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終結·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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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斐暫時沉默的閉上了眸，專心凝固著這來自德拉貢之力，與勒瑞特本源的桎梏結界。

他接下來要做的，只有盡全力束縛住勒瑞特，然後在適時的時候給予小明刺…讓小明親手殺死勒瑞特。

只有擁有了勒瑞特之“核”的德哈隆才能殺死那個男人，失去“核”的聖獸會減少幾百年的壽命，一定時間內實力大減，並且以後也難以增長，但同樣的，可以換取一個對自己絕對忠心的存在——還並非傀儡，唯一真正死去的方法只有讓那個擁有了自身之“核”的人親自動手，可是讓一個忠於依賴信任自己的人親手殺掉自己，哪怕那情只是在“核”的影響下，也絕對沒那麼容易。

現在的舞臺是屬於德哈隆與勒瑞特的，勒瑞特的生死掌握在小明手裡。

勇者始終是勇者，勇者會拯救這個世界。

嘴角的笑似乎帶了些嘲諷，多麼滑稽。

【…喂，要不要來賭？】[這樣等著結果賭博…你現在心情很好？]反面嘖了一聲:【不覺得這一幕真的是可笑到極點嗎？得了吧廢物，你覺得德哈隆真的會殺死勒瑞特嗎？】[…]見正面不回話，反面又問:【如果德哈隆真的殺死了勒瑞特呢？】[…那我們就勝利了。]【那如果德哈隆…】反面輕佻的聲音一頓，變得很輕，【…不論是什麼原因，卻下不去手呢。】[…]恩斐看著對面那個已經完全僵住的少年，無言以對。

-勒瑞特…一直在利用他？

小明想反駁的，可在看到勒瑞特被恩斐所劫持時口那一瞬的焦急與憤怒，這時卻全都變成了呆愕與冰冷，對於恩斐那一堆無論怎麼聽都完全合乎情理的話，他明明想反駁的，但等張開了嘴，才發現他的喉嚨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梗無比，只能發出如幼獸嬰兒的支吾啼鳴。

恩斐在…說什麼？

身體失去了重心，此刻這頭重腳輕的覺與方才短暫的失明完全不同，是一種更加沒有止境向下墜落的覺。

周圍的一切隨著恩斐越來越急促的話語變得寂靜，寂靜到他似乎能聽到他體內血動的聲音漸漸停滯，被寒霜凍僵般冰冷，冷的他的大腦無法思考，無法分析。…恩斐在，說什麼？

“勒瑞特…？”模糊又清晰的視野再次重重晃動了幾下，手中的巨劍在什麼時候掉落在地也不知道，小明眼神茫然呆滯的看向前方那個紅髮金眸的男人，眸中的視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完全的扭曲顛倒，無法控制的淚水漸漸由靈魂的深處溢出聚集在眼眶。

他在內心嘲笑自己:怎麼能相信這些話！恩斐現在是他們的敵人，而且這個男人本身就不可信，可是…

恩斐口中的話就彷彿是一把銳利的劍，把一直覆在他頭上的那層沉甸甸的烏雲撕成了碎片。

他一直覺有哪裡不對，可仔細思考又覺得一切都合乎情理…恩斐就是把那片霧徹底打破的人。

如果恩斐說的沒錯，那他現在這無力縱彷彿被巨山壓迫的情況是因為法則，法則想要殺了他，因為他已經不是勇者，行為上他在殺戮，在滅世，在做著暴戾殘酷喪心病狂之事，而他的內心也早已墮入地獄的黑泥之中，嫉妒、不甘、恐懼、佔有、希望過這個世界乾脆毀滅。

連他對這個男人病態的依戀，他自己也察覺到病態的情，都是外力，是虛假。

讓他做這一切的…是勒瑞特。

“德哈隆，來我這裡。”靜靜的聽恩斐說完一切，勒瑞特的表情不變，只有那雙璀璨的金獸瞳中光芒微動，像是自信，像是冷靜，又像是隱藏的極淡的執念，魔轉間分外惑人。

勒瑞特無視了仍然困住他的結界，無視了就在他身邊一米似乎隨時可以對他出手的恩斐，現在他的眼中只有對面那個似乎快要崩潰的少年，屬於他的勇者。

“德哈隆，你是我的契約者，你是我的所有物，我會給予你絕對的寬容，給予你無上的榮耀，這些都是我的承諾。”這聲音一如既往的高傲而充滿強勢。

小明仔細的看了那個男人好久，努力了好久好久，才艱難的扯開嘴角，看似平靜的聲音下洶湧著極盡的顫抖。

“…恩斐說的，是真的嗎？”他們之間，不允許欺瞞與欺騙。

“真的假的並無所謂。”可是勒瑞特從頭至尾都在騙他…

男人遠遠的朝他伸出手，一如幾年之前:“過來這邊，德哈隆。”顫抖衝破了理智的壓抑，小明的表情開始狂亂:“無所謂？

…

我死掉…也無所謂？恩斐他可是說了啊…他說了我…！”勒瑞特對此只有一句話，那劃過耳畔的上挑尾音是一如往昔的勾人，彷彿就在他的耳邊吐著熱氣，足以引起身體的戰慄。

勒瑞特問他:“——你相信他…還是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