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剛想開口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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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並不妨礙秀華往溫情的方面去想。繼續著髮絲間舒心的味道,秀華多少能想通,兒子身上本來就不臭。

只是越想越覺得兒子可憐,小時候老是想和自己撒嬌,可自己呢?就從孩子學會走路開始算起,一次也沒有再抱過他。

深究其原因,可能是兒子出生後經常被爺爺抱,週歲前也是他帶得多,自己就總有種他身上的味道也不太好聞的錯覺…馬家的兩老是山裡人,格老實巴,不像馬天城架子那麼大。

但他們身上那種經久不散、彷彿與生俱來、猶如在蒜水裡醃過的鹹魚味道,她確實很難喜歡上。

為這事兒,馬天在私底下找她吵過不止一次,每每質問她我爸媽身上到底有什麼味道,說個話都要隔個半米,你還有沒有做媳婦的樣?秀華心裡有苦說不出,別人聞不到,可她真就能聞到…不管怎麼說,她知道是自己不對。

每當這時,都會選擇默默接下丈夫的抱怨,有時聽到諸如“有病就去治”這種話,她是又氣又傷,可又無法反駁,唯有忍在心裡,只和婉熙在一塊兒時才能一述心中的哀愁。總之,當小馬兒剛學會走路,搖搖晃晃地顛著小腳“媽媽、媽媽”叫著,活像只小企鵝似的衝過來求抱抱,秀華就會虛著眼睛,嘴裡嘶嘶嗤氣,像嫌棄羽上沾著糞便的小雞仔一樣將他嚇唬走。

小馬對兩歲那年雪夜被暴打記憶深刻,而秀華印象比較深的一次,是在兒子三歲半那年的清明節,帶他回老家鄉下上墳祭祖。

那個陰雨濛濛的早上,大手牽著小手,跟隨著莊嚴肅穆的上香隊列,緩緩走在半山通往福陰地的泥濘小道上。小人可能是被周圍陰森森暗沉沉的墨綠山景給嚇到,畏畏縮縮地想抱住她手臂。

她扭頭惡瞪一眼,小人便可憐巴巴地縮回去,低著頭,漠不吭聲地繼續走,事實上,她心裡是相當過意不去,不過考慮到這樣一次次下來,兒子慢慢就能明白不能和擅自自己親近,便繼續板著臉,沒有特地去安身邊受傷的小崽。回憶帶來的愧疚紆鬱難釋,餘光瞄見紅腫的小臉,秀華愈發後悔早前動手。

當時察覺到兒子在身上亂摸,心頭確實氣憤難忍,不過她也明白,動手更多的是無端的發洩,只將對酒吧魔的憤怒,以及積壓心頭對丈夫的怨念,統統發洩到眉眼間和丈夫有幾分相似的兒子身上。是,他是馬天城的兒子。

難道不也是自己懷胎十月,心養育成人的親骨?就算他活該被教訓,打過一頓也就罷了,後面明明是自己沒由頭地撲上去強吻,怎麼還能蠻不講理地又往小臉上甩巴掌?秀華驀然心傷,正慚愧著。

忽然聽到身下傳出一陣嗚哎哎的痛苦呻,才注意到兒子身體發出急顫,似乎再難以堅持扛著自己往前走。小馬的體力,確實已到的極限,他額上熱汗如瀑,順著臉頰嘩嘩地往下淌,腿痠痛到難以自持,脊骨咔咔作響,彷彿隨時會被被壓斷。

若不是揹負著母親,他可能早就像死狗一樣癱倒在地上。醉眸盼,心知兒子在強撐,秀華用力在他汗溼的頭皮上進幾口,抬起一隻手撐住牆壁,再次嘗試自己走。往前踏出一小步。

她發現腳步仍然不穩,於是頓了頓,手臂再搭上本是孱弱無力卻透著堅貞剛強的小肩膀,鼻頭往小腦袋上一靠,擠著眉心心疼道:“快扶媽媽…去客房。”

“…”小馬累得說不出話,低頭歇息片刻,等腿的酸脹痛稍好了一丁點兒,用力提起一口氣,咬牙撐著母親往旁邊的客房走。

進屋走到邊,秀華趕快自己爬上沿坐下,而小馬雙手撐著面,垂下彷彿剛在水裡泡過的腦袋,頭頂滲出的汗水幾乎連成兩條線,順著溼透的鬢角和火紅的臉頰,啪嗒啪嗒地不停滴落在地板上。

