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在問搖著頭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雖然沒有一件事值得我笑。

“五百。”我說“睡一覺五百,怎麼樣?就算不便宜,但看我的臉也算值了吧?”我覺得很樂啊。

他們聽了會作何反應呢?尷尬、無措,或者繼續狡辯嗎。沒有,都沒有,其中一個人呑了呑口水,他問我真的嗎。噁心。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那男生被扇得歪了臉。不是我⼲的,我一般不扇別人巴掌,扇耳光雖然侮辱質很強,但傷害沒有拳頭來的⾼。是班長,她氣得聲音都在抖:“你們在看什麼,又在傳播什麼?做人怎麼能這麼噁心!”她還想說更多,但說不出來,瘦子和胖子也跟著來了,雖然我們關係一直很一般,畢竟一起住了兩個月。

除了一開始外後面也沒有爭執過,偶爾還說得上幾句話,她們幫腔說瘋了吧造夏小満的⻩謠,忘了被踢壞一個蛋的那傢伙了嗎,本來我只是生氣。

由於我經常生氣,憤怒這種情緒已經不能擾亂我什麼了,但當這三個人為我說話時,我發現我變得不只是憤怒,⾼昂的火氣像是被澆滅一樣,我的心和情緒一起低沉下去,就像摔倒的小孩。

本來是不想哭的,看到家長急急忙忙跑過來的時候眼淚就湧出來了一樣,當然我沒有說我在撒嬌的意思,這只是一個簡單易懂的比喻,她們也不是我的家長。

不僅如此,還有悄然出現的羞聇心和愧疚,因為現在正在被維護的我,曾經是施暴的一方。我恨不得她們沒有出現。

這樣我就能更放肆地發火,將責任歸結於他人。我想為我這種人說話本來就不值得,我又不會去謝誰,我只會不知好歹地譴責你為何要出現,因為你的維護讓我更加難受。我想說別說了。

別再為我說話了,可我說不出口。響起的上課鈴將這場風波草草結束,大家散開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我抬頭看向林逸清,發現她也在看我,雖然類似的事已經頻繁發生到讓我覺得厭煩,但這是第一次在林逸清面前上演。

她沒有制止謠言,也沒有幫我說話,這是當然的,如果⾼中的我聽到了有關林逸清的謠言也一定不會幫她平息,那時候的我討厭她,恨不得謠言讓她處於更絕望的境地,但讓我想不通的一點是。

她從未阻止過班長幫我解圍,甚至安排我住進班長這個老好人所在的宿舍,她經常邀我們一起出去玩,也間接拉進了我和胖子瘦子的關係。我不信她是為了讓我不被孤立得太慘才這樣安排的,沒有那麼愚蠢的復仇。為什麼要做這麼矛盾的事?

這樣的反差讓我覺得很不安,並且今天,這份不安被放大到了極致。

“你到底在想什麼?”

“噓…”她說“老師在畫重點呢。”***雖然林逸清以老師在畫重點的藉口打斷了我。但我注意到她也沒有集中精神聽課,老師的ppt已經翻頁,林逸清還無動於衷,她的筆一直在同一頁上點著,留下一團墨跡。

林逸清很少在上課的時候走神,這很不對勁,現在一點點反常的地方都會讓我格外注意,儘管我再怎麼警惕也沒有用,只能不住地轉著筆。放輕鬆點,我想,又不是能預知地震的老鼠。

就算真要發生點什麼,我哪有能力提前覺得緊張。時間滴滴答答地走,老師的聲音平穩又無聊,臺下的‮生學‬每一個都低著頭,整齊得像遊戲裡的路人角⾊。我的耳朵嗡嗡地響,越是安靜我越是覺得刺耳。嗒。嗒。嗒。教室最前邊的鐘表像是在我腦子裡轉。

終於熬到了下課,我想趕緊提著包離開,擺脫這莫名其妙的不安。班長卻先一步站起來“請一班的同學留一下。”她說。班長一站起來我就斜著眼看林逸清的臉⾊。

她的眉⽑有些微妙地抬⾼,連用手指點桌子的小動作都停了片刻。顯然班長的行為並非受她直接或間接地指使,應該說,林逸清對此渾然不知。因為她是班長,自然沒人提出疑問,等其他班的同學離開後班長站上了講臺。

她清了清嗓子說:“我知道有些同學私下裡在傳播一些虛假的謠言跟合成的照片,在這裡我就不指明是什麼了。知道的自然知道。我想跟各位說,不要覺得私下的傳播就不會造成不良影響,這是違法的,也是不道德的…”很難說我現在的心情是什麼,硬要說的話是有些新奇。我頭一次見到一位班長像一位班長那樣改善班級的氣氛,也是頭一次見有人這麼大張旗鼓地為我說話。

“至於網絡上流傳的那些謠言,請同學不要聽信,見到的話向我舉報,我會收集證據給警方處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又沒有請求你這樣做,我又不會謝你這樣做。我依然覺得不解。

林逸清的手放在了我的腿上,輕輕地‮摸撫‬,她的動作介於普通的觸摸和⾊情的撥之間,讓我突然覺得當下的場景有些莫名的既視

心跳開始‮速加‬,不安的想法讓胃裡翻江倒海,我再也聽不清班長說了什麼,抓住林逸清亂動地那隻手,小聲地開口:“你不要…”林逸清順勢和我十指相扣,冰冷的指尖告訴我她的心情也並不平靜。

“我想說的就是這些,謝同學們花費時間來聽。”班長的講話到了尾聲,她朝著臺下鞠了一躬。

就要走下來。我聽到了林逸清的嘆息聲,這時,本要離開的同學們又停了下來,因為教室最前沿的大屏幕突然自行運轉,調度出一個隱秘文件夾中的‮頻視‬。

“我恨你。”我聽到林逸清說。在那一刻我的心跳彷彿停止,血也被凝滯。相似的動作相似的語言,一切彷彿是數年前的重演。如我想的那樣,‮頻視‬開始播放,是當年霸凌事件的合集總結。

那時候這件事在網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相關的報道和採訪數不勝數,在腦袋反應過來之前,⾝體先一步做出了行動,我站起來衝著講臺前的班長大喊:“不要回頭!”因為是加害者,所以即便是未成年人的無碼採訪‮頻視‬也不會有人指責。

‮頻視‬中的記者問著你為什麼要霸凌同學這樣無聊的問題,恨不得把話筒塞進施暴者的嘴裡。被採訪的人絲毫不知悔改,淡然地看著‮像攝‬頭。

“她活該,我樂意,你管的著嗎?”不要回頭,不要看,不要聽。班長如我所說的那樣沒有回頭,可她不能立馬變成一個聾子,‮頻視‬裡的聲音她不可能聽不到。

相似的聲音,其他同學震驚的表情,如果班長不是一個傻子,她不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有情的合成音線盡職盡責地講述著霸凌事件的來龍去脈,家住本地的同學已經回憶起了這件事,她說原來是這個。

然後又陷入了沉默。我這個親歷者、加害者、始作俑者,被迫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再度將這件我已經埋在心底,想要遺忘,甚至已經遺忘了的事。

⾼中的我未曾受過的恐慌現在卻蒞臨心頭,因為我現在是被審判的。班長沒有回頭看屏幕上的‮頻視‬,可她卻看著我。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她在問我。我搖著頭,卻不能否定任何一個事實。‮頻視‬的最後是一段搖晃的畫面,我一眼認出了這是⾼中教學樓的背面。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