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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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墨時的力道不管過輕或過重、太急或太緩，磨出來的墨質量都會不勻不佳，影響寫出的字。”魏柔嘉沒想到他會突然搭上她的手，略溫涼的掌貼著她的手背，竟捂貼出令她心慌的溫度。

她驚得想回手，卻發現他的神情無比專注地盯著硯墨，他領著她，讓墨條與硯面成垂直狀態，順時鐘方向繞圓轉動。

那瞬間，她彷佛被施了魔法，忘了要回手，反而任由他大大的手繼續貼著，讓硯面隨著他的動作，磨出澤黑亮的墨汁。

墨汁一泌出，淡淡幽香跟著浮現，她聞出那是閔雲濤身上的味道，一顆心因此被翻攪得震顫不已。

閔雲濤只想著如何磨出好墨，沒發現她的異樣，心無旁騖地細心解說。

“磨墨最主要是用力要均勻，靠的是巧勁，不是蠻力。”覺她分外沉默，他略頓，抬起眼望向她，發現她一雙水般杏眸直直揪著他出了神，雙頰染著暈，忍不住開口問:“會熱嗎？”那一瞬間，她覺得時間、空間再一次靜止了，她眼底除了他優雅沈靜的臉、眸，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

察覺她的異樣，他憂心地蹙眉，輕拍她的臉頰。

“你還好吧？”因為他的碰觸，她猛地回神，整張臉赧紅得更徹底。

“我…很好，只是有點熱，我…我去洗把臉。”說完不等他反應，她匆匆放下墨條，跑出書房，衝回客房。

她居然覺得他的碰觸像帶著電，碰著便順著貼觸的肌膚竄進身體，沸騰了血，讓她的心跳得到了意外的刺，發了瘋怦動著。

她壓著口在她房門前停下，心想她是怎麼了？也對閔雲濤犯花痴了嗎？

魏柔嘉真的回房間浴室洗了把臉，在整理好情緒後，才又走回書房。

她都答應要當他的“侍墨丫頭”了，也得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觀察他，完成採訪工作，所以沒理由跑掉。

重新回到書房門口，她勉強定住心神，連連深了幾口氣才走進去。

閔雲濤彷佛沒發現她的異樣，徑自蘸墨揮毫，運筆寫了幾個大字。

他的神情專注，抿緊的雙讓他白晰俊秀的側臉透著一點嚴肅，說明他有多麼重視這一刻。

魏柔嘉看著筆柔順的筆微微尖飽了墨汁，從容而堅定地滲入紙中，呈現出豐盈而沈穩的字跡引了她的目光。

那字跡比他寫書時的字還要穩重，讓她忍不住靠近觀看。

“你寫的字也有功用的區分？”聽到她的聲音，閔雲濤分神開口。

“定心用。”他的方式比她在寫稿前閉眼冥思，靠意志力摒除外界紛擾還要有趣，記下！

見她像個好奇寶寶，隨時準備發問，他開口說:“磨墨。”

“噢。”她應了聲，乖乖的依他教的方式磨起墨，卻因為覺到他的凝視，心撲通撲通地跳。

雖然知道他是想看她磨墨的方式對不對，但她卻是無法剋制的緊張著。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情緒，該有的率真怎麼在他面前都躲得沒了影？

閔雲濤真的沒想過她會乖乖幫他磨墨，一張若有所思的美麗面容倒映在瑩然墨中，勾挑起他心頭那似曾相識的覺，佔滿他的思緒。

那瞬間，他的視線怎麼都無法由她臉上移開了。

在山野中的寧靜清晨，陽光清透如玉，四周寂靜得像遠離塵世的幽谷，偌大的書房裡只有磨墨聲與幽幽墨香飄散在空氣裡。

隱隱的，藏在他記憶深處的隱晦印象被一絲絲勾出。

好像曾經也有過佳人在旁侍墨，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愜意與祥和…

那佳人不是別人，正是魏柔嘉。

這想法一浮現，閔雲濤再也無法收回視線，莫名的希望時間可以靜止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