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窮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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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曹比原先所見的更是狼狽:頭上金盔已是不見的蹤影,束髮的包巾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凌亂的長髮披肩而下,散落著將他那已是被煙熏火燎烤得一塊黑一塊白的臉遮蔽起來,只
著一點真實。他身上的鎖子甲已去了半邊,紅
的大麾也滿是
。儘管他還騎在馬上,但就這樣望去卻著實找不到那屬於昔
的半點威風。
“落魄得像乞丐一樣。”張頜看著曹心中不由得顯出這麼一絲幸災樂禍的快
。雖然此刻的他自己也不曾比曹
的模樣好上多少。
主公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那他手下的臣子將軍們自然也好不到那裡去。先不說他們的模樣一個個看上去都比主公還要狼狽,只看他們上身上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就曉得他們是在遭遇了怎樣的過程之後才逃出昇天的了。不過,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眾人身上雖然多多少少帶了點傷,但卻還是完整的站在這兒,滿眼望去除了張遼和許褚兩位將軍之外,所有人都還當在場間。
“怎麼了?他們兩人去了哪裡?”給一言不發的主公行過理之後,張頜、徐晃便行在了眾將之中,小聲的開口問道。
“被主公派去敵張飛了。那猛人,於此時此刻可不是一個人可以敵住的。”樂進嘆了口氣,猶自有些害怕的說道。前頭張飛那出場時勇猛的模樣和有關他的種種傳說,早已把落到了如此地步的曹軍諸人給嚇了個魂飛膽喪。士兵的士氣可是低到了不能在低的地步。雖說他們這些當將軍的會好上一些,可是再怎麼好也是有一個限度的,至於眼下的情形他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目下自己這邊絕對沒有同劉備軍抗衡的實力。
“劉備和周瑜真的那麼傻嗎?現在可不是以前了,如果主公依舊這樣把敵人輕看下去,只怕我們總有一天要死無葬身之地了。”把話所得如此難聽的卻是與樂進並馬而行的于。只見這位曹軍之中最好練兵的將軍緊緊的皺起了眉頭,臉上隱隱有抱怨的神
。
“怎麼說了?”張頜好奇的問道。
“還不是主公和前頭一樣遇上個埋伏的好地方就大笑,結果把張飛又給引出來了。”于無奈的撇撇嘴,對於這件事情他有的是牢騷。
“啊?怎麼會這樣?”張頜張大了嘴巴,過了好一會才懦懦的說道:“其實也不能怪主公的。畢竟,他也是想利用一下形勢把大夥的士氣提起來。”不知怎麼的,張頜此刻卻十分紮實的把握到了曹心中真正的意圖。
“我們也知道不能怪主公。”于很有些無奈卻又惱火無比的將手中的長槍抖了抖,像是出了一下火氣之後才說道:“但這樣的戰實在是窩囊。你知道的我們自青州起兵之始起,就沒有打過如此窩囊的戰鬥。即使當初有過大敗,但也是很快就振作起來,哪像現在…”
“現在…?現在又怎麼了?”徐晃和張頜都不理解這一點。
“你不知道…?也難怪,剛剛的你們都還在後頭呢。”于說著突然放低了聲音:“前頭剛剛有使者自汝南來報,說汝南、穎川那兒出現大規模的叛軍。已經有好些城池被他們打破了。”
“什麼?”張頜與徐晃頗有些震驚“汝南!那不是屬於豫州的地盤嗎?眼下正算是主公的國內,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支力量呢?”他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主公有什麼辦法沒有?”張頜、徐晃兩人連忙追問道。
