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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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發生如此憾事,加上多年的情,縣令文重傑也動之以情,盡力說服,幾後就解除楊家的足令。

楊皓全和楊皓雙兩兄弟沒再爭吵,但在辦完楊老夫人的喪禮後,兩兄弟各自宣佈分家的訊息,張雅蓁跟著長子楊皓全搬到松院。楊皓雙更是絕情,隔便舉家搬走,甚至連名下的店也都一同帶走,一點也沒留下。

眼看楊家一夕之間落敗,奴才們大多都是另尋出路,只有幾個不願離去,便紛紛投靠松院。

梅院也來了兩、三個主院或竹院的下人,都是些沒有家人住所、只是想混口飯吃的人,大多都好商量,梅院的管家和秦媽眼看梅院也走了幾個,就都留下來。

遊眉兒一度哭暈過去,但因為這幾個月都被細心調養,身子比以往都好了不少,這次只臥就能下行走。

除了這點撐起她以外,主要是她更擔心她的兒媳婦。

楊皓宇看著已經在靈堂跪了一天一夜的柳韶庭,秋兒和鈴兒雖然有在一旁輪伺候,但柳韶庭除了喝水唸經外,就只是以淚洗面。

楊皓宇走去上香,隨後跪在柳韶庭旁邊,看著楊老夫人的牌位。

「相公,對不起。」柳韶庭低著頭緩緩開口,語氣虛弱極了,「我不但沒有把阿財帶回來,也沒有來得及趕回來阻止,還眼睜睜看著去世……」

「但你已經盡力了。」楊皓宇回應,「接下來,我們只能繼續去做我們能做的事。」柳韶庭安靜好一會兒,雙手緊抓自己的衣裙,「相公,我要回去了。」楊皓宇默默看向對方蒼白的臉,扈慎和饒鉦出現時,他就知道這個時刻已經來了。

「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也該由我負責。」柳韶庭緩緩揚起頭,看向楊老夫人的牌位,「我要去把爹和阿財救出來、還楊家一個清白、把楊家所有的一切都拿回來,但這些只有回去宮裡才能辦到。」

「恢復你原本的身分嗎?」柳韶庭緩緩看向他點頭,「這已經是皇室之間的糾紛。想要動搖皇室人,除了民心民意外,就只剩下同為皇室的人才能抗衡。何況這是皇室內部的鬥爭,楊家只是無辜受牽連,本無法撼動王爺。只有我回去恢復身分,才能反擊辰王。」對方分析有理,楊皓宇無法反駁,「那你還能回來嗎?」

「我不知道。」這回應讓楊皓宇十分不願意接受,柳韶庭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相公,你答應我,千萬別死了。」楊皓宇有些意外對方的請求,但對於柳韶庭來說,似乎也不是那麼意外,畢竟有兩個重要的人已經為了他去世,前一個是王德昭、現在是楊老夫人,若是他或遊眉兒再發生意外,柳韶庭真的會崩潰。

「那你也答應我,千萬要回來。」他握起對方的手,「不論多久我都會等你,你一定要回來,好嗎?」柳韶庭思考好一會兒,「……我儘量。」

「那我也只能儘量別死了。」楊皓宇將人摟過來抱入懷裡,不捨的親吻對方黑髮,「娘子,千萬保重。」

「相公也是,務必珍重。」柳韶庭將臉埋入對方頸肩,眼淚浸溼對方衣領,但也只能一聲聲不捨的嘆息。

「咦?少爺,少呢?」端茶進來的秋兒四處張望,只剩下楊皓宇一人。

「他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

「他要去很遠的地方,把一切都拿回來,而我唯一能為他做的…就只有放手…」

「少爺?」秋兒一臉不解和擔憂的蹲下身,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少爺。

楊皓宇摀著低下的臉,淚珠一顆顆順著手臂滑落在地,成了一個個的圓。

過了幾天,文清山登門拜訪,卻是一臉凝重。

「這是少託我給你的。」文清山從袖口拿出一封信,上面大大寫著兩字,休書。

「休書?!」一旁的遊眉兒驚訝的站起身,看向同樣震驚的人,「為何是休書?宇兒,這是你寫的嗎?」

「我怎麼可能休了他?!」楊皓宇一把搶過文清山手上的信,立刻拿出來看,果然是柳韶庭的字跡,還在自己的名字底下蓋上指印。

「少還託我告訴你,別為了他耽誤你的一生,找個好姑娘相伴一生才是正理。」

「正理?」他哼笑一聲,伸手抓住文清山前領,「要我抹滅對心愛之人的情意,和一個陌生女人相伴一生才叫正理嗎?你明知道我對他有多重視,為何還要答應讓他寫這種東西?」

「我不答應,但為了救你、救楊家,我只能答應,只能讓他寫。」文清山也是一臉痛苦的擠出自己的話,「你是我重要的摯友,我自然也希望你們能白頭偕老。但你要是就此敗了,你要拿什麼給他一生的承諾?」

