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格外耀眼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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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還能是誰,我若要殺他,阿嬋會不捨麼?”這個他自然是殷離,景姮未失憶前,劉濯與劉烈加起來都不及一個殷離,嫉恨讓劉烈幾度扭曲,好不容易等景姮誰都不記得了,殷離卻死而復生幾次將她擄走,以至於上回劉濯吐血都要趕去蘭堰接人,幸好她依舊想不起什麼。

景姮蹙眉,殷離那人太過詭異了,起初還能找到一絲悉和依賴,後來便只剩懼怕了,特別是蘭堰那幾,她唯一能斷定的是現在的殷離絕不是她失憶前認識的殷離。

一想到他,腳踝上那個取不掉的腳鐲便如鐐銬一般,重如千金,等不來景姮的回答,劉烈也不多言了,洗乾淨了手就繼續給她剝柿果吃,只是腦中早已將殷離的死法計劃了百來種。***終於回到了長安。

在景姮空白的記憶中對家有著本能的思念,劉烈一向放肆慣了,也不照例去宮中覲見,直接帶著景姮回了潁陽候邸。

“阿母!”!景姮與鄧氏哭做一團,出嫁近一年了,母女相見屬實不易,連潁陽候都忍不住紅了眼,便留了內堂給她們,喚著劉烈往前廳去,之後莞娘也才慢慢走出來“侯女。”莞娘跪伏在地,景姮哭著去扶她,贏姣倒也是言出必行真將人送了回來,應川那時她傷的太重,現下細看,才發現莞娘頰畔還有刀痕明顯,顯然是毀了容貌。好在先前自斷的那一臂還能活動。

“莞娘,是我累了你。”

“侯女怎可如此說,能護您安然,婢子便是死也值得。”當年六歲的劉濯抱著將滿月的景姮過堂訂婚後,聽命於劉濯的莞娘便被安排到長芳園侍奉,十七年過去了。

她早已不是合格的屬下,心早就偏向了自己養大的侯女身上,便是背叛了昔的主子也要護她,幸好她還活著,還能繼續保護她的小侯女。

母親在,很多想說的話景姮且不能和莞娘說,便安心的陪著母親,直到傍晚時,侯邸來了未央宮的中常侍宣召。

大行先帝梓宮尚停在未央宮中,劉烈身為王太子入長安第一時間就該去跪拜了,偏等到來宣召已經是大不敬,潁陽候留他也不能多言。

“孤入宮便是,只太子妃連趕路身有不適,又念先帝,憂悒傷懷需臥榻靜養,便不用去了。”隔了垂席的內室裡握著筷箸正在吃魚的景姮:“…”那中常侍且是個人,有劉烈的睜眼說瞎話在前,只能笑兮兮的問候了一番,就請了劉烈出府去,景姮想要出去看看,卻被鄧氏拉住。

“我兒去不得。”景姮恍然坐下,心中確實是有些擔憂的。

“母親,宮中這些時如何?”鄧氏身為君侯夫人,宮中事自然時常聽聞,亂七八糟的那一堆不用多言,只說了一樁:“曹皇后疑酈夫人下毒謀害陛下與皇太子,吳王死訊傳來後,便命廷尉將酈姬處以了極刑。”女子處以極刑可怖的很,不消說那酈夫人是被誣陷的,唯一的兒子死了她也沒逃過殺禍,足見曹皇后那張菩薩面下的心狠手毒,如今宮中除去郭太后,便是曹氏為大,鄧氏怎敢讓自己的女兒入未央宮去。

“阿熾不你涉險,安心,他會回來的。”***直到翌劉烈也未曾從宮中歸來,只遣了人送來口信,讓景姮勿憂。

潁陽候倒是知曉些事情,用過早膳後,便喚了景姮往書房去,起先寬了她幾句:“也不止阿熾被留下,此次入長安的藩王或王太子們皆在宮中,安危暫且無須擔心,還有為父在呢。”劉烈既是女婿又是外甥,再親近不過的關係了,潁陽候府一脈算是徹底和廣陽國捆在了一起,景姮聽著父親的話,更甚不安起來。

廣陽王父子們若起勢,景氏必然相隨,她又怎麼可能和他們斷得了關係。

“阿爹當初為何會答應改易婚事,縱然…劉濯殘了‮腿雙‬,也並非不能嫁,為何一定要將我再嫁給劉烈?”景姮忍不住問了,十指緊攥著裙上的玉環,抬頭看向還年輕的父親。

偌大書房驀地靜謐,良久案几上烹茶的小爐煮沸,騰起的熱煙又被窗外的寒風吹散,捲來的梅花落了一席。

“那時你已心智全失,你從母來信談改易之事,為父卻想你若一直那般,照舊嫁給恆光也是好。

他定會照顧你一生,可阿嬋啊,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景氏斷不能只有一個公子之,這也是最初我與你姨丈訂下婚盟的原因,你必須成為太子妃,甚至母儀天下,這些本該是恆光給你的。好在阿熾也曾立誓如此。”景姮愕然,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染著口脂的微微抖著。父親又嘆了一聲,目光已冷的毫無情:“為父少時承爵入列侯,迄今已有二十載,你母親生你時傷了身子,註定我無嫡嗣傳爵,我景氏一族卻斷不能沒了,唯有此法能行。”只要景姮能成為大漢的皇后,景氏自然長存無憂,往後她還會是皇太后,乃至太皇太后…到那時,便是無子承嗣又如何。

“這些年我在長安為他們苦心經營,就是為了來成大事,所以不論發生過什麼,你此生只能是劉家婦。”

“父親…這是何意?”景姮愣愣的喚了一聲,手腳冰涼的控制不住發顫,這是什麼意思?她父親知道什麼了,又或許是什麼都知道?哪怕她被兄弟二人共,他也不會應允和離嗎?