“現在能有什麼辦法?不過主公倒是很相信荀彧先生的能力。對於汝南的事情,他可是一點也不擔心呢。”于笑著說道,隨即又告誡張頜與徐晃:“這事情不要給下面的人講。我們也是因為將軍的身份才知道的。主公很擔心著事情會給已經低落的士氣以更大的打擊。”于
小心翼翼的說道,眼裡的嘲諷消失了,有的只是濃濃的擔憂。
逃亡還在繼續著,好容易憑著張遼和許褚兩位將軍的武勇堪堪從張飛的截殺中逃得一條命的曹軍,又一次到了一個狹長的谷口之處。這是華容道,一條在兩壁的山崖間夾起的小道。雖然沒有某些地方所謂的一線天那麼誇張,但站在道上抬頭往天上看去,卻也發現那原本寬闊的天在兩邊山崖的遮擋下也只能看到那比腸子寬闊不了多少的一條。
“這是一個難行的地方。”曹決定走這兒的時候,軍中的嚮導就和他這樣說過,但曹
最後還是決定走這兒——原因無他,只因為走這條路,比另外一條要近上五十里。雖然大路上風平
靜一副沒有任何伏兵的模樣,雖然小路上烽煙處處隱隱有人存在,但曹
相信那只是所謂的虛實之計。只要能通過這裡應該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到達江陵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軍隊在華容道上走著。因為昨剛下了一場大雨使得山間的小道頗有些泥濘難行,好在前頭長公子曹丕花了些時間將這兒的道路整理了一番,雖然這兒的整理由於下雨的緣故而有些破損,但卻不曾影響隊伍前進。儘管那速度實在有些慢了。
人馬走在穀道之間,那狹窄的覺著實令人壓抑不已。此刻陰冷的天上又飄起紛紛的細雨,那輕柔的絲絲點點落在殘破的盔甲上滑入疲憊的身體間,在時不時吹過的涼風拂照之下令人難過
受到了刺骨的冰寒。長江沿岸的冬天很少下雪,只有分揚的雨絲而已,然而就是這樣的雨絲帶給人的也是那冷冽的痛苦。
軍裡的士兵不多了,比起來時的大軍至多隻有九牛一的數量,甩頭估望過去也就那麼兩千左右而已。然而就是這區區的兩千人也是衣甲溼透個個不全,軍器旗蹣,紛紛不整:步兵只得拿著手中的長槍當柺杖使用,騎兵也只是騎著禿馬拋卻了除兵器以外的一切狼狽的跟隨在那兒。此刻正值隆冬嚴寒之時,在冬雨中受著寒冷,並不比在大風雪中披著單衣好上多少。
士氣已是低到了極點。軍中究竟面臨了這個怎樣的情況身為用兵大家的曹並不是不知道,然而對於此時此地此況他也沒有任何解決這問題的辦法。雖然他也不住的催促軍中的眾人加快行進速度,但已是空腹行軍之此早已人困馬乏的眾人卻連回答曹
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們只能巴望著前方,搖搖頭,多少算是走一步便算一步了。
“麻煩啊!就這樣走,我們還能熬到江陵嗎?”懷疑的情緒在曹軍之中蔓延著。許多都親眼見到剛剛還跟在自己身邊的同袍因為沒有了任何力氣就這樣攤倒在地上被後面的人踐踏而過——敵人還在後頭追趕著,在這個時候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停下逃亡的步伐。
“哈哈…”張狂的笑聲再次從曹的口中發出,令眾人聽了一驚,條件反
的團聚在一起緊張的看著周圍的動靜。他們一邊仔細的觀察,一邊則不斷的保佑:“天啊,莫要在這個時候再出什麼狀況了,若於此處在遇上敵人,我們這些人可真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主公也真是的,趕緊走過去便是了,怎麼還笑呢?”對於曹
的每笑一次便會惹出一次敵軍,他們的心中還是很有些抱怨的。
“主公…笑什麼?”在有了兩次難忘的經歷之後,即使是湊趣的人心中也有些發顛了。雖然他們也總想著好好的拍拍主公的馬,好獲得更高的官職,可再怎麼樣,這裡卻有個前提必須保證,那就是自己得有命留下。他們不傻,自然看得出眼前得情形是到了一個怎樣危機得關頭,可以說如果再在這裡再被敵人截住的話,那麼出了投降可以活命之外,就只有死了。對於這兩個選擇,他們都不願意。
