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雲夢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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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老者嘆了一口氣道:“照此說來,那是沒有救了。”黑袍老者又接著說道:“此人已終生無法練武,不過毒物之中,或許有一二種發生機之物,雖然無法練武,但仍能繼續活下去。”黑袍老者故作焦急之容道:“此人於本盟十分重要,務望道長施展回妙手,為他解去體內之毒,本盟將不惜以任何代價酬謝。”雲夢山人苦笑搖搖頭道:“並非是老朽不盡力,委實是太難了。”黑袍老者又道:“不知令師可能解得?”雲夢山人仍然搖搖頭道:“家師雖然學貫天人,但此類毒物並非一種,且均具相生相剋之功,解去了-種,另一種立起作用,不僅救不了他,反倒加速其毒發作。”黑袍老者長嘆一聲道:“道長不能解,不知其他的人能解麼?”雲夢山人朗聲一笑道:“並非老朽無能,實是毒物種類太多,縱有解救之法,亦非一朝一夕之功,還得碰巧找幾種靈藥仙品。”黑袍老者大喜道:“道長的意思是說此人還有一線希望對麼?”雲夢山人點頭道:“希望極其微小,大凡靈藥仙品,可遇不可求,家師窮畢生力,踏遍窮山惡水,有幾種罕見的‮物藥‬,至今不曾見過,今倉促之間,向哪裡尋找?”黑袍老者沉忖有頃道:“如若‮物藥‬齊備,須得多久時間,始可解去體內之毒?”雲夢山人屈指算了算道:“多則五年,即算進行順利,亦須三年時間。”黑袍老者大吃一驚道:“我的天,看一個病要三年?”雲夢山人喟然嘆道:“病去如絲,數十種足以制命的毒物,潛存體內,要將其解去談何容易?”黑袍老者似是甚為失望,長嘆一聲道:“看來那是沒有辦法了。”頓了頓又道:“道長暫請回客房歇息,容兄弟向敝上稟報後,再來請教。”雲夢山人道:“赫連前輩能容老朽一見嗎?”黑袍老者道:“不可。”雲夢山人故作十分失望地起身告辭,徑自回到客房。

道童忍不住傳音問道:“道長果真無法解去那人體內之毒?”雲夢山人亦用傳音道:“家師號稱藥中王,畢生鑽研醫術,豈有無法可解之毒?”道童又道:“那又為何不為他解去呢?”雲夢山人搖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們分明是用此人來試探老朽的能耐,老朽豈能入他的圈套?”道童恍然大悟道:“他以赫連前輩的命要挾,道長不為他解毒,赫連前輩豈不是無法脫險?”雲夢山人笑道:“赫連前輩不過一個黑道怪俠罷了,殺之無濟於事,他們何苦為此得罪我師徒,我想天地盟決不致行出此種不智之事。”道童想了想,覺得此話甚是有理,便不再問了。

此時侍婢已送來飲食,倒是十分豐盛。二人也不客氣,坦然大嚼,片刻一掃光。

約摸午牌時分,黑袍老者行了進來,拱手道:“有勞道長遠道前來醫病,雖然無法解救,本盟同樣,敝上著兄弟向道長致意,此番以赫連大俠之故,強請道長前來,乃是為時勢所迫,道長萬勿介意才好。”雲夢山人哈哈笑道:“好說,老朽無能,未能為貴盟稍盡棉薄,甚慚愧,還望貴上原宥。”黑袍老者又道:“赫連大俠已在車內,道長此刻便可起程了。”雲夢山人甚意外,與道童緩步行出了客房。果見門外車已備好,並有二個壯漢御車。

