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隔著門就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幾乎是吼嚷出來的。被楊剛這麼一通抨擊,可謂是句句戳心,就算是再剛強的一個人也架不住這樣說。
何況此時的楊書香還是個傷員兼病鴨子,不過他這心裡頭窩火,又覺特別委屈,便嘟噥起來:“我知道做得不對,可…”這話還沒說利索就被楊剛打斷了:“你可什麼?那就可以自殘了是嗎?不看你傷著我非揍你不可!”楊剛嘴裡說著狠話,卻偷眼觀瞧楊書香臉上的表情,見侄兒那一臉委屈樣兒,刺
一番過後他又軟下心來,語重心長地說:“誰都有難受前兒,難道都用那愚蠢的法兒來解決問題?”楊書香
搭著鼻子,真想跟楊剛再說一次“大,我把你媳婦兒給睡了”可這心裡醞釀良久的東西到了此時卻變得遊離起來,愣是沒法張嘴去說,本來嘛,奪了人家
子原本就不是件光彩的事兒,便硬生生給憋在了肚子裡。
楊剛緊緊盯著楊書香,走上前,把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如今你也十七了都,凡事也不是沒有主心骨。大就問你,非得用傷著自己這個法兒才能把事兒辦了?機靈的小夥子咋幹這傻事呢!”
“大,我對不起你。”積憋在楊書香心裡的東西在親情面前終於再次被瓦解掉,他情緒不穩,挪著腿試圖爬出被窩,可那身子卻被楊剛按住了,直往被窩裡推:“你跟大說對不起?”被楊剛這一反問,楊書香的心浮浮沉沉,既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惶恐,同時又有一種解脫後的釋然,隨之把眼一閉,等待著懲罰:“你揍我吧!”
“有什麼大不了的?啊,腦袋掉了不就碗大個疤嗎!”楊剛眉頭漸漸擰成個川字,他呵斥著楊書香,同時端住了他的肩膀:“你看著大!”然而楊書香並沒睜眼,話卻從嘴裡再次冒了出來:“你揍我一頓吧!”
“又沒犯錯幹嘛要這樣兒?”侄兒之所以會如此反覆強調,楊剛認為他心裡多半又想起那個話題。
為此,他自責,他愧疚,就打心眼裡更加不願看到侄兒揹負壓力沉淪在自我封閉的世界裡,也不希望看到侄兒就此一蹶不振:“路還長著呢,咋就經不起半點風波?”楊書香慢慢地把眼睜開,他看到楊剛的眼裡一片柔情,這心頭刺痛澎湃洶湧把萬千話語凝聚到了一處,脫口而出吼了出來:“我不要你們可憐我!”這話當講不當講都已被他隱晦地說了出來。
其時其地他心口汆湧著一股熱,左手又隱隱脹痛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看著侄兒臉紅憋肚在那吼叫,楊剛的心裡咯噔著,揣摩不透侄兒為啥又要那樣講“三兒你冷靜一下!”上前一把抱住了楊書香的身子。
倒在楊剛懷裡,喉結不停滾動,淚不住從楊書香的眼角淌落下來:“為啥都欺負家裡人呢?!”其實他並不懼怕捱打,皮
上的傷痛遠遠不及心裡面的疼,那可憎的、無形的東西左右了他,把他眼裡美好的事物生生撕碎,從此不再,不再美好!
“三兒,三兒啊,沒人欺負你!”楊剛抱住了楊書香的身子,不斷拍打著他的後背,見他情緒失控,不住地安撫著他:“大知道你心裡委屈,聽大話,你聽大話,躺被窩裡好不好?!”
“為啥會這樣?你說為啥會這樣?”楊書香有些歇斯底里,他哽咽著,反覆問著,存在於他心裡的那片樂土在滿心期待接受的同時還沒被捂熱乎就給無情地踐踏了。
而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出來的,他接受不了那個事實,更不明白為何三番兩次總讓他撞見那種令人倒胃的事兒:“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啊,什麼世界?”窗外傳來了嗚的聲音,彷彿生怕錯過了今兒這個好子,他們噎著脖子不停地恭賀著。
而喜慶的大紅也跟著一起在不斷揮招著他們的手,若非是此時正在
賓,恐怕早就衝進屋子裡來。還有,還有那明豔的黃
與潔白的膚
一起編織而成的蓋頭,來不及等待便把網撒了下去。
是啊,新年新氣象,他們都在歡聲雀躍,儘管人,然而此時的楊書香哪還有心情去賞析外面的景
,他擦抹著眼角,躺倒在
上吭吭哧哧地把身子一背,羞愧的同時,蜷縮起身子很想扇自己倆耳刮子,因為剛才的舉動實在太偏
了。
那分明是在自己大大的臉,自己一個人難受也就罷了,為啥還要讓他跟著自己一塊受那折磨?
“大”嘴上叫著,楊書香的心裡就泛起一股酸來,因為大在他心裡的位置很高,超過了父親:“剛才我不該跟你耍混蛋…”
“都說兒大不由爺,你是大了,會自己一個人去扛事兒了!”安撫過後便又是一通旁敲側擊,楊剛總想著能從侄兒的嘴裡問出點什麼東西來,如今倒好,眼睜睜地看著楊書香躺在那自憐自傷,他這心裡能好受嗎,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安排是否太之過急了。
以至於適得其反之下造成這樣一個他不願意看到的局面,可他搜腸刮肚去回憶這幾天的每一個細節,自始至終也沒發覺哪裡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那為什麼孩子的情緒又如此不穩,像失了魂似的?
