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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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夏逢雙的管家送禮來了,整整有一車。”管家溜著小圓眼,悄聲問:“老爺,我們收不收啊?”夏家族長斜眼一瞪,怒視管家道:“收,為什麼不收?”隨後又轉朝在座的長老,搖頭嘆道:“想來,大家也看見了,聽見了。這件事就這麼結了,回去的時候記得帶上夏逢雙的賠罪禮。”有人不服道:“難道就這麼放過夏逢雙了?”
“那你還要怎麼樣?”夏家族長挑眉反問:“如今,濟南城裡都傳著什麼話,你們不是沒有聽到。這言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壞事,至少保住了咱夏家女兒的名聲。讓我們夏家不至於
後被人戳著脊樑骨,走出去的女眷都被人指著笑話。”
“是啊。”五長老附和道:“你們想沒想過,去找夏逢雙的麻煩,別人會怎麼想?人人都說夏逢雙救了被拐的小姐,我們還去他府上挑頭鬧事,說自家女兒確實已經賣入勾欄了,名節全失了,以後都沒臉嫁人了,所以要夏逢雙賠命嗎?”五長老說的刻薄,但話中卻不無道理。餘者紛紛點頭,但也有不服氣的,撇過臉說:“可我就是順不過這口氣!憑什麼他夏逢雙的女兒做出這些醜事,他這個做爹的還能開脫?”難道只有你不好受,別人心裡就沒氣嗎?但忍下這口氣,總比自家名譽掃地好吧?真是不分輕重的人!夏家族長翻著白眼,喝了口茶道:“夏逢雙確實不會教女兒,這件事大家八年前就知道。不過當時他常年在外做生意,家裡的事難免看顧不周。他兩個女兒成這樣,倒不能全怪在他頭上。而且,今次夏逢雙真是不知情的,我想他再糊塗,也不可能任由女兒這麼做,讓自己和族裡、和整個濟南城為敵吧?”這世事啊,就是奇妙!孫女被拐的那天,夫人給他提過夏霜芝的可疑之處,想要他去向夏逢雙追問。其後,他思來想去沒有行動,一來他怕夫人料錯了;二來,若真是夏霜芝做的,他期望把事鬧大,使得夏逢雙在濟南城無處立足,讓他順勢奪取對方的產業。
可誰能猜到,他硬著心腸舍了兩個孫女,不僅沒有好處,現在倒要幫著夏逢雙說好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夏逢雙怎麼沒錯了?要不是他捨不得家產,不願意過繼族裡的子侄,又把那私生女接來,會出這樣的事嗎?”
“是啊,說到底是夏逢雙不好。”
“對,讓他出錢賠我女兒的閨譽,他要是不依,族長大人就把他驅逐出族…”砰!
大長老揮掌重重敲擊桌面,衝著一幫子貪婪的後輩喝問:“我問你們,要是讓你們自己把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掙來的家財拱手讓人,你們願意嗎?”眾者一時寂靜,寞然無語。
“你們自己不願意,憑什麼人家夏逢雙一定要樂意啊?”大長老冷眼看著一個個不長進的後輩,冷笑道:“醜話我說在前頭。族長已經對外發話了,當年是夏霜芝偷人,栽在夏雨荷頭上,雨荷早就成親了,不過是死了丈夫帶了女兒回來的寡婦。從此往後,夏家族裡再也沒有什麼私生女!”
“另外,你們要找夏逢雙麻煩,想要敲詐勒索的,儘管去。但要是濟南城裡傳出被拐的小姐都賣入了勾欄,名聲全毀的話,你們就等著自己這一支被族裡除名吧!”大長老環視眾人道:“你們不看重自己的女兒,老頭兒我卻是看重自己孫女的。”大長老為人最是剛正不阿,在族裡十分有人望。眾人見他氣極,盡皆出聲安撫,指著幾個不遜的小輩痛罵。待大長老甩袖而去,眾人也接著告辭,女兒被拐的父親們彼此苦笑著看了一眼,只有下不甘心的念頭,拿了夏逢雙的賠禮回府,按下此事不提。
眾家小姐被拐賣一事已有定論,夏老爺卻仍有後怕,怕夏霜芝遊街的時候,說出些不該說的,得節外生枝。想到這,他立刻命管家去獄中打點,至少要讓霜芝、鄭同遊街時說不出話來。
果然,牢頭收了饋贈,把事情辦妥當了。鄭同、霜芝遊街那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就是被濟南城裡的老老少少追著打,也沒有發出一聲哼唧。等過了遊街示眾的
子,夏府才算真的逃過了一劫。夏老爺心一鬆,頓時大病如山倒來勢洶洶。不過,大夫說了,夏老爺年紀大了,又遇到這等急怒之事被氣病的。如今事情解決,卸了重擔雖說病發了出來,卻比悶在心裡好多了。只要好好修養,沒有大礙。
夏老爺整躺在
上,仍不忘探聽濟南城的風吹草動。怕
言突然轉變,對夏府不利。也擔心傳言久久不消散,終究會被挖出真相。夏老爺求著老天,讓濟南城出些別的事,分散一下眾人的注意。也不知是不是夏老爺的虔誠
動了上天,他求神的第二
,還真出了一件大事。
要說這件大事,實則剛開始,不過是件不起眼的小事。一個被關在女牢裡的偷兒叫小燕子的,要求見主簿。看牢房的婆子也不在意,這獄中的事兒她見多了,多的是胡言亂語之人,哪裡會真去為人犯傳話?