雲夢山人也不推辭,徑自挾著道童行入車廂,果見赫連仲閉目靠在車廂,當下輕聲喚道:“前輩你沒受傷吧?”道童暗用傳音對雲夢山人道:“他們突然將赫連前輩釋放,用意何在?”雲夢山人微微笑道:“他們不僅不會放過赫連前輩,只怕連咱們也不會放過。”道童又傳音對雲夢山人道:“這是為何?”雲夢山人道:“據老朽猜想,此種毒物必是百毒門主所配製,用以來對付各派之人,並故意將一位中毒之人,用來試探老朽的能耐,老朽雖未為他解去,但已略略提示了此項毒藥的成份,是以他們絕不會將老朽放過。”道童恍然道:“這樣說來他們將在途中設伏,立意將咱們殺死?”雲夢山人點頭道:“或許是這樣。”道童怒形於道:“若是當真如此,咱們就先把兩個車把式料理,然後折回去與他算帳,把江南分壇鬧他一個天翻地覆。”雲夢山人搖頭道:“這倒用不著,咱們儘可以故作不知,看他們怎生對付咱們。”頓了頓又道:“據聞近天地盟將邀請江南武林各派會商,其中必有陰謀。”道童道:“咱們最好能混進去看看。”雲夢山人想了想道:“老朽山野之人,原不該捲入這場是非旋渦,但為大局著想,只好勉為其難了。”道童道:“各派參與之人,定然都有請柬,咱們要想混進去,只怕不是易事。”雲夢山人接道:“等落了店與赫連前輩商量,天地盟此次邀約江南各派,必系經過了一番周密計劃,咱們絕不能大意。”一路之上車行極速,倒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故,但愈是如此,雲夢山人愈覺心中疑慮發生。

此時天已然漸漸黑了下來,照理該落店了,但兩個車把式竟放過宿頭,往前直駛,而且所行之路愈來愈是荒僻,雲夢山人心中暗暗冷笑,卻並不說破。

道童卻忍不住鑽出車廂道:“天黑了為何不落店?”兩個車把式頭也不回,冷冷道:“我們趕車的尚且不急,你們坐車的急個什麼勁。”道童冷笑道:“是不是前面有人等著你們?”此時車已行至一處荒僻的林邊,車把式突地把韁繩一拉,雙馬忽聿聿一聲長鳴人立起來,蹬蹬連退幾步,硬生生地把前進之勢剎住。

車把式雙雙一長身,掠下了車轅,可是腳尖才只堪堪著地,突地身後一聲冷笑,道童如影隨形也跟著躍下,伸手一指,先行制住了一人的道,隨即手掌一翻,又把另一個車把式的手腕扣住,沉聲喝道:“你們究攪什麼花樣,快說。”車把式料不到對方身手如此迅捷,待要反抗已是不及,不由冷笑道:“你以為這樣就能保全你們的命?”道童手上微一加勁,車把式頓覺半身麻木,手臂疼痛如裂,但他仍然強行忍住,默不作聲。

此時雲夢山人與赫連仲已雙雙跳下車,徐徐道:“放開他吧,似這等角,殺了也無濟於事。”道童舉手點了他幾處道,隨即把手一鬆,說道:“看來他們是要在途中對咱們下手。”雲夢山人徐徐道:“此去前途必有埋伏,老朽已多年沒與人動手,咱們能夠避免,自以避免為宜。”道童道:“不如咱們就此折回去。”久未開口的陰風者怪喟然長嘆道:“老朽對江湖上事早已厭倦,即算不發生此事,我也要退隱了,老朽不想再參與此事。”雲夢山人點頭道:“我知前輩此時的心情,如無興致,就不便勉強了。”陰風者怪拱手謝道:“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轉身疾馳而去。

道童從地下將兩個車把式抱起,摔入車內,猛力在馬上一鞭,雙馬負痛,長嘶一聲,放開四蹄疾馳而去,復又對雲夢山人道:“道長,咱們改換一下裝束再走吧。”雲夢山人點了點頭,二人循著來路到市集,先行買了兩套衣衫,隨即找了一家僻靜客寓住下。

