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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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見我惆鬱,定已知我心中所忌,雙手攬過我脖頸,將我的臉輕輕挽至她前道:“相公乃俠義之士,更具一副仁善心腸,雪兒平
雖不提,卻一直默默愛慕敬仰。此義舉故有幾分兇險,可世事哪來萬般周全,不經歷風雨,又哪來顯赫聲名?”一番溫言,卻是字字鏗鏘,伏在她柔軟的雙
間,伴著淡淡清香,心境竟前所未有的安寧,仿若雨後的晴空,沒有任何陰霾的遼闊……。
酉時漸過,皓月懸空,總兵府前前後後已是森嚴壁壘,兩百名兵士,以十人為一隊,分佈府中巡遊警戒,三十名長槍手與二十名弓箭手分佈書院四周。而我與雪兒、詩兒,還有那“盧松堂”中的五人則嚴守何小姐門房,實到了無懈可擊,堅不可摧之地步。
縱是晚飯時分,也是何總兵命人在院中設宴,並與徐將軍親自作陪,直到餐後方才因巡查佈防而離去。
院中茶花滿布,一株株雖只含苞待放,卻已是豔照人,立秋將至,待百花齊放時,不知又是怎樣一般景象。雖與此刻四周的緊密氛圍格格不入,但在這濃濃月
下與兩位愛
賞花品茶,卻又別是一番滋味。
而此時,不知是有人閒得慌想找些事做,或是覺得我三人過分鬆懈的舉止著惱了他,只聽昨夜那“盧松堂”的小子道:“林公子,我說你帶著兩位嬌滴滴的大美人來抓賊,可別
賊沒抓著反倒讓人先給掠了去。到時總兵大人沒巴結上,還白搭了兩位夫人的清白,那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喲!”詩兒雙眉緊蹙,抬手正要發作,卻被雪兒先給拉了回來,只聽那人又道:“不對不對不對,應該是賠了名氣又陪睡才是,哈哈哈……”餘下四人也一同笑作一團,我心中怒極,但近月來雪兒時時勸誡,我又豈能不改先前魯莽,握著茶杯輕輕品了一口,淡笑道:“雪兒,先前我心中還一直在責怪楊堂主,此刻瞧來我真真錯怪他了,待此事一了,明
定要到府中與他當面賠罪不可。”雪兒噗嗤一笑,定已聽出我嘲諷之意,便故作茫然道:“楊堂主英明瞭得自是不假,卻不知相公何處錯怪了他?”我哈哈一笑,往那五人瞟了一眼道:“先前我還道楊堂主昏庸至極,竟遣了這五個名不見經傳的三
東西來,此刻方知,原來咬人時的模樣可當真兇的很吶。”詩兒也咯咯笑了出來,全不理會那五人的猙獰面孔,只聽那小子在桌上狠狠一拍,怒罵道:“姓林的,別以為你老子是林震天就了不起,我張巋可沒把你放在眼裡,我雖沒你那家世,可你那幾下子也未必及得上我。我看那何總兵是心急亂投醫才找著了你,待明
請來了”七兵會“的高手,你便可以拍拍
股滾蛋了。”我冷哼一聲,正要再諷他幾句,卻聽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警鑼喝罵、兵器相觸之聲大作,不一會便已到了院外。眾人忙嚴陣以待,卻不知何時,一位面裹綢布,身著黑衣之人已豁然站在了牆頭。
只聽院外一名將軍喝道:“長槍兵隨我入院,弓箭手暫且原地待命,千萬不可向院中發箭,以免傷了小姐。”那黑衣人冷哼一聲,身形一擺,直向書房飄去。張巋首當其衝,手握一柄薄刃柳葉刀,呼嘯聲中盡力一跳,已向黑衣人橫劈而去。兩人俱懸半空,卻見那黑衣人足尖一邁,輕輕巧巧的便踩在了刀身側面之上,右足前踏,腳底狠狠的踹在了張巋的脖頸處。只聽張巋悶哼一聲,已是倒地不起。而黑衣人卻借勢又向書房邁進了一大步。
