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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庭霜以前不管跟家裡鬧成什麼樣,對於要回來接手公司這件事,都從來沒有動搖過,“至少在今年五月之前,你不是這麼想的。”庭霜看著正在往下沉的斜陽,沒說話。

祝敖沉默了一陣,說:“十六年前我第一次站在這裡的時候,這棟樓還在施工,地上到處都是沙子和水泥。roborun只買下了其中一層。”庭霜突然說了一句聽起來全然不相干的話:“lrm所現在所在的那棟樓毀於二戰,重建於1946年。”祝敖看了庭霜一眼,繼續說:“當時我站在這裡,擔心下個月發不出員工的工資。我就在想,公司到底是什麼。”庭霜也自顧自地繼續說:“六個月前我第一次站在那棟樓的樓頂,想,大學到底是什麼。”祝敖沒有往下說了。

庭霜也停了下來。

站得太久,祝敖換了一隻手去撐柺杖,庭霜想扶他一把,卻被他擋開了。

“我祝敖這輩子,有不少對不起的人。”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柺杖,“你媽,你阿姨,你弟,還有你。”庭霜沒有接話。

祝敖望向那輪沉了一半的紅,眯起了眼:“但我只要想到roborun在最艱難的時候養活了多少個家,用roborun設備製造東西的企業又養活了多少個家,我這輩子就沒什麼後悔的。你明不明白?它改了無數人的命,它救了無數人的命。”他轉過頭看向站在他身側的庭霜,“你也有這個機會,可能還能比我做得更多。”庭霜覺到了祝敖的目光,卻沒有轉頭。

“我的教授。”他又把對柏昌意的稱呼改了回去,帶著天然的尊敬還有這個稱呼下隱秘的愛,“我的教授也說過,天才的一點靈光,改變所有人的命運。他說大學是人類先鋒。”祝敖以為庭霜是想跟柏昌意走,可庭霜接著卻說:“但我覺得不是。大學不是人類先鋒,他才是。爸,公司也不想救誰的命、養著誰,是你想。爸,你明白麼?我愛他,但我不會為了他永遠站在lrm所樓頂,我只會經常上去,陪他吹吹風。”夕陽越來越沉,越來越暗。

映在祝敖臉上的光也一點點黯淡下去。

“然後,”庭霜想了一下,說,“等我有了我自己的那棟樓,我也會請他,爸,還有你,上樓頂去看看。”祝敖的嘴緊緊閉著,繃成一條線。

庭霜等了一陣,哈出一口白氣,說:“天黑了,咱們回家吧。”祝敖站著不動:“你自己先走。”庭霜猶豫片刻,轉身朝出口走去。轉身時他瞥見祝敖拄柺杖的手微微顫抖,跟著慣走了幾步後,他腳步一頓,又把身子轉回去。

祝敖還以同一個姿勢站在那裡,好像已經站了很多年。

“怎麼,不走?”他說。

“我忘拿仙人掌了。”庭霜抱起那盆仙人掌,轉身離開。從樓頂出口出去的時候他回過頭,太陽的最後一絲光芒也沉到了地下。

三天後的早晨,柏昌意去上班。德國的冬季黑夜很長,他在黑暗中開車,車窗前大雪紛飛,他被堵在路上,車裡音響放著庭霜給他錄的一些吉他彈唱。

等他到lrm所樓下時,第一縷陽光才升起來,他在那縷光中看見積了厚厚一層雪的樓頂圍欄上擺著一盆仙人掌。

他想起庭霜曾經站在樓頂上提議:“你不在樓頂的時候就把這盆仙人掌放地上,如果你有空到樓上來了,就把它放到臺子上。這樣我要是路過lrm所,抬頭看到這盆仙人掌,就上去找你幽會,怎麼樣?”柏昌意抖了抖肩上與鞋底沾的雪,走進lrm所大樓,就像一個尋常的夏午後般,倒兩杯咖啡,端上樓頂。

第88章柏老闆瀏覽器歷史記錄柏昌意走到被白雪覆蓋的樓頂,只看到遠處圍欄臺子上的仙人掌,還有從門口延伸到圍欄邊的一串腳印,沒有其他人。

他往前走了兩步,忽然上一緊,有人從身後抱住了他,溫暖的呼和吻落在他頸邊。他轉過身,看見庭霜頭上身上落滿了雪,鼻尖凍得發紅,眼睛卻很亮。

那亮光中同時帶著溫和與銳意,像晨曦裡的冬風。

兩人緊貼著,看著對方,重逢讓分別的那段時間不再像是一種失去,反而更像是得到。得到想念,得到積澱,屬於他們之間的某種東西突然豐厚起來,寬闊起來,再相見,彷彿已經在一起好多年。

庭霜拿過柏昌意手裡的咖啡,調侃說:“工作時間溜出來約會,不太好吧,professor?”柏昌意笑了一聲,說:“把工作時間花在學生身上是我的職責。”說罷他低頭輕吻了一下庭霜的鼻尖,然後再往下,吻上庭霜的

幾個月沒接過吻,雙突然被打開,庭霜覺有點陌生,甚至還有點緊張。他抓著柏昌意的外套,被那個佔有意味太強的吻得全身發抖,就像第一次接吻。

凜冽的空氣讓柏昌意身上的荷爾蒙味道顯得更為迫人。

當柏昌意的離開他的時,他息著,眼神溼潤,聲音低啞:“寶貝兒,你千萬不能對別人履行這個職責。”如果可以,柏昌意也想接下來的一天都只對庭霜履行職責,無奈這是一個工作

庭霜也知道。他對柏昌意這學期的基本程很悉,今天上午柏昌意有一節研討課。如果他上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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