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下）月圓人團圓，白首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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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進入八月，應正是最炎熱的時節，神藥谷被險山峻嶺包圍，地勢低平，微風徐徐吹過，吹起了一陣漂亮的桂花雨。

八月十五，時值中秋，距離剿滅萬淵樓的大戰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北淵也住進了神藥谷。

當一戰，聖女慘死，殘餘的餘孽不需要曉秋和北淵多做什麼，就只等著蠱毒發作暴斃而亡。

北淵以為自己該要親手安葬當年從屍山裡拉出來的漾青了，倒是沒想到曉秋卻大手一揮，讓人把漾青抬回了神藥谷。

神藥谷不收留女子，如今卻是因為漾青而打破的舊規，漾青就住在最外側的竹屋裡，像漾青這樣的病患甚至不需要曉秋出手，幾個親傳弟子研究了三天，就把她身體內的讀血引出來了，完全不負神藥谷活死人、白骨的聲名。

北淵如今住在谷裡嫡系地子的院落裡，和他對門而居，共享一個院落的是曉秋的大師兄。

北淵第一次見到神藥谷眾就忍不住在心裡攀比了起來。

原來曉秋一直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下長大，難怪她這麼愛美人兒，神藥谷裡的男人太多，就沒有一個是難看的。

北淵想著，這世上如果有男仙子，這裡就是男仙子的老巢啊！

北淵已經不只一次在心裡盤算，他得想辦法把這些小仙男一個個“嫁出去”。

“你來了。”約莫是天將擦黑的時候，曉秋出現了，她身上穿了一件大紅的袍子，看著像是把神藥谷的規服改成了紅，走進了北淵的小屋。

自從那一大戰以後，曉秋就一直很忙，他和曉秋似乎起了一點隔閡，曉秋嘴裡沒說，可是北淵也知道曉秋多半是生氣了。

是以他這一個月安分的很，除了每天固定跑到曉秋面前晃悠以外，就像個等待帝王臨幸的妃子一樣等著曉秋晚上來找他，有時候就只是摟著她入睡，有的時候會使盡全身的力量，用心的去服侍她。

也還好，曉秋不是那種愛鬧脾氣的女子，北淵就是每天撒嬌賣痴，也能一點一點的把她的心捂熱。

北淵已經受到，曉秋的氣也該消散得差不多了。

“嗯，來了，把這穿上，帶你去見幾個人。”曉秋丟了一套大紅的男裝給他，北淵攤開來以後發現這一樣是一件紅的弟子規服，而且和曉秋的一樣，繡了一隻銀的隼。

北淵的心下一熱，他飛快的換好了衣服，曉秋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曉秋朝著他伸出了手，對著他問道：“你可願娶我？”

北淵心中的猜測本事個雛形，如今卻是越來越清楚了。

今夜，是他兩人的婚禮。

江湖上的規矩本就和尋常人家不一樣，許多門派皆有獨樹一幟的婚儀。

神藥谷向來隱密，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作派，可如今北淵卻是身在其中。

“自是願意的。”北淵的心口是熱的。

曉秋點了點頭，認真的瞅著他，“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她突然有此一問。

這個問題其實在北淵心裡徘徊了一陣，他已經找到答案了，他點了點頭，“我不應該想著自己解決問題，我應該信任你。”他害怕曉秋受傷，害怕曉秋受到牽累，也害怕曉秋看到他不美好的一面，說到底，他不夠信任她，想要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保護，忽略了她其實能夠自保的事實。

曉秋臉上終於出了雨過天霽的笑，“以後還敢不敢？”

“不敢了。”北淵這時候乖得很，哪還有那一在永夜園的那股狠勁？

“曉秋，我真的好愛你。”北淵嘆了一聲，把人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我也是。”曉秋把臉埋在他懷中，汲取他身上獨特的氣息，她深了一口氣，接著摁住了北淵要去她袍腳的手，接著用眼神譴責他。

“我以為你想的……”北淵的眼神有點無辜，兩人的身體貼得很近，曉秋已經可以受到他的慾望源如今有多灼熱了。

曉秋還真有點想，可現在並不是做這件事的時候。

曉秋退開了一些，纖纖玉指壞心眼的戳了一下北淵兩腿間的怒龍，“把短刀收好，帶你去見我爹孃了。”

北淵本來還想要為自己爭取一點甜頭，曉秋這句話把他整不會了。

未來的泰山泰水親至，他又怎敢一晌貪歡？還得在兩位前輩面前留下好印象，“除了我爹孃，也得見見另外一位才是。”曉秋補了這一句，北淵只覺得有些莫名，兩人走出了北居住的院落，沿途遇到的弟子都穿著整齊的規服，嘴裡道賀不絕，兩人一路被簇擁到了主院，北淵一眼就看到了曉秋的父母。

陸知北和秋意濃，兩夫已經不問谷中事務多年，今夜不只是曉秋和北淵的婚儀，同時也是曉秋接下谷主位置的儀式。

“小淵。”

北淵第一眼看到了陸知北夫，接著才看到秋意濃握著另外一個女子的手，那名女子有著驚人的美貌，柳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懾魄的翦水秋瞳，巧的鼻子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雪的皮膚上那豐滿、不點自紅的朱，讓人忍不住想親近，微微揚起的角度給人如沐風的受。

那女子受到歲月之神的喜愛，就算已經將近四十卻不受歲月的摧殘，看起來依舊是二十出頭的模樣。

那便是消失在人前的明靈郡主，“小淵……”一見到北淵，明靈忍不住快步走向他，等到了兩人之間只有一臂之遙的時候卻猝然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種近鄉情怯的受。

母子倆已經分離了很多年。

明靈恨透了莫上寒，可是對於這個兒子，她心中是有愛的，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是她懷胎十個月生下的孩子。

莫上寒就是知道她在意這個孩子，所以屢屢以傷害北淵作為讓她妥協的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回，她為了讓北淵能好過一些，為了能見北淵一面，在上死命地討好莫上寒。

在她離開的時候，當真想帶他走的……

可是她身邊的人不許。

這麼多年來，她始終記掛著，在她離去以後，那個喪心病狂的男人會怎麼對待他，“你、你好嗎？”明靈的嗓子裡面有著輕顫，這些年來，他萬過自己無數遍，幾乎要成為心魔，直到曉秋的人找上了她，告訴她她的兒子已經要成婚了。

明靈被養在江南好一陣子了，曉委託了關係，花了點時間才找到她，她知道明靈始終是北淵的一塊心魔。

北淵望著這個給了自己生命的女人，斬釘截鐵的回應，“我很好、很好，因為我有著全天下最好的娘子。”他的目光投向了曉秋，裡頭滿溢著和柔情。

門主之劍和令牌在弟子的見證下，由陸知北傳親自傳給了曉秋，接著熱鬧的婚儀開始了，曉秋身為門主，自然不在房裡枯等著夫君，在眾人的見證之下，他們朝著臉的圓月拜了天地，明靈在陸家夫婦的邀約下一起受了新婚夫一拜，接著夫對拜之後，兩人的婚契已成。

沒有什麼官府文件，可是在江湖兒女眼裡，他們已經是夫婦。

北淵和曉秋坐在首座，接受著弟子們的祝賀，酒一杯接著一杯，直到深夜，就連陸家夫婦都不勝酒力之時，北淵依舊端坐，曉秋靠著他，兩人相視而笑。

月圓人團圓之，以及接下來的夜夜，兩人將攜手共度餘生的歲月，再也不放開彼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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