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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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翅膀的我,當不了你的天使,即使我這般奢求渴望。

這些文字,套用了很多以前我們寫過的字句,充滿了絕望與悲傷的氣息。想撥通電話給巧巧,但是此刻時間已是凌晨三點,我不想打擾天亮後還有最後一科‮試考‬的巧巧。

看完了詩,我在房裡來回踱步,走著走著,右腳不小心勾到垂到邊的棉被,人差點摔了一跤,煩躁的我,氣得一拳用力打在牆上,沒有發出砰然大響,沒有打壞任何東西,只有我痛得要命的手指。

坐回椅子上,我拳頭,有點懊惱,本來我用力揮拳之前,滿以為可以打出一聲巨響的,但哪知道這房子蓋得還真是結實,只有輕輕悶一下的聲音,和我指骨的劇痛而已。而這一聲微弱輕響,以及難當劇痛,既沒有任何人聽到,也沒有我之外的任何人可以受到。

細小的反應,不代表使力就不夠重,這是我的結論;而無聲的沉重,背後說不定也有更巨大的悲傷,這是我的聯想。

無聲的,看不見的,那些我所以為的,在背後,會不會就像我的拳頭一樣,有著只有自己才懂的痛呢?

我像個頓悟的僧侶,原本罩在心頭的濃雲陰霾中,忽然有一道曙光透入時的清涼明朗,然後一連串的巨大沖突猛然湧上心頭,我坐在地板上,握著拳頭,想到很多以前沒有想到的問題。

巧巧一直說自己沒有翅膀,所以當不成我的天使,那到底天使的翅膀哪裡去了?為什麼天使會沒有翅膀?

她說她是一隻囚鳥,後來又說她是殘缺的,究竟會是怎樣一種殘缺,可以讓人道追求自己愛情的勇氣都喪失呢?

我知道囚鳥有兩種,被囚是一種悲哀,可是我沒有想過,會不會是巧巧自己在囚自己呢?如果是,那理由又是什麼?

長久的研究生生涯,雖然沒能增長我分析歸納的能力,不過卻讓我變得喜歡聯想與推論。不由自主地,背靠沿,我跟著想起在好樂迪,素卿吻我的那一晚,她說到巧巧始終不跟我見面的理由。當時沒有說完,可是隔天素卿清醒了,我再問她時,她卻吐吐地不說清楚。

我需要的答案在哪裡?當這個世界已經混濁到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時,我能做的不應該只是沉默的等待,因為等待未必會有結果。萬一今天巧巧考完試,真的就被她媽媽接回桃園,過兩天就出國,那我在這裡要空等到什麼時候?

拿起電話,我知道巧巧要睡覺,要有足夠的體力準備‮試考‬,所以我不會去吵她,我要找另外一個人。

或許真相背後總是殘酷的,但總比永遠活在懵懂中的好。

×××打了兩通電話,第一通我聽見她的聲音很清醒,甚至旁邊隱約還有音樂聲,才問她怎麼沒睡時,素卿電話就沒電了,第二通電話接通時,素卿反過來問我怎麼不睡。

“你不也還醒著?”

“我不一樣,我雖然考完了,可是我室友們都還要‮試考‬,所以我得當奴婢,幫她們泡麵、泡咖啡呀等等,我到陽臺來講,不要吵到別人。”跟巧巧當初打電話問我韓柳異同時一樣,我聽到開門的聲音,那是同一個陽臺嗎?

“你會三更半夜打電話來,鐵定沒有好事,說吧,怎麼回事?”她說。

“我想了一些問題,關於巧巧。”素卿猶豫了一下,對我說:“阿遙,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她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不曉得她希望呈現給你的,是一個怎樣的形象,所以很多事情我得保留,由她自己來對你說,或者,如果巧巧願意的話,那個我沒說完的故事,就讓她自己來說結局。”我沒有接話,只是安靜著。

“我知道你會想到很多關於巧巧的事情,我也知道,以你的聰明,應該可以猜測到一些,不過,真的,我沒辦法多說,等等吧,就這一兩天,好嗎?”素卿的語氣相當為難,我瞭解她的苦衷,更不願意在剛剛與她的關係劃清時,就將自己的情問題加諸於她身上,最後我只能說:“嗯,如果有其他的消息,再請你告訴我,好嗎?”還拿著手機在手上,我走到廚房去找水喝,卻遇見了阿聰穿著一件內褲,從他房間晃出來,手上也拿著一個杯子。

“唷,閣下還不睡,莫非在為老孃的遺產盤算著?”

“遺你個頭,我沒有那麼不孝好嗎?”

“看閣下一臉餿水樣,想來必定心裡有事,既然不是遺產問題,那想必是為情所困了。”我嘆了一口氣,反正說了他也不會懂,不如干脆不要說得好。搖搖頭,跟阿聰一人倒了一杯水,我說:“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這一輩子都不斷地在追求一些事情的真相?”

“我們不斷追求真相,是因為一直有人在製造疑雲,與其研究我們為什麼不斷追求真相的原因,不如去問問那些人,幹嘛一直製造疑點出來。”

“誰會沒事就搞神秘讓人家去猜真相呢?”我說。

“那就對了呀,所以說你這個研究所念到現在才算開竅,你其實要做的,不是研究歷史的真相或者文字的美,而是應該去看看,這些疑點的背後,甚至於真相的背後,人家到底在想什麼,對不對?”我老弟裝出一副先知的模樣,背靠在冰箱門邊,對我這樣說著的時候,我腦子裡轉得飛快,想的盡是真相背後的原因。

真相,背後還有一些原因,所以才需要製造疑點,來掩飾這些真相。

巧巧給我一堆疑點,也給了我一堆讓我覺掩飾得很沒技巧的理由,來說明我們見不著面的原因,最後還給我一封本沒有重點的信件,這些,都只讓我在經過一夜苦思之後,更加懸著一顆心而已。

“閣下的愛情有些疑點,所以需要去找出答案。不過記得,找出答案之外,還要看看答案背後的原因。”他很高深莫測地轉過身,在**上抓了兩下,然後說:“愛情這種事情沒有對錯,就算真相是個糟糕的答案,也沒有辦法勉強什麼。”阿聰踱步走到自己房門口時,又回頭補充了兩句話:“論關係,閣下是在下長兄,論這方面的資歷,你叫我爺爺可能都還不夠喔,唉,哀哉。”哀哉?哀個頭呀!我在心裡罵著,卻也不得不佩服,我果然是個情場的生手,看了已經熄燈的怪獸房門,心裡大有同病相憐的慨。

×××六月十六,天氣晴朗,為了怕錯過任何可能的消息,我撿起了被我踢到下的《修辭學研》,坐回書桌前面,請到天亮。直到早上九點半,這才掙扎起身,拖著疲倦不堪的腳步,頂著大太陽到學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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