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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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慕青卻隱約到絳雪纖瘦的肩頭在他的手掌下顫動。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忍與慍怒。倏地，他止住腳步，扳過她的肩膀。

絳雪的雙眼像失了焦距似的茫然無神，兩行淚水卻自那對空的大眼裡無聲地漫過臉頰。

“絳雪，那天殺的小子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她仍是搖頭。

天啊！他開朗的妹妹竟會為了-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山林莽夫落淚?太不可思議了。

“你不會是真的愛上他了吧?”沈慕青擔憂地問。

“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好難過…”她聲音哽咽。

“你別胡思亂想，先回家休息吧！人是不可能在一天之內愛上一個人的。”他安地拍拍她的肩，希望她回家睡一覺，睡醒之後便忘了這一切。

“或許不會，或許會。他是那種腳踏實地、努力工作的好男人…”

“我知道，我調查過他。”摟著她的肩，他們走向停車場。

“但是他不是個好相處的男人。離婚的不利條件使他變成一個滿腔忿憤的人…”

“哥，你別說了，這些我都知道。”若不是因為前對石蒼輝的打擊，他也不會輕視人同最可貴的“愛”關於這點，絳雪是能夠體諒他的。

“那你往後打算怎麼辦?”他關心地問。

“繼續過子吧！”她用袖角擦去眼淚的同時，已明白今後生命最大的課題便是努力遺忘石蒼輝這個人。

wwwnetwwwnetwwwnet送走最後一名應徵者後，石蒼輝的拳頭重重落在方向盤上——他發誓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勢利的女人！那個離過婚的雜貨店老闆娘竟然在看過他的房子和農場之後，就搖搖頭說:“對不起，我不興趣，你的農場一點潛力也沒有…”他真搞不懂她要嫁的到底是農場，還是石蒼輝！

至於其他三個應徵者更是不能和沈絳雪相提並論。她們不是太老就是太勢利，要不然就是深蒂固的種族岐視-個月來，他不斷想起沈絳雪那又靈動的大眼、修長勻稱的大腿、用高跟鞋砸他時的糗樣、暈車時坐在路邊草地上的有點魯又不會太魯的坐姿，以及車站的那一幕——她緊緊偎在他的膛裡，他覺到她的脆弱，以及自己的不捨…

不行！不能再想！

這不是他該想的女人。

不知不覺中，他已把車泊在村落前方的“富珍牛麵站”前。

“阿珍，來半打啤酒！”蒼輝一進門就喊。

“半打?”安富珍從櫃檯後抬起臉，上下打量著石蒼輝。

“你一個人要喝?”

“半打就半打，你嘍嗦什麼！”徵婚失敗讓他的脾氣更加暴躁。

安富珍不動聲地拿來三罐臺灣啤酒。

“三罐，不準討價還價。我已經受夠了你們這些喝醉酒就鬧事的男人！我寧願少賣幾罐酒，讓特富野平平靜靜度過這一天。”店裡僅有的三名客人彷彿對這一幕早已司空見慣，也沒有回頭多看他們一眼。

蒼輝本不理會阿珍說什麼，抓起桌上的啤酒，掀開拉環就猛灌，他無法剋制自己不去想沈絳雪，喝酒是唯一的方法。

“你們這些男人就光會喝酒，怪不得村子裡的女人全跑光了。”阿珍照例叨唸了兩句才轉回櫃檯。

從沈絳雪那的表現看來，他知道她並不討厭山上的生活，而且和餘彩霏的個也不大相像。那麼，他為什麼會拒絕她呢?

他閉上眼睛，掀開第二罐啤酒的拉環，心中仍是一貫的難受。

他知道只要他開口挽留，她就會義無反顧地奔進他懷裡，說不定現在已是天天伴他人眠的子了…但他仍然什麼都沒做。

不是不敢做，而是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