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相互捏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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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斂時,媽曾問我後不後悔,她又說你大了媽管不了你。在她灼熱目光的注視下,我說這輩子不後悔,下輩子也不後悔。她看著我說:“要是再敢糊你媽,你就不是我養活的。”陷入在這句不是責罵的疑問中,一旦娘倆躺在上,一旦我喊她媽,她勢必翻臉把我踢下去,當然,聞到我身上有異香時,她也會板起臉,而且必然要喊我曾經的名字…

“楊書香”半點情面不留。我問她,說我是你兒子,每次你都是叫我名兒,那我該叫你啥呢。她說愛叫啥叫啥,反正我不管。

那霸道的臉上一片酡紅,隻身陷入到這片伊水河中,我摟住了她“叫啥?叫啥啊?”就又叫了聲“媽”

“啪”地一聲,手竟在兒子臉上,靈秀猛地打了個哆嗦。她直勾勾地看著,悲從心起,像是被誰走了魂,身子一軟。

“媽。”楊書香大叫一聲,飛身抱住了柴靈秀的身子。這個初夏的夜晚像是片湯被熬在鍋裡,咕嘟咕嘟滾過來滾過去,氤氳而起的水霧瀰漫在周遭,夾裹著香味,但模糊且又透著寒涼。書香就又喊了一聲,抱起柴靈秀的身子,一遍遍叫了起來…

耽誤了這麼多天的時間,對不住各位了。***如廁時,冷不丁撞見個黑影,嚇了靈秀一跳。李萍也是一驚,問她這琢磨啥呢,連咳嗽都沒聽見,遂又砸了砸飯前說過的話:“香兒也大了不是。”

“是大了。”靈秀也跟著唸叨起來,月敷在臉上,雙眸看起來有些失神:“媽你甭持。”說完,她蹲下身子,在蟲鳴的吱吱聲中不免嘆了口氣“這我還盯不住呢。”掩入在黑暗中,也不知這話說的到底是個啥意思,直到她提起褲子,走出茅廁。幽暗的衚衕像張開的嘴,在被拉長的身影羈絆起腳步時,柴靈秀頓住了身子…

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她回頭凝視,夜下棗樹旁閃出一道身影,孤零零且可憐兮兮…不是自己兒子又是誰呢?剎那間,她心頭一酸,忍不住就罵了句:“臭缺德的。”這一腔子熱血是如何傾注和湧溢在一個人的身上,如何鋪路,如何陪伴,又是如何含辛茹苦。

或許可能各有不同,但無一例外的是,沒有哪個母親會親口告訴兒子自己當年付出時的心境到底是怎個樣子。呢喃著,她看著兒子從遠處瘋也似跑過來,就又唸叨一句:“找蟲子蟄你呢。”沒錯,書香嘴邊經常掛著的一句話就是“我媽說”像少年時期內些個從他嘴裡蹦躂出來的口頭禪,或者說是仗口話…“嘿”

“茅房拉屎臉兒朝外”

“巴佬”已然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

他百米衝刺的最好成績是十一秒五,假比說球場上的單刀赴會或者說跳高時的背躍豁盡他全身力氣,那麼此時此刻,瞬間衝刺過去的速度簡直就是在飛…絕對進到了十一秒內。

這一刻,他摟緊了柴靈秀,哪怕被她斥責“不上氣了都”也就緩合了一個呼,就又死死箍起雙臂抱緊了她,彷彿生怕此後再也見不到她,而其時,他嘴裡只剩下了“媽”孩子似的,一個勁兒地問:“你不要我了嗎?”

年前還傳唱beyond呢,到了年後,初三的男男女女嘴裡一水兒就都變成了情歌。過了六一,情歌風愈演愈烈不說,內些個提前半年離校的學生都敢在索要畢業證時,在學校裡親嘴了。

面對著學弟們,他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自詡,將來肯定要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當然,肯定是重中之重。

“廠子裡的內些小女兒可了。”

“也不比咱們大多少,都玩出花來了。”

“等買了雅馬哈,咱就也名正言順去搞。”在向學弟們授業的同時,一面豪言壯語,一面又把進入社會之後的所見所聞統統宣講出來。

“大咱們幾屆的內誰,都去良鄉跟顧哥混了。”

“以後就幹個體,只要路子野,敢幹就行。”

“楊老師腿上穿的內連褲襪,倒騰過來一條能賺十多塊。”眼瞅快到麥秋了。

三年級的窮三也開始躍躍試起來,他說:“麥秋開始我就不念了。”書香知道他家條件困難,問他,保送一中不都已板上釘釘了嗎,難道就這麼放棄了?窮三說:“我哥腦子不行,爹媽又都癱炕上,我走了誰管他們?”臉上表情毅然決然,且絲毫不為所動。

此去經年…高三畢業前的冬天,聽說窮三開著狗騎兔子去了內蒙,不過半截又跑回來了,後來才得知…“內邊天兒太冷了,車又不行,半道上就誤了。”轉年畢業前夕,聽說窮三懷揣一萬多塊獨自一人再次繞道內蒙,轉而直奔目的地山西招呼下去…衝的就是內邊的牛犢子比這邊便宜。省掉的中間環節則是,窮三被騙了錢。

換做一般人,人生地不的,命都朝不保夕,哪還敢在內邊待著,但窮三不同…也不跑也不咋呼,就在主家住了下來,同騙子媳婦兒吃住在一起一個多月。

後來騙子媳婦兒實在受不了了,就打起了電話“趕緊回來吧你,他天天在咱家跟我吃睡在一塊,我都快瘋了。”就這麼著,窮三拉回來好幾個小牛犢子,硬是全身而退。那些仍舊稚氣未脫的人像回了趟孃家,在弟弟們面前冒了幾個泡,然後重由起伏最終歸於沉寂。

這些子,書香回家的第一件事仍舊是悶頭讀書,些微區別的是,晚飯過後他總會在靈秀股後頭跟著一起拾掇,似變了個人兒,而內晚上發生的事兒像是扔進了鍋裡,給蓋上了蓋兒,直到眾人發覺異常。

“三兒(香兒)這是咋了?”

