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無月伸手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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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後女真獵戶也睡得很早,睡得也是通鋪,獵人同樣鼾聲如雷,吵得他難以入眠,好容易糊糊地睡著。
但覺臉上一陣溼熱,伸手一摸,入手軟塌塌滑膩膩的,竟是獵人的馬兒伸長了脖子在他的臉!真是在家千
好、出門事事難啊!第二天清晨,一夥頭戴皮
、身穿皮袍的壯漢騎著高頭大馬來到木屋之前,二話不說,將他放進一輛簡陋的無蓬馬車。
就待把他帶走。情兒到附近小溪裡洗衣去了,這是他痛定思痛之後,給她規定的每天起必須要做的第一件事,好逐漸糾正她的邋遢習慣,見一個壯漢駕著馬車就待揚長而去。
他忙叫道:“大叔等等!還有一個小孩跟著我,帶她一起走吧!”壯漢直愣愣地瞪著他,顯然聽不懂他的話。
他比手劃腳加啞語折騰一番,壯漢依然不知所云,獵人上前和壯漢嘰裡咕嚕說了一通,趕車的壯漢這才明白,轉頭看著前面一位中年壯漢說了幾句,中年壯漢皺皺眉甩甩頭,壯漢提起馬韁揮動馬鞭,馬車已然啟動,看似不打算等人。
無月大急,正待說話,卻見情兒抱著一堆溼衣飛一般跑來,聲嘶力竭地嚷道:“等等我呀!”馬車剛啟動不久,車速不快,趕車的壯漢回頭看看,猶豫間情兒已把住車廂想爬上馬車,卻因個子太小加上笨手笨腳,一時半會兒爬不上來,急得她大哭大叫!
女真人看似都很照顧小孩,壯漢見狀無奈地搖搖頭,怕傷了孩子,也不待領頭的中年壯漢同意,忙勒住馬韁停下。無月伸手拉住情兒,象拖死狗一樣把她拉上馬車,她靠在無月身上直氣,顯然剛才跑得很急!
見她臉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無月皺皺眉,用衣袖幫她擦乾淨。情兒直拍脯,長吁一口氣:“真是嚇死我了!
剛才若非聽見馬蹄聲就趕緊往回跑,多半就被您甩掉了!”***無月大呼冤枉:“哪是我要甩掉你,而是這幫人不知咋回事,好像不願帶你一起走,我還喊叫了半天呢。”低頭見她手中那堆溼衣尚未擰乾,得她一身水溼不算,滴下的水把自己身上也浸溼了,無月忙挪開身子皺眉道:“離我遠點!
自從被你粘上,蹭得我身上成天都是髒兮兮的,到了乾孃的老家,我可不能給她丟臉!對了,衣裳還沒洗完吧?這麼溼!”情兒道:“剛洗完,只是尚未來得及擰乾。”無月擰起一件溼衣抖開,皺眉道:“你這就算洗完了?明明是一件白衣,你瞧瞧現在是什麼顏?”情兒赧顏,囁嚅著道:“我使勁兒洗過的,真的!只是洗不出來了。”他無奈搖頭,把身子挪出三尺之外,恨鐵不成鋼地喟然長嘆:“看來以後只能給你買黑衣了,那樣經髒一些!我鄭重宣佈。
在你改掉邋遢習慣之前,往後睡覺不許靠在我身上,至少也得離我三尺!”情兒瞪眼道:“不行,不靠著我睡不著!”他拿出主人威風,瞪眼道:“這是命令!”情兒毫不示弱地瞪著他“不行就是不行!”他氣極敗壞地道:“主人的命令你竟敢不聽?”情兒理直氣壯地反駁:“是您自己放棄這個權利的,我當您是我爹,嗯…或者該說是乾爹,當爹的也不該肆意強迫女兒做她不願之事。”他頓時啞口無言,自己的確口口聲聲地放棄了這個權利,現在想討回,看似晚了?
他氣吼吼地大發牢騷:“我供你吃供你穿,完了還不聽我的話,我看我不是你爹,我只是一個冤大頭!”她壓兒就懶得理他,對他反應如此遲鈍
到驚訝,他居然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個冤大頭?是的。
她的確很想念爹,爹也的確是個讀書人,文采並不輸於當代有些所謂的書畫大家,不然豈能寫出被同行視為至尊經典、稀世奇珍的無上秘笈?只是並非無月所理解的那種書呆子罷了。
不過爹在她五六歲時就去世了,從那以後她已拋掉一切幻想,在隨後的一兩年裡先後有五個人販子在她為他們編織的發財夢的驅使下好吃好喝地供著她,過著好逸惡勞、衣食無憂的子。
後來她覺得這些人販子鄙陋不堪,令她生厭,而且她深知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的道理,以她在這一行的身份地位,若真的被賣去做雛豈非令人笑掉大牙?
再者無論她是否樂意、年紀多小或是否有那能耐,爹爹卸下的重擔總歸還是落到她的頭上,一大幫人需要養活,可不能只顧著自己逍遙自在。
那段時間這一行越來越難做,大夥生計困難,她不能靠爹的老本度,於是親自出馬,在兩年時間裡盯上豪富之家做了幾樁大生意,然而世間沒有絕對的無本買賣,她也付出一些代價,其間個別代價堪稱慘痛。
那種煉獄般的煎熬實在不堪回首!不過回報相當可觀,總算靠自己也能支撐下去,然後她回到爹當年發跡的溧陽小鎮,在爹的墓碑前舐過一陣心靈創傷之後,她打算另釣一條可讓自己安全無憂的大魚。
行騙多年,她的騙術可謂爐火純青,深知這一行的第一要務乃是物最佳被騙對象,畢竟並非人人都是那麼好騙的,在這世道談不上俠義心腸,生存是第一要務,她才不管對方是否良善之輩,通常樂善好施的鉅富之家似乎更好得手些。
但前不久剛經歷的慘烈教訓,令她對任何男子都深懷戒心,特地訂下一條首要原則,對方必須是女子。魚餌扔出去後陸續有人上鉤,但她只是騙了些吃喝便拉倒,過了一個多月都沒遇上滿意的。
直到那天,她一眼就看出路過的這位小姐錢多、心善,缺乏人生閱歷和處世經驗,看似還很有同情心,不用翻看爹留下的那本秘笈她也知道。
這樣的綜合條件在秘笈的目標排行榜上至少排列前三,絕對是個最佳人選,便巴巴地找上了她,結果證明她的眼光一如既往地正確。
她的終極目標是要把這位小姐培養成一個對她言聽計從的跟班,把她當祖師爺一般供奉著,他居然煞費苦心地想讓她相信人本惡,廢話,這麼淺顯的道理在她四歲那年就明白了!唯一令她耿耿於懷的,乃是行走江湖多年自己也會看走眼,竟未看出“她”居然是個男子!
這一發現令她既懊惱又恐慌,違背了自己剛訂下的原則不說,還嚴重玷汙了自己在這一行中崇高的身份地位!為此她足足難過了好久。
後來見他的確是個謙謙君子,才終於放下心來,不過總覺心有不甘、特想和他較勁。更令她懊惱的是,在騙術秘笈上寫得清清楚楚,這一行的最高境界乃是讓人受騙於無影無形之中,最終明知上當也終生不悔。
最大的忌諱是心不由己。以她在這一行積累起來的豐富經驗,也是直到陷身於狼群的那天夜裡。
她才認識到人生除了填飽肚子,還有另外一種境界,發現自己不過是個小騙子,他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行家…髒小孩又擠了上來,無月伸手推開,又被她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