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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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是北苑正裕送的，更準確些講，是那次他與北苑凜音的約會後對方送的。

這一套正裝囊括了秋季可能會用到的風衣，西裝，內裡的襯衣，以及定製西裝都配有的袖釘。

拿北苑正裕的話來講，這身衣服和那份婚約無關，純粹只是出於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北川澈也到那個年齡了，該有一套合身的正裝了，免得出席一些相對正式的場合時，沒有合適的衣服。

基於這份理由，北川澈收下了這身衣服，但附送的那塊兒價值不菲的名錶，則被他婉言謝絕了。

衣服可以收，可表的話就太貴重了。

而這身衣服也是他接手以來第一次穿，出乎他預料的合身，沒有那種制式西裝強烈的緊繃，反倒相當舒服。

藉著走廊頂的無主燈，北川澈收回視線，垂下眼眉，望向了地面的紅毯，這條毯子去往的方向顯然就是這次聚會的現場。

紅毯上有著許多彩帶紙的碎屑，碎屑上也有著些許被踩過的痕跡，顯然，在他來之前，這裡舉行了一場相當盛大的歡儀式，且這場歡儀式過去已經有一會兒了。

不過，這也正和他的意就是了。

參加這場宴會前，北川澈其實就已經琢磨過了，來待個半小時，嚐嚐這裡的糕點和果盤，接著找個藉口就開溜。

混個眼什麼的，不存在的，這樣的社場合，大家看的是彼此的身份，社會的地位，要進入某個已經有的圈子，要麼就是手上有著足夠的本錢，要麼就需要圈子內有地位的人的引薦，在前者不夠突出的情況下，後者的重要甚至大於前者。

這兩點，平心而論來講，現在的他都不具備，那又何必往裡面湊呢。

更何況他也確實不喜歡這樣社場合，大家戴上面具，在光鮮亮麗的燈光下，展現出自己最完美的，卻也是最不真實的那面。

可生活向來喜歡與人開玩笑，就好像是老師上課人起來背誦課文時一樣，只有在你沒背時，老師才會準確無誤的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

“北川，這邊！”還沒等他走進宴會現場，遠遠地就看到了他的神野燻便揚起了手，大大方方地招呼起了他。

話音落下，離宴會入口處稍近些的幾位中年男偏有些好奇的看向了這邊。

在這樣的場合下，大家都是極為自矜的，像是這樣聲音稍微高些的招呼，鮮少有人會這麼做。

“神野編輯。”北川澈在心底嘆了口氣，既然神野燻在這裡，那也就意味著他的摸魚計劃大概率是要泡湯了。

——至少在他參與這場宴會的前半段會是這樣的。

“跟我來，柏源社長已經等了你好一會兒了。”神野燻頗為自然的挽住了北川澈的手，把他往宴會現場的內裡區域帶去。

明亮寬敞的大廳內，身著晚禮服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的年輕女孩兒並不少，穿著各類西裝搭在一堆低聲討論著最近生意上的事情的中年圈子亦不少。

避開了這些抱團的一個又一個圈子後，在宴會會場最熱鬧的中心區域，北川澈見到了被眾人圍在中心，一副眾星捧月模樣的柏源川。

北川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錯覺，柏源川在看到了他後，眼神明顯一亮。

還沒等他說些什麼，這位這場聚會的中心人物便出了一個歡的笑容，大大方方地朝著他邁步走了過來。

圍攏在他身邊的那一圈人，對視了幾眼，面面相覷後，最終還是沒有厚著臉皮跟過來。

“北川，等伱好久了。”柏源川這麼說著，語氣裡卻是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主動向北川澈伸出了左手。

“路上堵了一會兒。”北川澈開口解釋了一句，回握住了柏源川的手，輕輕一握，接著收回。

“雨天是容易這樣。”柏源川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示意他跟著自己來。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回到了剛才圍繞在柏源川身旁的人群裡。

明晃晃的大廳燈光下，柏源川周圍聚攏的那一圈人都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北川澈，心裡飛速的思襯起了有關於‘北川’這個姓氏的消息。

能夠被柏源川重視的人，肯定也是值得他們拉近關係，混個眼的人。

退一萬步說，哪怕這個年輕人就只是被柏源川看好，那也無所謂，借花獻的終究還是那尊大佛。

能夠在柏源川的面前留下一些深刻的印象，那也是很好的。

只是東京都的圈子畢竟有那麼多，圈子與圈子之間的距離在各行各業也是天差地別，彼此之間不認識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思索了一陣，這圈人盡都面面相覷，著實想不起有關於‘北川’的相關消息，於是只能保持著沉默，把談話的空間留給柏源川與北川澈。

“淋了些雨？”柏源川倒是沒在乎周圍人的反應，視線落在了北川澈那被淋溼了些許的衣服上。

沒來由的，他莫名覺得北川澈身上的西裝有些眼，似乎在誰的身上見過類似的，可能尺碼不同，但款式是一樣的。

“一點而已。”北川澈笑了笑，表示不礙事。

他又不是糖做的，被雨淋一下就會化。

“去擦一擦？”柏源川關心了他一句，接著不動聲地瞧起了他身上的衣服。

“這就算了吧，還沒到那個地步。”北川澈搖了搖頭，婉拒了柏源川的提議。

“也是，年輕人嘛。”柏源川出了一個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底卻是浮現出了一個‘老朋友’的身影。

北苑株式會社和柏源株式會社是有業務上的往來的。

北川澈身上的那身西裝，和他印象裡的北苑正裕常穿的那身西裝很相似。

不論是剪裁上，還是整體給人的那種強調線條的覺上。

就是不知道，這兩身是否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了。

柏源川的視線微微向下，忽的，定格在了北川澈的袖口處。

一枚黑的，外部鑲有金邊，內裡是一匹駿馬的袖釘在暖光下泛著微光，這個角度看去，能隱約辨識出用特殊工藝做的‘北苑’兩個字。

他曾經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的問過北苑正裕，這樣巧的袖釘，能不能贈予他幾個，北苑正裕笑著拒絕了，表示這個袖釘的設計是出自老婆之手，老婆也只允許這些小巧的物件用在自家人身上。

那時候的他倒是沒多想，表示能理解，甚至還多出了幾分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