬兒撒開蹄子奔跑起來,沒多久出了城門,在竹琴的指引下到了夏府別院。
車伕停下馬車,蘭心躊躇著該不該入內。竹琴假意為蘭心解憂,說由自己進去為蘭心取出畫扇和卷軸。可是,蘭心哪裡放心竹琴一個人進去?何況,她對夏雨荷有些好奇,揮手命白芍扶著她下了車,吩咐車伕原地等侯,自己一左一右帶著竹琴、白芍敲響了別院的大門。
“誰啊?這麼晚了上門?”守夜的婆子拉開半扇大門,瞅著門前的蘭心上下打量,半晌看不出是誰,問道:“這位小姐,你是…”未等婆子問完話,竹琴搶先道:“張媽媽,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竹琴啊!”守門婆子轉過視線,來回看了竹琴兩眼,不住點頭道:“是竹琴,是竹琴!哎呀,都長這麼大了?”
“是啊。”竹琴點首道:“今回別院,是來看望夫人的。”守夜婆子一聽,急忙再看向蘭心,欣喜道:“莫不,這就是紫薇小姐吧?多年不見了,長得愈發出眾了。老婆子見過小姐!”蘭心三人心中有疑,道是那婆子如何不認得紫薇?紫薇不是常常用探望夏雨荷的藉口出府嗎?不過,她們並不是來問紫薇行蹤的,既然守門婆子認錯了人,自然是好事。蘭心揮手命婆子退下,讓竹琴帶著她往後院而去,並叮囑婆子不準驚動旁人。
守門婆子得了小姐的話,自是不敢多言。
此時已至人定時分,萬籟俱寂,別苑中人都已睡下。蘭心幾人走了片刻,隱隱聽得後院中傳來的嫋嫋歌聲。
“這是雨荷夫人在唱歌。”竹琴對蘭心解釋道。
“噓。”白芍鎖著眉心道:“別出聲,小心被人聽見。”
“別擔心。”竹琴笑道:“雨荷夫人老是半夜唱歌彈琴,奴婢們怕睡不好,都遠遠的住在偏廂,離此處遠著呢!”蘭心擔心道:“院門是鎖著的,我們怎麼進去?而且,她還醒著,東西能拿到手嗎?”竹琴看了看從外鎖住的院門,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在蘭心面前也不好漏了底氣,回道:“不要緊,正門不通,我們走偏門。”
“有看門婆子嗎?”
“沒有的。這偏門是往好聽說了,其實,不過是一扇破門,遮一遮而已。別院里人少,不過兩三個小廝。後院又都是女眷,沒有大宅那麼講究。”竹琴說罷,三人已經走到偏門處,果然如竹琴說的那樣,木門只是輕輕一推,就被推開了。
蘭心、白芍跟著竹琴步入主院,園子裡空蕩蕩的,滿園的樹葉被晚風吹得沙沙作響,徒一身淒涼。三人偷偷往內張望,只見夏雨荷一人在西窗口彈著古箏,唱著山水迢迢,蘭心巡視了許久,未見一個陪伺的奴婢,心下疑惑。
三人避開西苑,藉著月,悄悄走入夏雨荷的臥室中,沿路穿過好幾個空蕩蕩的廳堂,門扉俱上著鎖。蘭心、白芍
到有些違和之處,也不知道是什麼,只能跟著竹琴邁入臥房之中。
竹琴門
路的跨入室內,臥室裡點著蠟燭,竹琴搬過圓凳踩著椅子,從衣箱之上取下一個小木箱。竹琴由白芍攙扶著下了圓凳,把箱子放於紅木桌上道:“畫和扇子就在裡面。我以前看雨荷夫人打開箱子,把畫軸和扇子取出來過。”
“那鑰匙呢?”
