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管閒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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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下一個禮拜的《銀光畫報》中,第一頁上刊登了本刊經理鬱少甫的相,一切都是經理自己的安排,且在四圍用了無數的文字。這文字,作一種自述式體裁。其中一半懺悔一半是牢騷。少年更覺奇怪了。

少年又不敢把那一次見到女人相片經理的情形告知其他同事。單去問經理以往的事情,則同事中所知都差不多,全無補於這秘密的暴。但他總以為這女人是同經理有極深關係,不過這關係不是瞎猜瞎想所能算得到。他還斷定這一來,以後總還有事情發生,說不定還有同前的相片寄來!

在下一個禮拜四的裡,少年仍然是在揀選著外埠寄來的稿件,想起在前一禮拜這,恰有那樣的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或者今天這一堆稿子照片中又有一女人的相片發生另外一件事!

想到這樣時,少年在他那微作紅的淨白臉部,漾著一種微笑了。

那鍾還依然在素壁上剝蝕著時間,如今還不到兩點鐘!

編輯室中一些煙氣嫋著找出處不得。編輯先生卻老脾氣只一半又重新另點一枝。

“哈,又來這莫名其妙的文章呀!”他把一個信封連同三張用鉛筆寫就的新詩,一齊丟到桌下字紙簍裡去。嘆了一聲氣,冷笑了一下,這個殷勤的投稿人的大作,就算送終了。

於是第二件東西又在他手上;照例的撕著那來件封皮。照例的笑。後照例的放在一邊或即記上號頭與應當附註的文字。

一個畫報編輯先生的命運,就是這種命運!

頭底下的事無新的,這就是說在上一個禮拜有的這一禮拜的這一天也未嘗不可以發生。年青的編輯先生,把那桌子上一大堆來件,順次的裁,看,丟字紙簍,打記號,隨即又把一件如同上禮拜一樣的封皮的郵包拿在手上了。看字跡,是與上次完全一樣。少年編輯躊躇了。裁開還是不裁?不即裁,先拿來放在手掌上稱量,一種無目的底估計,結果不會從這估計中猜出這包封的內容來。

編輯的責任,把外面寄來的稿件裁開,不算怎樣罪過。然而明知道這同經理有關,且這東西實際也就是寄給經理的,雖然按責任裁開,作去是無所謂不該,可是良心怎麼樣?多知道一點別人秘密自己也無形中加上許多累贅,這又是少年所有過極好經驗的事情。並且裁開倘若又是上禮拜那麼一張相片,自己倒不如作一人情留與經理來裁為妙了。然而萬一從這張相片上可以發見一點另外秘密?

發現別人秘密亦人之常情,在這想望中並且也無所謂惡意,少年就因這無害於事的好奇心又放不下這一件東西。…?正因為並非與大節有關,為自己的矛盾心情,少年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想從中找出一個折衷的辦法,因此去請教壁上的鐘。是怎麼一種方法?讓鍾告他,在時間上來看,這來件可不可以裁開。自己定下私約來,現在是二點二十五分,還差三十五分到三點。把這一件東西擱到一邊去,讓時間去判斷當裁不當裁:如果在三點鐘響後經理還不來這房裡,就裁開,若三點鐘以內經理因其他事故到此,則這件東西就經理為好了。

滴達,滴達,一秒一分的過去。

在每一秒中,少年編輯先生腦中有一個幻想。

他想到這經理或者是同到那閣卿將軍的未亡人是有點戀愛故事…這並不是不近情,人在年青時節誰不有幾件不能對人言的秘密事情?

他又想到這經理或者同那閣卿將軍有一點政治上糾葛,或者錢財上糾葛,因而…無意中見到這相片就變

他又想到這女人寄相片來或者是無意,但經理同這女人的生母有一種在友戚以上的聯繫,而這時經理又正把這不愉快的過去忘卻。

他又想到或者是經理先曾愛過這女人的母親吃過虧。…越想越荒誕,到自己也覺得是很荒誕時,鍾到三點了。

把那件未裁的來件拈在手上的他,決心裁過後再經理了,就用剪刀鉸那包封的邊沿。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希望在,且儼若知道這時經理會剛在自己把這東西看過以後一分鐘就來敲門,又不即剪下。

託託託,門是真有人在敲了,他把剪刀廢然放下,幸好所剪的口還不到兩手指寬。

編輯先生著手說進!那人隨即進來了。進來並不是經理,倒是經理房中一個聽差。

這一來,顯然給了一個虛空驚愕,未免不高興,因此在編輯先生臉上就有不很好看的顏

“怎麼啦?”他問著,手又把那來件拿著了。

聽差垂手站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說經理請。

經理請,不是經理也念著這事情麼?答應著說就來,他就拿著那黃包子從西邊院子走過經理室。

一路走,一路就想。不知怎麼忽然聰明起來又把手上的東西到衣袋子裡去。到了經理房中時,見到經理正在房中一沙發上斜斜臥著看一本書。

“請坐請坐,”就坐下了。兩人坐在一塊兒,經理把那書送到少年這邊來,少年始知是一本英國《牛耳朵》圖畫雜誌。

大約經理正看到所攝中國之明星照片,是第二十七頁,全是目下的中國各式各樣的明星。

“少翁看這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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