“說蔫不蔫的。”

“小偉,香兒怎了?”然而香兒卻始終沒說話,偶爾在揚起嘴角的同時,保持著他該有的沉默。

靈秀也只是笑,被問得次數多了,也只是說讓他換換腦子。回到前院,在抱起吉他時,書香覺得自己是時候該乾點啥了,乾點啥呢可?年後媽始終沒閒下來,他比誰都清楚。

除了溝頭堡,十七個村幾乎都跑遍了,所以他覺得除了家裡的活,自己應該出去轉悠轉悠。於是,就在化學實驗室外把想法又跟煥章唸叨了一遍:“年前去窯坑時就有過想法,惦著去開發區踅摸踅摸。”左右沒有閒人,他就點了菸:“內廠子裡頭可堆不少破紙箱子。工地上的廢麻花鋼是好,但太危險,也不一定能讓咱撈著,我覺著啊,要是跟廠子裡的人聯繫好了,收這破爛肯對沒問題,大不了先喂他們吃,真格最後還不給咱來口湯喝?”挨在楊哥跟前,煥章也點了菸。他看著書香說“我跟你幹”並立時詢問起來:“咱不得先找輛車嗎,還是說輛兔子去拉?”既然楊哥吐口,這事兒十有八九便跑不了了,再說人家大爺從那戳著,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要是開兔子去,鳳鞠姐家裡不就有個兔子嗎。”書香揚起手來,打斷了煥章:“130太大了,開又都不會,車的事兒到時再說。”他掰開手指頭,挑起右手的拇指食指來“我早就合計過了,銅,鐵,再搭上紙箱子。”邊說邊比劃,又嘬了口煙“要是動靜太大我媽肯定罵我,再說我也不敢鬧多大動靜,也怕她知道。”既然說了。索把心裡想的東西一股腦都告訴給了煥章。

“我知道,黃銅好像賣一塊五,紫銅四塊吧,嗯,薄鐵葉子也得三四。”煥章撿了樹枝子,蹲在地上劃拉起來:“內硬紙箱子多錢?”

“我問來,一五一斤,估摸內堆兒得有個幾車。”書香也蹲下來,嘬幾口之後捻滅了煙,把腳下的煙遞給煥章“這事兒別嚷嚷。”

“我明白。”煥章頻頻點頭,嘬完最後一口,捻滅,起身把菸頭一起扔到了牆外。

“我媽問我也不說。”

“那你不回介看看?”書香把手攏在嘴上,哈著氣。

“東屋內窗戶可都安上了。”內幾天,飯後閒來無事便跟著琴娘去了幾趟北頭,眼瞅著東屋架起了窗戶,魏師傅菸時,還跟著他學了兩手。

“就上回,”煥章若有所思,咧咧嘴“要不是大鵬給圓場,海濤給作證,準又以為我說瞎話呢。”

“幹啥要圓場還作證?”書香一臉疑惑,看向煥章時微微皺起眉頭,很快,踅摸著撿起個磚塊,像煥章那樣對著地上劃拉起來:“啥時的事兒?”

“在大鵬家裡,誰說她也不信,得回海濤過來了。”看楊哥低頭在地上劃拉著,煥章一臉苦笑:“也不知我媽想的都啥,一天到晚也不給我好臉子。”直起來,從兜門裡掏出煙,遞讓過去。

“還?”書香看向煥章,摸摸鼻子,而後隔著松樹又往外瞥了瞥。

吧,再也該到點了。”煥章一面掃視著遠處的辦公室,一面把煙推讓過去,回身惦著給點上結果卻被書香攔了下來:“我己個兒來。”腦袋一歪,把手攏在嘴上。這當口,煥章吧唧起嘴來:“得回吃完飯就回介了。”深嘬了口煙,抬頭看向半空。天很淨,太陽也很晃眼,他就虛縫起眼來,愣了會兒,把前兩天得來的信兒跟楊哥唸叨出來:“許加剛也說內襪子能賺十多塊,有這乎嗎?”

“誰知道內,我也沒問過我娘娘。”這事兒書香確實沒問過,斜睨了煥章一眼,見他看著自己,忙又把頭低了下去:“怎了,內又給你磁帶了?”嘴裡斜叼著煙,盯緊攥緊拳頭的手,相互捏壓,隨之指關節依次“嘎嘎”地響了起來“聽說這陣子又去他大姐那了。”

“快長陸家營了都。”煥章收回目光,眼睛盯向自己的鞋尖,彈起菸灰時說:“周幾來?就內週一。”嘬了兩口煙,隨即跟楊哥道:“當時他也在大鵬家。”照著地上吐了口唾沫“聽說他現在跟顧哥混呢,牛呼呼的。”倏地想起磁帶的事兒,捅起書香胳膊:“幸虧內磁帶給他了,這要是給我媽翻出來,指不定又怎罵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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