雲夢山人脫下道裝,改扮成一個員外打扮的老者,笑著對道童道:“杜兄弟,這幾天可委屈你了,往後咱們還是兄弟相稱吧。”原來那道童乃是杜君平改扮,當下微微一笑道:“道長年高有德,就稱呼一聲前輩也不為過。”雲夢山人搖頭道:“豈敢,豈敢,愚兄當受不起。”杜君平想了想道:“對他們的陰謀,小弟已約略猜著一點,咱們分頭行事吧,道長可扮作一位赴會之人,前去赴會,相機行事,小弟得即速將此消息,告知丐幫,讓他轉告各派,俾有個準備。”兩人商量妥後,杜君平扮作一個趕考的舉子模樣,連夜趕往金陵,他悉丐幫的暗號,順利地被引到丐幫行壇,出來接他的是護法夏楚,劈頭一句便問道:“你這些天哪裡去了?”杜君平嘆了一口氣道:“不用提了。”隨把前事說了一遍。

夏楚哈哈笑道:“原來如此。”跟著笑聲一斂道:“你倒是清閒自在,敝幫主可為此事急煞,他幾個丐幫分壇都動員起來,緊急令江南各處門下,搜查你的下落。”杜君平歉疚地道:“這樣說來,晚輩簡直是罪孽深重。”夏楚又道:“尚幸藥中王前來傳信,方知你已無事,敝幫主這才放下心來籌劃旁的事。”杜君平坐下正待問起天地盟邀請各派集會之事。

夏楚突又笑道:“就因為你的失蹤,天地盟的各地分壇也連帶著遭了殃,數之間被拔去十餘處,心狠手辣,幾乎是不留活口。”杜君平吃了一驚道:“前輩怎知是因為我的事?”夏楚神秘一笑道:“老朽因想起你在旅店與那錦衣公子訂之事,懷疑問題出在他身上,經詳細一問,才知那是修羅七煞中的老麼。此人武功高強,如烈火,得知你已失陷在天地盟,是以立意報復。”杜君平嘆道:“他名易曉君,倒是一位血男兒。”夏楚微微笑道:“此人對你既如此多情,你倒不可辜負了她一番好意。”杜君平懷坦蕩,並未明白他話中之意,隨口答道:“是啊,他雖武功高強,究竟人單勢孤,如何能與天地盟抗衡,我得助他一臂才是。”夏楚點頭道:“還幸天地盟只得一個分壇在此,兼以近正忙於主盟之事,是以她才得以無事。”杜君平又問道:“不知各派對江南分壇邀約之事作何安排?”夏楚朗笑道:“不是兄弟說句狂話,區區一個江南分壇,本幫還能應付得了。世兄儘可安心準備九九會期之事,不必過問這件事了。”杜君平哈哈笑道:“有了老前輩這番話,晚輩便安心了。”夏楚面容一整道:“不過話得說回來,世兄近行動務必小心,免得臨時多生枝節,增加不必要的困擾。”杜君平點頭道:“前輩說得是,晚輩倒還不是那般不曉事之人。”隨即立起身來道:“晚輩系與藥中王之首徒雲夢山人相約前來,容見了他再來拜見貴幫主。”夏楚點頭道:“你既與人有約,我不留你了,如有事相商可隨時來尋老朽。”杜君平於得知各派已有準備後,心中甚覺欣,信步在街頭踱了一會,隨即進了一家酒樓,要了幾樣菜緩緩吃著,突聞蹬蹬一陣樓梯聲響,上來了兩位青衣勁裝女子,前面一位,年約廿上下,柳眉杏眼,秀麗之中隱透著一股英銳之氣,後面一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滿面稚氣,彷彿在哪裡見過,只是想不起來。