「這點挫折算什麼?我定能讓楊家東山再起……」

「那你就先做到再說!」文清山甩開他的手,「就像你當初把我從深淵裡拉出來一樣,我知道逃避是不可能解決事情本,唯有往前邁進才有可能。這點少也知道,口頭承諾是沒用的,必須身體力行,儘管他不願意再回去那個隨時會失去自我的地方,但他為了要救楊老爺,必須回去做個了斷。你就是我們往前邁進的原因,只有你能真正讓楊家重新振作,才不枉費少回去的決心。」

「那為何要寫休書?若我真把楊家撐起來了,他卻回不來,我這麼做還有什麼意義?」

「伯母怎麼辦?梅院的人怎麼辦?」文清山嚴肅道,「楊老夫人因為此事去世,已經夠讓少後悔萬分,若伯母又發生了意外、梅院又失去一個人,你覺得他還能心安理得的回來嗎?」想起柳韶庭跪在楊老夫人前痛哭自責的模樣,楊皓宇想不到任何反駁的話。

「皓宇,振作點。」文清山雙手用力拍在他的雙肩上,「少一定會把伯父救出來,眼下你要做的,就是在伯父回來之前,把楊家撐起來。別擔心,我們都會幫你的。」

「你們?」楊皓宇困惑著,文清山一笑,門外站著許多人,「興掌櫃、吳鏢師……」

「楊少爺。楊家的事,文公子都跟我們說了,也知道少的身不由己,我們也想盡一份心力。」興掌櫃邊說邊走進,拿出手上的營業許可和股份,「當初您是為了不讓我們遭受魚池之殃,才把產業都脫手讓給我們。如今我們決定,把營業權和股份再度給您,請您繼續帶領我們,把楊家撐下去,我們相信只要堅持下去,少肯定會回來的。」

「是的,楊少爺,我們相信您和少。」

「我們也是。」掌櫃們紛紛把營業權和股份都放到桌上,楊皓宇看著眼前這些人,雖然不到原本的一半,但都是他一開始支撐的小店家掌櫃。

「楊少爺!」吳鏢師帶著兩三名夥計上前,「您當初收留我們、給我們一口飯吃的恩德,我們依然銘記於心。現如今鏢局被查封還未解,但那份恩情是不可能會被查封。我們願聽從您的任何差遣,就算從頭再來,我們也能替您掙到不輸以往的名聲,讓我們鏢局再次揚名!」

「是啊!肯定能行的!」

「沒錯!」看著眾人互相加油打氣,遊眉兒動得泣不成聲,立刻上前跪下。

謝各位,真的非常謝謝各位。」

「夫人!夫人別這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就是就是,夫人快起身吧!」一群人擁上前想要攙扶,遊眉兒在秦媽和鈴兒的攙扶下起身,依然連連道謝,眾人也都一抹微笑,各自打氣。

文清山看向似乎還沒回神的楊皓宇,「皓宇,眼下不只有你,還有這些掌櫃們和鏢師們,我也會幫你留心朝局上的事,儘量不讓伯父受太大的罪。我們一起把楊家撐起來,好嗎?」楊皓宇看著眾人,抹了抹臉,出以往自信的表情,「多謝各位,我一定會盡快把計畫安排好,再與各位商量對策,讓楊家再度發揚光大!」

「好!!」秦媽和鈴兒互看一眼,也都安心般笑了。遊眉兒雖然心裡到欣,但看到桌上那封休書,心裡卻是陣陣痛。

夜晚,楊皓宇站在梅院中庭,藉由月光看著休書內容,一遍又一遍,他還是不能明白,為何對方會寫這封休書?

「宇兒。」身後一個柔聲叫喚,楊皓宇連忙用袖口擦著臉,將休書折了入袖口,「娘。」

「讓我看看。」遊眉兒看著對方袖口說。

楊皓宇明白對方說的,猶豫好一會兒才拿出來。

裡面是以夫休的角度寫的,沒有多說什麼,只說子德行敗壞等常見理由,並在子底下寫上自己的名字,蓋上指印。

遊眉兒看完一遍後,眼眶也發紅溼潤,但她立刻仰頭,心痛的大吐一氣。

「娘,我不明白,為何他會寫休書?」

「韶庭這孩子,自覺對楊家太多愧歉,才會寫出這封休書。」她邊說邊將信摺好還給楊皓宇,楊皓宇接過手,依然眉頭深鎖。

「他不只跟我提過要走的事,也曾不願承認對我的情意,是我他承認、要他留下來做我娘子。現在仔細一想,這些都是我單方面要他接受,卻從未去聽他真正的心意……」他說著,手掌遮著眼,「都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應該怪我才是……」遊眉兒無言以對,她不認為這兩個孩子有錯,卻也找不到辯解的話語,只能拍拍那顫抖的雙肩,一起下淚水。

老天爺為何要讓這兩個孩子相遇、相知、相愛,卻無法在一起相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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