我忙橫臂上前擋住去路,黑衣人身形不亂,借下俯之勢劈掌而來。在杭州吃過一次虧,自那之後已不敢貿然使出“天引”功決,可亦從此缺陷中悟出了微些訣竅。
黑衣人身法奇快,掌風亦是獵獵而下,不知他功力深淺,自是不能以力強擊。左掌暗暗蓄勁,待來掌即將與己相觸,便忙以“引氣決”卸去他數分掌力,待查知他力道將盡之時,再使出“天引”功決收納他所餘之力,內息遊走,真氣聚於掌間橫貫而出。
不知此人是故意留力三分,還是果真功力平平,待鬥了一回合後方察覺前時那一掌縱然不將其卸力,我亦可輕鬆接下。
但此人的輕功與機警卻著實可納入一之列,只見他剛發覺我掌勁有異,便忙以左掌拍擊右掌手背,以借我掌心與他手背之力向後飄去,僅差毫釐之間躲過了我這一掌。
便在這須臾間,徐將軍已領著眾兵士衝了進來,黑衣人眼見形式不對,狠狠向我瞪了一眼便越牆而去。
我心中既已知那賊人深淺,自已不將他放在眼中,忙衝詩兒囑咐道:“你在此處保護何小姐,我與雪兒去把那惡人擒來。”忙又向雪兒使了一個眼,便就一同越牆追去。徐將軍見黑衣人已逃之夭夭,便向身後眾兵士喝道:“全力緝拿採花賊,無論生死,擒得者必有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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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追,不自覺間竟已越過城門,處於郊野之中。雪兒與那黑衣人始終尚能保持一段距離,而我卻被越甩越遠,好在郊外空曠,終不至讓人逃出視野。
可畢竟擔心雪兒安危,那賊擒或不擒今晚都與何總兵有個
代了,還是莫要節外生枝的才好。忙在其身後衝雪兒喊道:“雪兒,別追了,由他去吧。”雪兒似已領會我所想,待聽見我呼喝之後便就停下了腳步回頭來瞧我。誰知那賊人竟趁此空隙又回身向雪兒撲來,我雙目圓睜,瞳孔亦隨之放大,惶恐間忙衝雪兒搖手道:“雪兒,小心後面。”雪兒待要回身,卻為時晚矣,身後數處大
已被黑衣人點著,嬌軀一軟,已癱在了那賊人肩上。
我眼前一花,險些便要暈倒,可殘存的意志力卻由不得我有半分的停懈,展開身法,便猛向我心愛的嬌狂奔而去。
誰知那黑衣人肩上雖扛著一人,腳法卻沒有半分的減緩,又追了一里有餘,眼見我的雪兒便要隱沒在無盡的黑夜之中,那黑衣人卻在一處石碑旁停下,然後挾著雪兒一同鑽進了一處,待我奔近時,原地卻只餘下那塊石碑,卻哪還有容身之處。
我仿若一個了路的孩子,一人置身在這空蕩蕩的荒野之中,對著空蕩蕩的天,空蕩蕩的心,無力的便要哭嚎而出。眼前雪兒的笑靨與腦海中閃現的恐怖畫面相互
織著,全身已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雪兒的顏容再次現於眼前,清清楚楚記著她曾輕輕撫著我的面龐對我柔聲說道:“相公,無論何時何地,切記再不可慌亂魯莽,定要沉著冷靜,你可是雪兒一輩子的依靠呀。”心中彷彿一盞明燈冉冉升起,強自掃去當前的恐懼,忙起身在石碑前後查看是否藏有機關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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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眾兵士漸漸遠去,院中除了那早已昏厥的張巋,便只餘下“盧松堂”那四名下手。