兩個女子毫無一般女子忸怩之態,大大方方選了個座位坐下。一面吃飯,一面低低談論著,聲音極小,聽不出說些什麼。

與女子相隔約有三張桌子,坐著一位滿面陰沉的黑袍老者,原先正自與一位矮小悍,雙目炯炯有光的猴形老者密談。一見女子上來,談鋒立止,四道目光不住地對她們打量著。

突地,黑袍老者從座上立了起來,緩緩踱近女子,冷冷道:“兩位興致不淺啊。”黑袍老者這一站起,杜君平立時認出,此人即是在江南分壇接待雲夢山人之人,不由心裡一動。

青衣女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們有沒有興致幹你們什麼事?”黑衫老者哼了一聲道:“老夫原可不管,只是壇下數十位死難弟子死難瞑目。”青衣女子變道:“你是什麼人?”黑袍老者仰著臉道:“江南分壇護法,江陰鐵掌開碑羅定遠。”又指著端坐不動的猴形老者道:“那位是一筆鎮兩湖孫平。”青衣女子冷笑道:“我管你們是鐵掌還是熊掌,最好是離遠點,別掃了姑娘的酒興。”羅定遠把臉一沉道:“姑娘最好乖乖隨老夫去江南分壇,免得於此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不好看。”青衣女子柳眉一揚道:“你自問有這把握?”羅定遠冷森笑道:“老夫知你不見棺材不淚,如今閒話少說,有膽就隨我來。”青衣女子霍地立起身來道:“為什麼要跟你走,姑娘就在江畔候駕,半個時辰之內不來,恕我沒空。”掏出一塊銀子往桌上一丟,下樓揚長而去。

羅定遠嘿嘿笑了二聲,也與孫平結帳下樓去了。

杜君平此刻不僅認出羅定遠是接待雲夢山人之人,同時也想到了此人,就是在華山擊他,後為銀衣老者擊敗之人,立時起了一股同仇敵愾之心,隨也下樓跟著往江畔行去。

他因不願過早早面,一到江畔,便閃身隱入一片蘆葦之後,遠遠便見兩個青衣女子,仗劍風而立。

約摸有頓飯時刻,來路倏起一陣陰森怪笑,羅定遠與孫平聯袂飛奔而來。

青衣女子冷冷道:“你讓姑娘等這麼久,是不是去安排為你收屍之人?”羅定遠怒哼一聲道:“不要嘴上缺德,等會有你好瞧的。”青衣女子拔劍出鞘道:“亮兵刃吧,姑娘等著砍掉熊掌去餵狗呢。”羅定遠大怒,猛地踏前二步,手掌緩緩抬起。

青衣女子嬌喝一聲,劍光一閃,一道銀虹已隨著喝聲飛起,一閃而至。

羅定遠料不到對方出招如此迅捷,不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呼的一雄猛掌力,猛向劍光推去。距掌心一吐勁,對方招式早變,倏忽之間已然連續攻出七劍,端地迅快絕倫。

羅定遠心頭一顫,他練的是內家掌法,掌力雄渾,氣脈悠長,適宜於久戰。可是一上來便被對方迅快劍法奪去了先機,一時之間竟拙於應付,被得連續退了五步。

青衣女子得理不讓人,劍法一經施開,恍如江河怒濤,一招快似一招,剎那之間,劍光已化成千百道倒垂而下的銀虹,將羅定遠罩住。

一旁觀戰的一筆震兩湖孫平心中大為震駭,霍地將鐵筆撤出,緊張地一步-步往前趨近,以備隨時搶救。

只有杜君平心裡明白,他知青衣女子雖暫時取得先機,一時之間決然無法將羅定遠擊敗,是以也把腳步緩緩前移,靜觀變比。

在場之人,包括羅定遠在內,俱都認定青衣女子全憑一股銳氣,絕無法與功力深厚的鐵掌開碑作持久之戰,雙方以快找快,轉眼已過了五六十招.青衣女子驀地劍式一變,一聲嬌喝道:“我若連你都收拾不了,那就枉為修羅門下了。”喝聲中,但見劍光一閃,羅定遠悶哼一聲,手撫臂膀,退了下來,鮮血從指縫中滲溢而出。

青衣女子收住劍式,冷笑道:“這只是對你稍示警誡,免得你目中無人。”羅定遠數十年掙得的一點威名,竟葬送在一個年青女子手裡,這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一面運氣止血,一面暗暗將功力凝聚,就趁青衣女子說話分神之際,猛地一抬手,呼的一掌劈去。他外號鐵掌開碑,這一掌乃是集畢生功力發出,其勢猶一道狂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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