愁腸幾結,濃重的愧意在眼中盤桓纏繞,秀華蹙著漣漣醉目盯著兒子,抬起手臂,想去摸摸小臉,然而幾番錯過,仍無法很好控制方向和力道。口中依舊乾燥苦澀。

她便順勢輕推了下兒子的肩膀,柔聲道:“去…給媽媽再,拿瓶水。”小馬沒有力氣搭腔,只呼呼兩聲深呼,撐開快要虛脫的身體,轉身一晃一顫地走向房門。半道上他盡力讓乏力的‮腿雙‬挪得快些,進了廚房,他拉開冰箱的冷藏室的大門,拿出一瓶水,先仰頭給自己灌下。咕嘟…咕嘟…咕嘟。

“…啊!”清甜的涼水潤喉,他長嘆一聲,立即恢復了幾分氣力,甩甩痠麻的手腳,抬起胳膊肘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又抬手敲敲腦門,擠著眉心哀嘆一聲,心中萬千後悔,今晚怎麼著也不該去爬媽媽。臉頰還在隱隱發疼。

他蜷起手指,點了點微凸發硬的臉皮,愁眉苦臉地踩開垃圾篼,丟掉手中空瓶子再打開冰箱門抓上一瓶,垂頭轉身,慢慢往來時的客房走。走進房間,他進門先喚了一聲“媽”繼續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往前挪步,不敢抬頭正視母親的目光。

站到前,他抬手把水瓶給遞過去,小小聲說:“水,水來了…呃…”一聲驚叫,卻是秀華無視遞來的水瓶,一胳膊拐彎住他的,像是旱地拔蔥似的“咻”地一下將他薅進懷裡,餘下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動作,抬掌撥過小腦袋,立馬就將鼻頭死死地貼在汗溼的頭頂狂嗅。也就小馬去拿水的這一小會兒。

那該死的頭疼和眩暈再度湧上腦門,攪得秀華是捂嘴不停嗝出酸氣,拼了命地強忍嘔吐的衝動。

這便像大禹治水,堵是永遠堵不住,幾番強忍,忍得她是嗚咽不停生不如死,渾身上下,連帶著五臟六腑和指甲蓋都跟著腦袋一起昏痛。所以一看到兒子回來,她便迫不及待地撲將過去,重新開始新一輪的狂嗅。

聞著頭皮上的氣味,腦內昏狀立馬減輕,秀華心中頗覺微妙,只是她這會兒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只得一臉陶醉,忘記了控制手上的力道,緊繃的玉臂將那細長的脖子卡得太緊,沒幾秒鐘,小馬剛剛褪去幾分汗的小臉又漲得像烤的豬肝,簡直紅得發烏,烏中還帶著掌痕斑斑點點的紫

“呃…媽、媽…呃!”小嘴呃呃痛叫著,無法說出一句順暢的話,他雙手扒拉著母親鐵鉗般的小臂,掙也掙不脫,眼眶和額角上鼓動起痛苦的血管,愈發不過氣來。乍看秀華緊卡小馬細長脖子的畫面,好像八角籠裡的鬥士在絞對手。

等她一頓猛到脾肺飽滿,睜眼瞟見兒子額上冒出幾條猶如毒蟲般猙獰湧動的靜脈血管,這才注意到兒子都快要被自己勒到窒息,心頭頓時怔忪不已,趕忙將臂彎撤開。

“咳…咳咳、咳咳!”小馬身體一軟,趴向一旁,垂下腦袋,嘴角吊著唾,咵咔咔地猛烈咳嗽起來。

秀華卑陬無措,手臂抬起又放下,剛想開口道歉,口中的字詞就被胃裡的一口酸氣給打斷,不得不捂嘴閉眼,仰頭狠狠憋住已經快要漫到喉嚨口的汙物。

“唔…”小馬艱難回過氣,抬手捏捏生疼的脖子,轉過水茵茵的小嘴,怯生生地看向母親,紅撲撲的小臉宛如一隻嚇壞了似的蘋果蛋,滿滿掛著的都是驚懼和惶恐。長長的睫忽閃著,清冽的大眼中水淚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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