楊書香睜著眼,目光在蒼白的世界裡做著尋覓,結果啥也沒看到,正因為那整面牆壁太過於潔白,陡然間的捉摸不透讓他分辨不清黑與白的真正界限,任由那純粹變得模糊起來…
大大就坐在他的身旁,離得很近,確實很近,但總覺遠在天涯,縹緲不定。當他扭過臉來看向楊剛時,明明周身處於一股暖
包圍之下,腦瓜皮卻漲漲呼呼幾乎要炸裂一般,不受控制地就把那歷歷在目的往事翻湧出來,不斷攪動不斷蹂雜,於是黑與白混淆不清從上至下湍急奔湧,齊聚在心間然後一下一下來回戳動起來。
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至親,楊書香知道他有多疼自己,儘管他搬進城裡好多年了“大…”跪的羊羔輕輕咩了一聲,似弦敲擊在琴板上,餘音繞樑。又似閘板下潺潺的
水,嗚咽時擠著身子要衝破出去,卻遊曳在縫隙間發出了淙淙
淌的聲音:“我對不起你。”
“嗯?”鼻音發出的聲響如此耐人尋味,像等待沙場歸來的人,在心裡不知祈盼了幾千幾百遍,然而楊剛確實在等待著,一直在等待自己的侄兒跟自己說說,而不是眼瞅著孩子萎靡不振,從那蔫頭耷腦。
楊書香鼓秋著身子轉了個個兒,趴在上,他先是皺起眉頭深
了口氣,攥緊的拳頭鬆開之後又抓在褥子上,手心都冒出了汗。時間有如靜止,慢
地堪比蝸牛在爬,那一刻楊書香聽到了自己的呼
,嗖嗖地在不斷擠壓著
口。
然後口就彙集出一股氣
,推動之下他便真切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如此劇烈,儘管當時沒有抬頭,卻能
受到腦袋上的那股炙熱,他知道大在看著他,也知道大在等著他去答覆呢。
泛白的指節在恢復血之後,楊書香從褥子底下把那條褲衩拿了出來,他緊緊攥在手裡,不想撒手,但片刻後猛地往前一推,心如刀絞一般送到了楊剛的腿邊:“大,褲衩給你。”把手撤回來的時候,心裡一陣陣發空,不知為啥,腦海中竟飄閃出李麗芬的那首《得意地笑》,嘆息了一聲,其時於他而言原本就啥也沒有,那就啥也不用惦記了。
留心著楊書香的一舉一動,見那條自己送出去的褲衩被原封不動退回來時,楊剛的太陽連續跳了好幾下,心裡也咯噔起來:難道說三兒都知道了?對此他不太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自身絕沒有出現半點差錯,因為此前無數個
夜的思考中他早就把後面所有要面臨的問題都想好了。
畢竟也就只做那麼三次,而且一次是在他喝多的情況下做的、一次是揹著他的面在這裡搞的。腦子裡飛速旋轉著,先穩住了自己的心神,而後楊剛便把鞋脫了下來,他蹁腿上上,一邊盯著楊書香,一邊訴說起來:“大像你這麼大時,已經在緊北邊保家衛國了。”楊剛的這段歷史楊書香再清楚不過了,並且聽過不止一次,每次聽家人提起楊剛的這段往事他都聽得熱血沸騰,心馳嚮往,但此時卻沒了那個心境,也不知他為啥要在這個時候跟自己講這些,便把身子一蜷,縮在了
上。
“當年我瞞著你爺你跑出去,誰叫內時候大年輕呢,內時候大天不怕地不怕,有啥事都憋在心裡從沒跟家裡人講過自己遇到的危險,就怕他們惦記…”時至今
。
對於往事的提及楊剛也只是輕描淡寫而已,從未長篇大論深入去代過,今個兒之所以要跟楊書香講,目的是化解矛盾,不想讓他平白無故去負疚,去揹負心理壓力、徒增煩惱:“返回頭再去回顧歷史,想想吧其實也不能賴你爺說我,他沒錯。
而我呢?哎,與其著瞞著還不如把情況都講出來呢,倒也讓他們心裡知道個數,省得替我提溜著心。”
“我退伍回來的那天,你始終都沒搭理我,後來聽你爺說,你
哭了半宿呢!”楊剛把話簡簡單單分說一遍,這裡沒有過多的細節描述,也沒有刻意去提及他本人的心理
受,就像聊天似的跟楊書香絮叨著那如煙的往事,隨後他點了
菸。
長這麼大楊書香幾乎很少淚,哭過之後心裡漸漸平靜下來,他趴在
上聽著楊剛敘說往事,聽得入神
不住
了句嘴:“後來你也是這樣瞞著我娘娘的嗎?”鬼使神差來了這麼一句,好在是低著頭說的。楊剛拉長了音兒“嗯”了一聲。
“內年入秋我帶著一夥人到政府路那邊去接縣委書記,大門外面的人都給撂了,一點動靜都沒發出來,到了裡面吧,鎖定住了目標之後,隔著一道門,就一道門,一腳就給我踹開了,你猜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