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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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問方位,掛號,等待。外面很少的人,有單獨的大人,和被父母帶來的小孩。連著走廊的門很厚,隔音。被叫進去,裡面是小的隔間。坐下來,能聽到隔壁的女孩一直哭,哭著訴說。而坐我對面的老太太在簡單問了幾句姓名年齡之後就讓我錢去做測試。
硬生生把差點湧出的淚水回去。被帶著在醫院裡不辨方向地轉了許久,來到一個沒有
光、清冷的房間裡做完一份長長的問卷,裡面暴多關於配偶家庭工作等等與我無關的問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我只是有些焦慮。
都忘了是怎樣再回到最初的房間。
下次叫父母一起來。就這樣被打發。
心灰。當時滿心想的都是自己好蠢,想著再也不會相信心理醫生。他們都是騙錢的。求助於別人完全是個錯誤。所有的傾訴和妄圖傾訴都是愚蠢的。人與人,距離咫尺,相隔天涯。
從乘車要四十分鐘的醫院沿著公車的路線反向走,只是走,不再思考,心中一片茫然。路邊行人很少,在開始變得
悉的路段
面走來一個男生。不是週末,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只有逃學的孩子才會出現在街上吧,當時就這麼想,所以一直盯著他看,漸漸覺得面
。而他走到距離我很近的地方突然停住,眼中還殘留著遲疑,但還是叫出來,可可?就在那一瞬間我也認出他來,心裡想著啊可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結果卻莫明其妙地紅了眼眶。
可以說,蘇澈就好像童話故事裡會在公主遇險時出來解救的王子,雖不曾披荊斬棘,地位已然不容置疑。
坐在冷飲店僻靜的一角,他買了一大份淋著巧克力醬和花生屑的冰淇淋給我,看著我的眼淚一點點止住,只是問,好吃嗎?都還記得出門時瞄到店員那一副默唸“看啊現在的小孩”的表情。之後去了對面的公園,坐是童話就要有的旋轉木馬和摩天輪,我最烈的遊樂設施只能接受到碰碰車,然後他掏掏口袋說沒有錢了,我們就在公園的長椅上坐著聊天,看空地上的人放風箏,放得好高。
他話不多,我給他講我的學校,我家,我環遊世界的路線,我喜歡的小說,在看的動畫片,似乎還指給他看了小時摔倒留在小臂上的疤痕。
晚飯分吃了一盤五塊錢的炒飯,然後他送我到學校旁邊的轉角。六點鐘,我像平常一樣開始上晚課。
從頭到尾,他不曾問我為什麼,我也不問他怎麼會在那裡。
那天下午,從頭到尾,只有我們兩人知道。遇見,然後分開,像第一次一樣,再一次杳無音信。
彷彿夢境一場。
“你在笑什麼呢?”男生剛還在彎道,只“唰”的一下就到了我身邊。聲音尤其明顯得由遠及近。
小宗是別人介紹給我的相親對象,是個聲音好聽,面容乾淨的男生。
大學二年級了,高中的好友不是有了男朋友,就是在尋找著下一任男友。只有我,一直一個人。
其實我遠沒有那麼寂寞,大學都沒畢業自然還不著急嫁人。只是和很多人不同的是,從心中產生了對相親這件事的看法起,我一直不覺得它有什麼不好。相反,去看看別人心目中和你相稱的人的樣子的想法一度攫取了我的心。
我指給他:“那個小孩很可愛。”滑冰和游泳是我的兩個死。周圍人大熱的兩項運動,情侶曖昧的好選擇,我丁點兒不會。被小宗攙扶著走了兩圈,身心疲憊。理智地想,我活了二十年都沒學會的東西怎麼可能在二十分內就會了呢?
我執意坐下旁觀。小宗技術不錯,但滿場看起來滑的最漂亮的還是兩三個小男孩,把旱冰滑的和專業溜冰似的。速度極快,動作也漂亮。站在場外的媽媽們,安靜地看著。雖不笑,也覺得到心中的喜悅。
記得在高二的時候,我17歲,一度很想要一個小孩。希望他有我所有的好,避開我所有的不好。我會努力助他得到他夢想得到的。不一定多麼優秀,但是幸福。
他是我美好的來世。
那段時間格外在意街邊的孩子,遇到討我歡喜的就開心,遇到不喜歡的就討厭。那年節前不久的某天,我坐在超市的長椅上等蘇澈的時候,從一邊轉角走過來一個小男孩,大概兩三歲的樣子,穿可愛的童裝,從我面前經過,忽然側過頭來對我說,阿姨,我媽媽不見了。我愣了一下,然後迅速拿出前所未有的熱情儘可能做出可愛的樣子同他講話,牽他柔軟的小手依照他來的方向走回去,完全不計較他誇大了我的年齡,結果發現他媽媽只是還在前方不遠的地方結帳他先跑出來而已。再回去,蘇澈已經站在我剛剛坐過的地方等我了。
回來繞過轉角,一眼看到一個高個子的男生,冷冷的一張臉。彼此望著。還是他先說,可可。我才敢認他。變化有一點大。男生在中學階段長得太快。
和蘇澈一起在超市裡轉悠的時候其實我還是有點擔心,怕遇到父母的朋友同事或是別的認識我的大人,結果連一個同學都沒見到。
超市裡掛滿了一簇一簇大紅的裝飾,喜氣洋洋。因為人多所以沒有推車,蘇澈拎一個籃子走在我旁邊。我一樣一樣的往裡面揀東西。會很自然的問這個你喜不喜歡,或是說我要買那個一類的話。在賣cd的地方,我拿起一張,他搖頭,就拿另一張,他還是搖頭…到他點頭,我說哦,就放回去,說這個我也喜歡。然後去看玩具,很多覺高檔的電動玩具,也標著很高的價錢,拿起來,再放下。如此反覆,看蘇澈臉上各種怪異的表情。下樓到食品這一層,拿了很多零食,先是輕的餅乾和薯片,超多種口味,有喜歡吃的和沒吃過的,然後挑果凍、糖、酸
和飲料。他開始一直是一隻手提,後來就不停地換手。
結帳的時候裝了兩大袋,他直接從大衣裡面的口袋裡掏出一把錢,很多,付了帳,然後一手一個提起來。走到開闊一點的地方,他就把兩個袋子都換到一邊,和我並肩走,這樣一直到超市最底層吃飯的地方,放下時,叫了一聲好重。我笑。
吃飯的時候我說你還真是有備而來啊。他說還好你手下留情。
來方長,以後還有機會,是吧?我打趣。
他瞪了我半秒,還是笑了,拖長了聲音說,是。
你好像很委屈的樣子?飯還是他請客。我邊悠閒地喝著可樂邊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