“鑰匙自然在雨荷夫人手裡。要不,我們把它砸開吧?”竹琴提議。
蘭心顰眉道:“砸箱子,還不把人都吵醒過來?”白芍抿道:“我們出府找鐵匠開吧?”蘭心橫了白芍一眼道:“萬一拿錯了呢?”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背後有人問道:“拿錯了什麼?”蘭心等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聽著身後幽幽的問語,手腳發抖。還是竹琴先回過神,回身探向門邊,卻不是夏雨荷是誰?蘭心、白芍也稍稍恢復了神
,定睛細望,夏雨荷長著一張我見猶憐的小臉,一身白衣倒承託的她更為出塵。
蘭心暗中道,難怪外公喜歡夏雨荷,她長得確實勝過自己的母親。但是,蘭心自問,紫薇成板著臉,明明自己與夏雨荷那麼像,為什麼外公不喜歡自己,反倒喜歡與夏雨荷截然不同的夏紫薇呢?難道,就因為紫薇是夏雨荷的女兒?
未等夏蘭心得出答案,夏雨荷跨過門檻,邁入室內道:“你們是誰?到我房裡來做什麼?”竹琴踩著小步子上前,哭訴道:“雨荷夫人,難道你不記得竹琴了嗎?奴婢可是你從小帶大的啊!”
“竹琴?”夏雨荷雙眸來回端詳著竹琴,淡漠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道:“你不是跟著紫薇去大宅了嗎?如今知道回來了?”
“是。奴婢可想夫人了。”竹琴扶著夏雨荷入座,為她介紹道:“這是小姐…”夏雨荷猛然起身,驚得竹琴停了話頭,以為她看出了什麼端倪。然而,雨荷只是一把拉住蘭心的手腕,細細凝視了她半晌,才抱住蘭心道:“紫薇,我的紫薇,你可算回來了。這次,娘可說什麼都不讓你走了!”
“我…”蘭心剛掙脫夏雨荷的懷抱,說自己不是紫薇。就看到竹琴和白芍在一旁使眼
,示意她將錯就錯,騙到信物再說。雖說兩人都不解夏雨荷為什麼不認得女兒了,但是這事卻對她們有利,又何必拆穿呢?竹琴確實想留在夏府別院,但是她的賣身契還在蘭心手裡,自然要討好她,方好贖取契紙。
夏蘭心也不傻,立刻會了意,趕緊說了幾句寬雨荷的話,之後裝作好奇,問起爹親的事。夏雨荷倒有談
,拉著蘭心坐下,慢慢敘說著十八年前的往事。在那一字一句中,蘭心總算確定了竹琴不是信口開河。至於夏雨荷說的是真是假,要看了對方留下的信物才知道。不過,夏雨荷總不會騙親生女兒吧?最多,就是夏雨荷自己也上了當。
末了,蘭心衝著雨荷撒嬌,讓她取出畫軸、扇子,給自己看看親爹留下的想念。夏雨荷不疑有他,從懷中取出貼身收藏的鑰匙,打開小木箱,一臉痴情的摸著其中的卷軸和畫扇。蘭心急躁的伸出手,想奪過畫卷,沒想到還未碰到畫軸,已被夏雨荷一巴掌打落芊芊玉手。
蘭心嚇了一跳,不知是喝罵呢,還是忍氣聲。倒是打人的夏雨荷一掌拍下後,又拉起蘭心的手,滿面心疼的哄道:“是孃親不好。讓娘看看,有沒有打傷你?不過,你也真是的,一個女兒家怎麼能如此
躁躁的?要看,也得等孃親拿給你啊?哪有你這樣伸手就拿的,也不怕
壞了?”蘭心在一旁陪著不是,小心接過紙扇輕輕打開,其上確實是名家手筆,還有個硃紅的印戳,用篆書寫著兩個字“弘曆”可不就是當今萬歲爺的名字嗎?蘭心雙手顫抖著放下扇子,捧起畫軸慢慢展開,之上畫的是濟南大明湖畔的風光,那接天蓮葉無窮碧的荷花圖畔,還提了一首詩,詩曰:雨後荷花承恩
,滿城
映朝陽。
大明湖上風光好,泰嶽峰高聖澤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