詩兒在書房前反覆的來回,一絲絲愁慮已爬滿了面容,後悔著當時真應該隨相公逐賊而去,總好過在此乾著急。但相公此舉之用意亦是明瞭之極,自己平裡
急好衝,而雪兒姐卻睿智沉穩,他兩在一起相持互補,自是萬事易解,遊刃有餘,總好過自己在一旁莽撞礙事的好。
想著想著便越是往那牛角尖裡鑽,只把林軒的一番憐愛呵護換做了一罈子的酸醋,攪的五臟六腑俱是苦澀滋味。
正自煩厭,卻聽不遠處響起一聲哀嚎,抬眼看去,一名盧松堂弟子已脖頸歪折,死在了地上。
詩兒後腦微麻,只見一名高足七尺的光頭大漢赫然站在了院門前,厚實的手掌就像兩塊翻滾雷鳴的烏雲,一手一個,箍在了盧松堂兩名弟子的頸處,隨著兩聲無助的悶哼,懸在半空的兩人便一同沒了氣息。
餘下一人早已嚇的神魂無主,可求生的本能卻促使著他做出最後的掙扎,顫抖的雙腿沒命的向院牆奔去,可才要邁出一步,還算結實的身軀便已被人一手提起,雙足仍在踢蹬,凸出的眼珠,低鳴的咽喉,可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一切都歸入了平靜。
詩兒手腳、後背俱是冷汗淋淋,眼看著這四名活生生的壯漢便彷如螻蟻一般的被這光頭擰斷了脖子,想象著自己片刻後如出一轍的死法,不由得周身寒豎起。
那光頭大漢將手中死屍隨手一拋,瞧著不遠處貌如花的詩兒,忍不住哼哼笑了起來。
隨著他一步步的邁進,直到此刻詩兒才瞧清他的樣子,圓眼、大鼻、厚,下顎兩道不知是何種利器留下的疤痕,在
嘴下格外顯眼,光禿禿的頭頂下亦是滑溜溜的一片,眉骨處竟連一
眉
也沒有。
本該凶神惡煞的嘴臉此時瞧著卻有些滑稽,詩兒手腳皆被嚇的綿軟,可看著光頭大漢油亮生光的額頂,驚懼的臉上不泛起了一絲笑意,但隨即又被壓迫而來的惶恐所替代。
如山一般的軀體已壓迫到了身前,在他的陰影下,詩兒連呼都
到困難無比,淚水已不能自控的
了下來,心中一道身影在晃動,但即便是歇斯底里的吶喊,他又能聽的見嗎:“相公你在哪?快來救救詩兒吧,詩兒害怕,詩兒需要你。”沒有林軒的回應,只因他此時亦同樣面臨著一場災難,但卻聽“啪”的一聲,從院旁的桂花樹上落下了一件事物,隨即便聽那事物低聲喃喃道:“你
的,別人家的腿都是嚇軟的,偏老子的腿是給笑軟的,還想打一悶
來著的。”詩兒初時還大抱希望,待看清來人竟是午間客棧中所見的那個潑皮無賴時,一顆心便又沉了下去。
光頭大漢也不囉唣,大跨步向那無賴邁去,只見他人高馬大,兩如柱子般的大腿又
又長,三兩步間便已到了那人跟前,掄起鐵箍似的巨手便往他喉頭擰去。
詩兒驚呼一聲,卻不知那無賴怎的閃躲,轉瞬間竟已到了那巨漢身後。
“咔嚓”一聲響,卻是那巨漢在樹幹上刨出了個來。
那無賴撇著雙腿,大搖大擺的走到詩兒身前,眯縫著一對賊眼,笑嘻嘻道:“小娘子當真美得緊吶,好哥哥為你將他打發了去,你可怎的謝我?”詩兒前時孤身一人,又見那巨漢下手狠辣無比,初入江湖的她,三魂七魄自給嚇的散亂,此刻有一人在旁,雖只是個潑皮男子,卻也已壯膽不少,瞧了他一眼後,略帶焦急道:“你……你猴兒似的,怎可能……,你……打發的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