只是這偷兒看著小,為人還真是不依不饒。光是這一天幾百遍的嘮叨,就讓人受不了。開始,婆子是打罵,讓人閉嘴。誰想,那小燕子是個學不乖的,剛被打的時候停了停嘴,過後說的更響嚷嚷的更勤,鬧得整個女牢無法安生。
碰上這樣的人犯,婆子也沒法。你說罵吧,對方不疼不癢,罵得比你還兇。打吧,對方不過是小偷小摸進來的,人又那麼小,總不好把人打死吧?最後,鬥了幾天婆子認輸,找來牢頭,求他讓人傳話給主簿。
這濟南城裡有好些個主簿,婆子把話問全了,對牢頭詳細說了一遍。牢頭一聽就知道,原來是丟了女兒的黃主簿。牢頭把婆子勸下,說是人家正為丟了女兒著急呢,哪會有時間來獄中看個小賊。婆子想想也對,那小燕子雖說的急,可人之常情啊,偷兒能比得上女兒嗎?再急的事恐怕也得壓後。
婆子回去也不對小燕子說,自己沒去找,怕她又大聲嚷著找茬。而是說黃主簿有事,沒時間來看她。哪知,這麼一講,如同捅了馬蜂窩,小燕子一下子瞪圓了眼,嘴裡的話好比倒豆子一樣蹦出來。
聽了片刻,婆子就明白了。原來,這小燕子無意中得知了黃主簿的私密,而今犯了事,想以此要挾黃主簿放了她。可是,黃主簿沒來,她以為對方不認賬,一氣之下把什麼都說出來了。
守著女牢的婆子也是個口沒遮攔的,想著隔壁就是男牢,怕是未必沒人聽見,自己不說也有別人傳出去。何況,這等鮮辣之事,只有她一人知道,婆子怎麼忍得住?不過半,牢房上下便傳得無人不知,大家都偷笑著,想看黃主簿家的好戲。只是,近
衙門內正為拐賣小姐的案子忙乎,哪裡有空聽閒言?為此,黃主簿香豔的情事只在牢內
傳。
過了兩天,被賣的小姐們被找了回來,而牢裡的言也慢慢通過獄卒的家人,傳到濟南城的各個角落。可惜,拐賣小姐的謠言傳出,一時間大家都關注著內情,忽略了黃主簿的那點事。直到,夏霜芝、鄭同遊街,拐賣案敲下定論之後,黃主簿的豔文才被挖出來翻新。
上天好似要彌補先前對此事的不重視,一夜間,這段火辣辣的豔情,如一陣風颳過濟南城,鬧得人盡皆知,想
也
不住。黃主簿的情事,為濟南城的百姓增添了茶餘飯後的消遣,大家都喜滋滋的談論著黃主簿的豔福,這可比拐賣小姐的案情來的有遐思多了。自然,無人想到當事人有多苦惱。
黃主簿為人圓滑,官聲向來不錯。但就這麼幾天,他的聲譽一落千丈,他口口聲聲辯駁,可他人哪裡肯信?眼看著頂頭上司為了維護聲名,想將他降職外調,或是乾脆免職。黃主簿哪肯願意?他紮濟南城經營了十幾年,眼看就要升官,怎麼能就這樣黯然退場?
黃主簿找到知府老爺跟前,悲痛的哭訴,說自己是被有心人誣陷的,那番聲勢是字字啼血、句句落淚。末了,還希望知府爺給他一個機會澄清事實。知府也不好做絕了,大方的指派了衙役,讓黃主簿仔細察。
黃主簿拉著一班衙差廢寢忘食的調查,一來二去,終於找到線索,從大街小巷繞回衙門後的女牢。黃主簿氣啊!他好歹也是主簿,謠言竟是出自自家的地盤,黃主簿是火冒三丈卻發不出一句聲響。黃主簿遞了狀紙,懇請知府提審小燕子,並邀了幾個有名望的官員坐鎮,想要一掃蜚語。
其實,這事只要當面講個明白,哪用得著開堂審問啊?知府無奈,怕不答應此事,明濟南城就傳出他妒恨手下的能為,故意誣衊黃主簿的
言。只能硬著頭皮審問小燕子,哪怕被同僚打趣說不務正業,也比嫉妒賢良打壓人材的好。
當天開的是公堂,許多好事的閒漢聚集在堂外看審。小燕子被衙役從女牢提出,跪倒堂前。知府大人問:“堂下所跪何人?”小燕子膽顫的望著高高在上的知府,眼神閃爍的回道:“我…我是小燕子。”
“小燕子。本府問你,你說黃主簿與人有姦情可是實話?”
“什麼煎的煮的?”小燕子本就心慌,又加上大字不識一個,何如聽得懂知府的咬文嚼字?
知府搖著頭,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些不雅卻通俗的言詞,最少讓小燕子明白。知府衡量再三,問道:“本府的意思是,你這些天在牢裡說了那麼多話,是不是實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