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見不著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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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老爺兒在腦瓜子頂上照著,可那死目塌眼的樣兒也就落個有亮兒,受那西北風一吹,簡直都快把那可憐兮兮的光線吹沒了…***風在耳邊呼呼地響。

這時節鬼都呲牙,楊書香本人倒無所謂,反正比窩在家裡強,不過呢,唯一令他覺著遺憾的是,煥章這廝沒回來,沒法捎上他跟著一起去玩。

此時的南坑上半個人影也沒有,原本打出來的淩眼此時又被那炸骨的天兒給凍得結了一層層厚厚的冰,這是人家的養魚池,當然不能拿鐵釺子跑上面杵窟窿掏魚了,但窯坑那地界兒便不同了,前幾年還有人承包呢。

後來因為水域太廣,出魚時了半個月的水愣是沒乾淨,主家費勁巴咧找來了人用船兒下網,實在是廢了老鼻子勁,據說一算成本,那包魚坑的主兒罵著街就走了,最後了個不了了之。

“問你何時曾看見,這世界為了人們改變,有了夢寐以求的容顏,是否就算是擁有天…”順風而行,楊書香又唱了起來。

最初這首歌他是在城裡大大家聽到的,見他喜歡,娘娘就把磁帶送給他了,拿回家之後就著錄音機倒著歌詞聽了一遍,就會唱了。

至於說歌詞裡面的內容和詞作者所要表達的情,楊書香不太清楚,在他看來反正好聽就行。頭二年唱的西北風歌曲刮過去之後,港臺等地的免費音樂便鋪天蓋地般闖進了大眾的生活,一方面來自於電視臺,一方面來自於電匣子。

而且但凡是到了泰南縣城,你總能在一些店鋪外面聽到那些個免費音樂,像什麼《濤聲依舊》、《小芳》、《水手》、《男兒當自強》、《沉默是金》、《晚秋》等等等等,不管是電視上演的還是那磁帶上播放的,百花齊放一時間火得了不地。

不光如此,新思想和新事物也像雨後筍一般,鋪天蓋地而來,衝擊著人們的心理,而成長中的楊書香在這個風席捲的年代裡有幸見證了這一歷史階段的發展變化。

在這種氛圍的影響下,他己個兒同身受,接納著一切,不光是會唱那些個免費歌曲,甚至有些個別的京劇小曲兒都能哼上一哼,而且還會跳霹靂舞!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楊書香的個人興趣愛好,尤其是此時的他正處於青期階段,難免接受事物也快,對那些個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倍加好奇。

楊書香整個人有如那風從龍雲從虎,順著風兒瞅著他那大踏步前行的樣子,身姿拔‮腿雙‬矯健,帽簷下的雙目冒著光,透出來的氣神厚足非常,嘴裡再哼唱著歌,那個勁兒就別提多瀟灑了。

他這歲數本來就不是那安分守己的年紀,好不容易跑出來還不好好施展一下拳腳,不折騰折騰對得起誰?過了南坑,可就到了村中口了,楊書香雙眼掃視著村南口把著公路的一間修車鋪子,漸行漸近時。

只見鋪子外擺放著幾個破破爛爛的輪胎,他知道這都是拉煤車替換下來報廢了的,稍一踅摸,楊書香就看到了鋪子底下那裹得嚴嚴實實正探頭探腦的王宏,於是腳步又緊了緊,朝著那裡大步星走下去了。

“穿林海,踏雪原…今痛飲慶功酒,來方長…氣衝霄漢…漢啊…”正大步向前,冒猛子耳邊飄來了這麼一段。隔著排樹楊書香朝著東面的麥場方向瞅了瞅,見一個破衣拉撒的人正拿著個葫蘆往嘴邊舉,那冒得亮光的葫蘆裡裝著酒,但見他喝了一口。

然後拾掇著他那火筷子樣的鐵鉤子搖頭晃腦邊唱邊朝著北邊的衚衕岔道走去。這人楊書香認識,並且很,是本隊的徐瘋子,瘋瘋癲癲的一個人。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他了,不知他跑哪混介了,由於上了中學,楊書香不可能天天待在家裡,也就不能像小前兒那樣跑出去聽那徐瘋子白呼了。

還想問問徐瘋子最近的情況,誰知這一打晃的工夫他人便不見了,搖了搖頭楊書香凝神向前走去,還沒等他朝著修車鋪子的王宏喊出話來,不遠處的王宏便揮舞著手臂大聲喊了起來:“楊哥,楊哥。”穿過馬路來到修車鋪子旁,找了個背風的地界兒楊書香問了王宏一句:“東西都帶齊了嗎?”王宏拍著身上穿著的黑棉猴口袋,說道:“料兒都拿來了,你看。”湊近王宏身邊,從他兜裡楊書香看到了零碎巴腦的東西,於是點了點頭,正要朝南邊的地頭裡紮下去,打南邊逆行過來的一輛車子拐彎騎到了修車鋪子旁,車上的人用腳一支地,朝著他倆喊道:“你倆這是幹啥介?”楊書香瞅了那傢伙一眼,黑不溜秋賊眉鼠眼的樣子,笑著朝他點了下頭,倒是王宏率先說了句:“去南邊轉悠轉悠!”這騎車的人外號叫做鐵蛋,大名王輝,和王宏怹們家都是住在村西頭,也算是本家了。

這傢伙上小學前總愛女同學的裙子,本來這也不礙楊書香的事兒,但他欺負鳳鞠姐就不行了,當時楊書香二話不講便找那鐵蛋動起手來,別看楊書香比那鐵蛋矮了一個年級,又小了兩歲,可他硬是死磕到底,和那鐵蛋幹上了。