是人又怎麼能少的了野心,而景侯之心只是比常人更野罷了,當初將殷離抱回侯邸,也並不全然是報他父悼武太子之恩,而更多則是想培養他復國,只可惜殷離敗在了劉濯與劉烈之手,成了一顆廢棋。

他所知的事情,遠比景姮想到的還多,此間寧靜私密,難得景姮回長安,又難得父女二人能打開天窗說亮話,他也不吝於將那些不該說的事情說白。

“你與恆光和阿熾之事並非什麼天大的事兒,現在可以,往後也可以,莫要多慮免得累了身子,這些話便不要去告知你母親了,今為父將一切說明,只為讓你明白自己的責任所在而不是去想一些不能想的,可清楚?”***究竟是怎麼離開書房的,景姮記不得了,麻木的晃著身子一步一步走在雪中,父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殘忍的可怕,恐怕這便是男人。

他們的心中眼裡唯有王事為重,哪裡會管她的意願。

“竟然知道…明明什麼都知道…”父親知道,廣陽王自然也知道。

那從母呢?或許所有人都知道吧,唯獨她還夜苦憂想要隱瞞,唯獨她還覺得這是醜極的事,卻不想在他們的大事之下,這不過是小到不足為慮的事情罷了。

五臟六腑都痛的擰了起來,景姮哭著笑,又笑著哭的樣子驚的莞娘不敢離開寸步,攙扶著她往僻靜處走。

“侯女這是怎麼了?可是君侯說了什麼?”

“是啊。!他什麼都說了,我的父親他真好,真好…他要讓我成為大漢的皇后,莞娘啊,你看他對我多好,連我被他們…他都知道,還說可以繼續哈哈。”她笑的越大聲,眼淚落的更急,莞娘多少知道些前因後果,看著景姮這樣也是明瞭的心中發苦,卻並不驚訝。

“侯女可有何打算,婢子一定聽從。”廊下寒風凜冽,景姮悲然的搖著頭,緩緩的將臉依在了莞娘懷中。

“我究竟是如何失了記憶的?”莞娘一愣,撫著她後背的手更輕柔了些“婢子得長公子之命照看您,十來年不敢鬆懈。

只是那…那侯女說要與公子離出遊灞河,一去便沒了蹤影,再後來竟是被長公子和太子送回,至於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婢子並不知曉。

等您醒來已是有些痴傻,太子便一直留在侯邸中相陪。”也是那時改易了婚事,而那段時莞娘很少能接近景姮,不知她真實情況。景姮緘默久久,想必就是那時劉烈對父親承諾了什麼,才讓他也同意易婚。虧得母親還想試婚,說嫁與不嫁看她意願,殊不知從一開始什麼都由不得她了。既如此。

她該隨了父親的意,隨了他們吧,可是,她又怎麼能甘心呢!***重回長安的那份喜悅蕩然無存了,一連數景姮再未出過長芳園,看著那些悉又陌生的東西依舊是找不回半分的記憶,想的多了反倒頭疾之疼隱有復發,莞娘忙尋了出嫁前她曾吃過的藥來。

方才有一瞬間是疼的難受,景姮面上失盡了血,拭去額間的細汗,喉間還殘著一股藥丸的苦。

看著莞娘將剩餘的藥重新放回盒中,她心頭忽而一緊,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這些藥是往劉烈拿來的?”

“是的,不過已經不多了,以往侯女吃下還有些效果的,現在如何?”針扎般的疼確實緩解了些,景姮能辯出這藥和她後來到廣陽再吃的藥味道相似,顯然都是出自慎無咎之手,不過她發現頭疼之時腦中總有些奇怪的畫面能想起來。

可是一旦吃過藥後,再如何努力也想不起任何東西來了,她大概明白,這藥雖能解疼卻又能讓她忘的更徹底,他們之前到底對她做過什麼?!

那些處處透著疑惑的問題讓她迫切想要深究,可惜藥湧動令人昏昏睡,順著莞孃的手倒回了榻間,景姮慢慢閉上了眼,很快忘記了方才想到什麼,沉悶的呼漸漸平緩…

皇帝出殯時景姮才入宮去,泱泱未央處處掛滿白幡,讓肅穆的漢宮透著一派悲涼。大殿外人極多,宗親列侯,上卿下臣們結群私語著,劉烈亦在其中,峻拔的身形穿著黑的九章冕服,依制戴著七旒王冠,格外耀眼的存在,與一眾耄耋老臣為伍也崢嶸非常。

遠遠看見景姮,他淡漠倨傲的表情瞬間有了變化,離了人群快步朝她走來,王冠上的青玉晃的作響,那雙眼中卻是除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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