“人皆言周瑜、劉備足智多謀,以吾觀之,到底是無能之輩。若使此處伏一旅之師,吾等皆束手受縛矣。”曹見得極明,但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他的心思眾人都知道,無非就是想通過貶低敵人來提高自己這邊的士氣罷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或許還存在著更好的辦法,但於此時此刻無論是誰都不曾想到這麼一個章程。
“唉!丞相啊,主公啊。你看到了這一點,大家也都明白,只是不要這麼著急的下結論好麼?你說這裡沒有敵人,劉備、周瑜都是無智之徒,這也著實有些過了。難道上兩次的經歷還不是教訓嗎?難道敵人就會像你想象的那樣?主公啊,莫要小瞧了別人。”無奈的下心中小聲的腹誹著曹的張狂,眾人卻是悄悄的靠近了曹
將自己的主公護衛起來。他們都很清楚,下面的情形:“如果真的再遇上敵人,這一次就只能在拼命的情況下各安天命了。”
“麻煩啊!”他們嘆息著。不過事已至此,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可說,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前而去了。
軍隊依舊前行著。曹的話令心中已經有了陰影的眾人很是擔心,他們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只是一點一點朝前而挪。一切到現在都還安穩,敵人並沒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至少在自己經過這華容道最狹窄之地的時候是如此。
“難道這一次真的可以像丞相所說的那樣順暢嗎?難道真的沒有人在這兒設下埋伏嗎?”眾人心中其期盼著。他們通過狹窄的地方,此刻一片略有些開闊的谷地出現在大家的面前,這已經是華容道的尾部了,只要再往前不多遠便可以穿越這兒直奔江陵而去——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眼前的希望在猛地響起一聲號炮之後卻變得咫尺天涯了,兩標人馬齊刷刷的排開:左邊一路列著五百校刀手,俱青衣青甲,手中提著一把三亭斬馬刀。當先一員大將身披鸚鵡綠戰袍,中著碧金鎖子甲,手持一丈三尺長的青龍點偃月,前三尺長髯飄拂,
下一匹追風赤兔獸,卻是曹軍眾人都
悉的猛將關羽關雲長;右邊的一路人馬皆是騎兵,素衣素甲,手持一杆銀
的長槍。當先卻是一員小將,白袍銀甲五花馬,鋼槍橫
面如玉,雖氣度威風不如關羽驚人,但身後五百騎兵如陶俑一般肅立在那兒不曾有一點聲音發出,卻也令人不敢小視。曹軍中的諸人大都看的真切,自是明白即使在自家軍中能擺出這種架勢的,也只有主公的
銳虎豹騎了。
“強悍啊。以眼下的疲敝之師遇上如此強悍的敵人,還能死裡還生麼?敵軍不多也就是一千人的樣子,但這一千人要吃下自己這邊的三千人絕對是一件容易至極的事情。不是不想戰,而是情勢如此,已到了本就不能戰的地步。唉…”眾人蔚然一聲長嘆,只覺得
命已經到了地頭,明年的今
便是自己這些人的忌
。
“還有生路麼?如果這裡只有關羽一路人馬的話,那或許還有。可眼下嘛…”曹軍眾人不明白那路騎兵是哪一家的人馬,不過他們知道對方是自己敵人——真正要自己命的人。對於這些人,自己是不能有任何妥協的。
“全軍準備!”無可奈何之下,曹凝起了
神,高聲喝道。進也是死,退也是死,同樣都是死,他曹
絕對不允許自己死的一點尊嚴也沒有。儘管行到此處,身體早已疲憊不堪,但他的心還是硬的,於此時此刻他竟是骨氣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大聲的喝道:“突擊!”這一聲如早
的驚雷隆隆陣陣。一時間曹軍所有的人馬都發動起來,近乎瘋狂的朝對面的敵人壓去。也許,這就是曹軍最後的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