後來又因為鐵蛋欺負煥章的事兒,又不知跟鐵蛋幹了多少次架,自那之後倆人便成了冤家對頭。五年級前,楊書香受傷在家休養,那傷筋動骨本來三個月也就差不多好利落了。

可媽媽硬是要他多歇息一段時間,於是又間接重讀了一回五年級,自此,楊書香便和煥章分在一個班級裡,那留過級的鐵蛋面對哥倆時毫無勝算,也就再沒有發生過爭鬥。這鐵蛋吧,初中唸了不到倆月就不念了,據他己個兒說那是不樂意念,沒意思。

實際上楊書香得到的信兒是那鐵蛋給學校教務處主任轟家走的,這傢伙‮試考‬經常考個三分五分,又愛惹事,別看大夢莊的中學教學質量不咋地,那也容不得這樣的垃圾學生,要不是看在鐵蛋那個什麼八竿子掛著點邊兒的親戚的面上,估計連初中畢業證都不會給他。

這鐵蛋輟學之後從家晃晃悠悠夯等了二年,好的沒學,坑蒙拐騙倒十成十的學會了,幹活前又痠懶饞滑,和別人去了幾次外地拉煤,據村裡人講,開車的手藝的,吃喝嫖賭倒是全把式。

離過年還有個是月的樣子,也沒聽說那些拉煤的不跑車了,楊書香心裡琢磨著,又見鐵蛋那二八車後面掛個駝籠,楊書香反問了一句:“王輝,你幹什麼來的?怎沒跟著出去跑車呢?”王輝用手套抹了抹凍得發紅的鼻子,答應得倒痛快:“我這不剛從外地回來嗎!剛出去一趟辦點事兒。”

“別扯臊了,瞎話星,養的指不定幹嘛介了!”鐵蛋所講的話楊書香本不信,要是信他那就沒有真的了。

臉上一笑,楊書香自顧自的言語道:“跟你可比不了,我們家的事兒多,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這不就合計著跟王宏去開發區裡邊新建的廠子踅摸踅摸!”見楊書香手裡拿著個大黑鐵釺子,鐵蛋掃了幾掃,他知道那玩意就是從村裡鐵廠出來的,便暗自嘀咕了一聲:“媽了個的,都說他們家是書香門第,規矩多,規矩多還偷東西?跟他爸一個德行,就你媽的會裝蛋!”看楊書香從那搖頭晃腦嘴裡翻翻來翻翻去的,鐵蛋膩歪透了,他就看不慣楊書香這種自以為是的表情,聽說上了初中學習的,呸,以為自個兒學習好就可以出風頭逞能了,有什麼新鮮的!尋思著楊書香話裡的意思。

一時間哥們的腦子裡又轉悠著想:“去開發區踅摸?踅摸什麼?拾破爛?上學都學傻了是嗎!”就在鐵蛋心裡瞎嘀咕時,楊書香轉頭看去,見他眼神閃爍,知道這傢伙的心裡不定又想什麼呢,便又問了一句:“才剛過來前我看到你舅舅了,這一段時間他是從你家還是從你姨家住著呢?”

“他?哼,成天遊手好閒,游來蕩去的,誰管得了他啊!”被問得煩了,又覺得楊書香這是在羞辱自個兒,鐵蛋沒好氣地說,隨後忙擺了擺手,搪著說:“哦…你快忙介吧,我也有事,得趕緊回去!”鐵蛋騎著車往西頭紮下去,在心裡還暗罵了楊書香一句:“臭傻,你早早晚晚得讓人歸置,跟你爸爸似的讓人打昏了,連誰打的都不知道。”心裡詛咒連連,想到楊書香爸爸在今年夏天回家的路上讓人一通胖揍,鐵蛋的臉上頓時出了笑容,那高興勁兒就甭提了。

其實他把楊書香當成了傻,楊書香何嘗不是把他鐵蛋當成了狗蛋。把眼虛縫起來,楊書香朝著鐵蛋的背影啐了一口,然後衝著王宏說道:“他是不是經常跳進鐵廠院裡偷鐵?

要不就是跳到針織廠裡面偷布頭?以後你少跟他學!”警醒的話如那蜻蜓點水,明白了就明白了。

沒醒悟?就算是把話拆開了,他也不解!楊書香只這麼提醒了一句便不再言語,抬手朝著南頭一比劃,下了坡,率先走了下去。

麥苗籠上一層寒煙,伏趴在一塊塊方形或者是長條形的地裡,在這季節裡緩慢生長著,不屈不撓。腳下的泥土硬邦邦的,給這天兒凍得僵死,要不是浮著霜花的田苗上還顯擺著一層綠,真就以為這裡是一片死荒的鹽鹼地。

“夏天前都能在窯坑裡逮著點東西,今兒個說什麼我也得它兩條魚吃!”楊書香的心裡泛著合計,至於說那隻雞,可有可無,有的話就給捎上,見不著也沒關係,反正這一趟是跑出來了,左右得去窯坑轉悠一圈。因為,一來楊書香他媽媽耐吃魚,咋說也要給柴靈秀點吃。

二來今兒個楊書香他爸爸要從縣一中回家,那趙大賈大和小趙叔一準會來他們家,一起熱鬧熱鬧。第三,楊書香寧可在外跑出汗,也不願在家中受著圈。綜合三點考慮,這一趟窯坑之旅楊書香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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