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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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他似乎想了一下,才決定告訴她。

“哦。”其實一點也不意外,因為過去他也經常外出,有時是在國內,有時是出國去,少則幾天,多則幾個月。她本來早就習慣了,可是這一回,恰好是在她的某種危機意識覺醒之後,一時之間不有些猶豫,嘴輕輕一動,但沒發出聲音來。

而他似乎察覺出來,很快地側過頭看了看她“想說什麼?”她深了口氣:“我想問,你去中東干嘛?”說這話的時候,車子正好駛到目的地,順利地穿過院門,停在飯莊前的空地上。有人出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而沈池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示意她下車。

是飯莊的主人親自出來接的,承影看得出來,他和沈池的關係似乎非常稔,見了面也沒過多的寒暄,直接就說:“我下午剛上山去的打獵,你晚上就來了,還帶了這麼多人,可真是會挑時候。”沈池笑笑:“介紹我太太晏承影給你認識。”說著就伸出手臂攬住承影,一邊往室內走,一邊跟她說:“老凌以前是特種兵,在中緬邊境服役了十幾年。不過我認為他的廚藝比他的槍法還要好,一會兒你多吃點。”說是老凌,但其實這個男人並不老,最多不過三十五六歲。不過承影卻有些驚訝,因為眼前這個身材中等、面貌普通的開飯店的男人,倘若放在人**中,肯定是會被湮沒的,卻沒想到他從前居然有過那樣特殊的職業。

而老凌則好像習慣了這種調侃式的讚美,臉上笑嘻嘻的:“那今晚我一定要親自兩手,你們自己先進去口喝茶,很快就可以開飯了。”沈池真當這裡是自己的家,也不需要服務員幫忙,直接叫了陳南進來泡茶。而其他跟著一起過來的七八個弟兄就在院子外頭一邊菸一邊聊天。

飯莊地處僻靜,幾乎是依山而建,四周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建築,晚上更是少有人走動,夜幕之下甚至能聽見隱約的蟲鳴。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承影對這個地方很興趣,對那位凌老闆更加興趣。

“十年前,我在緬甸辦事,碰巧救過他一命。”茶香隨著滾燙的熱氣,很快氤氳開來,沈池握著茶杯,語氣輕描淡寫“後來他退役了,是我建議他到雲海來做點小生意的。”

“為了方便彼此照應?”他似乎有點驚訝,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然後才低笑著承認:“也可以這麼說。我們關係很好,不過平常聯繫得不多。”

“何止是關係好。”這時候,他們對話內容中的另一位主人公從廚房裡繞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塊擦手的巾,對著承影笑得十分隨和親切:“我的命早在十年前就是沈池的了。”沈池也笑,兀自品了口茶,才語氣輕淡地糾正他:“我可不需要你替我賣命,只要偶爾滿足一下我的口就行。”結果承影發現,沈池真的沒講錯。她雖然沒見過老凌的身手和槍法,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廚藝實在好得沒話說。

老凌自釀的酒也好,初入口時帶著淡淡的果味,入喉卻是溫涼一線,也不覺著嗆辣,直到再回味起來,方才體味到醇厚的酒香。倒真有點像他這個人,看似平凡普通,溫和無害,可誰又想得到他曾經身經百戰,擁有以一當十的悍然能力?

最後酒足飯飽,告辭的時候承影先上了車,看見沈池與老凌在不遠處低聲談了幾句,其間她收到老凌遞來的目光,因為光線不夠,又隔著一層車窗,讓她讀不懂其中的含義。

回城的路上,沈池才突然說:“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自己注意安全。萬一遇到什麼難事,可以來找他。”這個“他”自然指的是老凌。

她這才大約明白過來,他今晚不僅僅是帶她出來吃頓飯這麼簡單。

“你做每件事,是不是都是有目的的?”她突然覺得好笑,又十分好奇。

“什麼?”

“你今天是專程帶我來認識他?”

“也為了吃飯。”他笑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摸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通話記錄裡第一個,就是老凌的。你把這個號碼記下來,存在自己手機裡。”她依言照做,邊輸號碼邊嘟囔:“你是希望我用得上呢,還是用不上?”車子緩緩剎停在斑馬線前,十米開外的紅燈正在讀秒。三十餘秒的時間裡,他終於有空轉過臉來認真看一看她。晚上她喝了幾杯酒,大約是因為微醺的緣故,白皙的臉頰上透出隱約的粉紅,在濛夜中像朵嬌妍滴的花蕾。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在她的臉側碰了碰,她的肌膚有些發燙,比他手指的溫度還略高些。

他始終記得方才在醫院門口,她臉上剎那間出的恐慌表情,那個表情像一針,紮在口的某個角落,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他印象中的她,從來不該有那樣的表情。

他笑了笑:“這個號碼不會派上用場的,記住它,只是想讓你安心一點。”承影有點懷疑自己醉了,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這樣溫柔,竟讓她心頭微微一動。她看著他的眼睛,裡面全是自己的倒影,有些話忽然就脫口說出來:“你在自責麼?”

“嗯?”

“何俊生那件事,你是不是一直耿耿於懷?”她細細地盯住他,可他僅僅怔了一下,便轉過頭去,沒有回答。

紅燈轉綠,他很快地鬆開油門,馬路上幾乎沒什麼車,而他直視前方的樣子彷彿十分專注,清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停了停,忽然把手覆到他的手背上,聲音因為酒而低懶地,卻又異常固執地繼續:“你是不是覺得沒有保護好我?”其實這句話,自從那天的意外發生之後,他從來都沒有說出口過。但是很奇怪,她偏偏應到了。

直到現在,她依舊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做過些什麼,才會讓何俊生又氣又恨,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可最終卻又不得不放了她。後來,他闖進衣帽間,用那樣急迫而強勢的態度向她索取,本容不得她拒絕。

那個夜晚,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瘋狂的、野蠻的、耐心的、溫柔的,幾乎各種姿態,可無論在哪種姿態下,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她。

一刻都不曾離開。

她幾乎被湮滅在那種複雜而專注的目光中。

後來她是真的疲累至極,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他大概以為她一覺昏睡到天亮,可是事實上,凌晨時分她曾經短暫地醒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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