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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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能耐當時是不知道啊,最牛B的人是他自己,一句話說出來,王思宇當天就被一擼到底,直接從副縣長變成臨時工。

青羊品廠是青羊縣的老牌國營企業,註冊資產一百二十萬元,八幾年品行業火爆的時候,廠子效益頗佳,是青羊縣裡最紅火的企業之一,曾是當年青羊縣國有企業中的五朵金花之首,青安牌粉曾經連續七年被評為省級知名品牌,著實風光了一把。

可好景不長,隨著市場競爭的急劇惡化,外加工廠管理不善,內外困之下,品廠已經瀕臨破產邊緣,粉車間每月只開工五六次,不是為了生產小袋粉,而只是為了消化無法處理的過剩源,車間稍稍好些,每天都在運轉,只是生產量不到原有產能的百分之三十。

王思宇之所以選擇先從這家企業著手,是有著現實的考慮的,一方面這家工廠原有的一百五十餘名正式員工,在幾年前就早已各奔他鄉,另謀生路去了,現在工廠的員工,除了幾個留守的管理層外,職工多以臨時工為主,所以假如能夠實現改制重組,就變相避開了高額買斷工齡的費用,即便需要補償,也有足夠的緩衝時間,這是其一。

另外一條最重要,但不能對外講,自從被周妖瞳算準了一些事情後,王思宇就也有些信了,有天下午他就找出從周妖瞳那搶來的《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坐在辦公室裡一頓研究,雖然看了個稀裡糊塗,他還是決定試一試,捏了幾個銅錢在辦公桌上丟來丟去,擺了三四個小時,最後將上百次卜卦結果進行統計分析,按照概率推算出,這第一炮要想打響,就得在西南方向下手……

這事王思宇下定決心隱瞞一輩子,絕對不能讓上級領導知道,包括周松林,否則年輕有為的王副縣長肯定會被立即踢出革命隊伍,永不錄用。

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五分鐘,收間門口已經停了三輛槽車,王思宇趕忙衝進換衣間,換上藍的工作服、戴上兜著頭髮的白工作帽、蹬上黑的膠皮靴,稀里嘩啦地衝過消毒池,拿消毒洗過手後,直接跑進車間裡的原化驗室。

化驗室的小胖姑娘已經等得著急,正倚在門口四處張望,見他過來,趕緊遞過取樣器,輕聲提醒道:“王大哥你要小心,聽說販子裡有人要整你。”王思宇點點頭,來不及多說話,就急衝衝地跑到外面,攀上槽車,打開擰緊的螺栓,掀開蓋子,用車上自帶的耙子在裡面上下翻動,把滿滿一罐的牛充分攪拌均勻了,將取樣器伸進去,取了樣倒進杯子裡,再把蓋子扣上,螺栓重新擰好,跳下車來,拿著冰涼的杯子奔回化驗室。

這樣往返幾趟,十分鐘內就把三個樣取好,王思宇趕忙在幾個大罐中間跑來跑去,把一條條不鏽鋼管道上的蝶閥擺好位置,拎著膠皮管子跑出去,站在外面等,不到三分鐘,化驗結果就出來了,全部合格。

王思宇當然知道,這化驗結果不準確,通過這段時間的摸底,他已經把原化驗室裡的情況摸透了,這裡一共九個化驗員,有六個收販子的錢,工廠的化驗室主任林希就是其中之一,據說她家靠著每個月近萬元的灰收入,已經在青羊買了五六棟房子,但因為她是廠長的兒媳婦,所以沒人敢過問。

喊了小班長,兩人配合著將鮮打入罐,隨後跟著生產線走,一會打開這個閥門,一會關上那個按鈕,計算著時間,嚴格按著工藝要求作。

一直忙到中午的時候,王思宇親自作一臺殺菌機,把殺菌後的鮮打到架在半空中的高位罐裡,後包裝的女工們此時也已經疊完紙箱,就陸陸續續地從小板凳上站起來,走到傳送帶兩旁,而機手調試了一會機器,就把高位罐上的閥門打開,開動機器進行灌裝。

隨著包裝機‘嘎啦嘎啦’地一陣響動,一袋袋鮮被包裝出來,輸送到傳送帶上,眾女工便站在傳送帶兩邊,分別將印著青羊純鮮字樣的塑料袋放進紙箱裡,封裝好後又擺在棧板上。

王思宇正幫著幾個女工裝箱,化驗室的小胖姑娘就急慌慌地跑來,說有三號罐裡的五噸原料已經壞了,我們主任已經填好報損單,你可以去放掉了。

王思宇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大概是上午收的原裡面有一罐是壞掉的,結果叉汙染,導致整罐鮮全部報廢,這樣的事情已經多次發生了,要不怎麼說工廠虧損嚴重呢,這樣幹下去,想不虧損都難。

不過現在還不是解決問題的時候,王思宇忙跑到原間,扳開三號罐底下的閥門,一罐白花花的牛就嘩嘩地出來,順著排水溝淌了出去,這時候李大能耐手裡握著管鉗子跑過來,氣得扯著嗓子罵:“林希我草你媽了個X,你個小騷貨,這一下又放掉了八千多,有你在一天,這廠子算沒好了。”幾個前處理的工人聽到他的罵聲,趕忙跑過來,兩個人拉著他往回走,邊走邊勸,另外兩個扯著黑膠片水管,幫著王思宇沖洗地面。

前面拾掇利索,王思宇就拿著大飯盒蹭蹭地往後院食堂跑,進了食堂後,發現正有幾個人揪著食堂管理員在那嚷嚷,走過去一打聽,原來這傢伙也學會了撈錢,從化驗室裡偷了西紅柿香和雞蛋香,做好湯後放涼了就往裡勾兌,結果被人給發現了。

王思宇這個氣啊,怪不得這些子湯裡邊看不到東西,味道還他孃的純正,情這老東西也玩起技術創新來了,那幾個工人就撕吧著要動手,王思宇就坐在椅子上拿勺子敲飯盒,在旁邊煽風點火,大聲喊著:“揍他!揍他!乾死這狗的!”這時候廠裡的劉秘書從外面跑進來了,大聲喊著:“都停手,夏廠長說了,誰敢打他老姨夫,誰就馬上滾蛋,我看哪個敢動手!”那幾個人聽了這話,就只好鬆開手,食堂管理員這才重新抖起威風來,跑進裡屋,對幾個盛飯的吩咐道:“剛才那幾個要動手的,別給他們飯吃,馬勒戈壁的還反了天了,餓死那幾個狗的……”就著鹹菜,簡單地吃了兩個饅頭喝了一碗粥後,王思宇就開始四處轉悠,到製冷機房跟老張頭聊上一會兒,到鍋爐房老李頭那坐上半個小時,再去化驗室轉悠幾圈,什麼電工機修工搬運工啊,逮誰跟誰聊,總之除了那個做衛生的啞巴外,這些天凡是能說話的他都跟人家混得

等覺得腦袋快記不住聊天內容的時候,王思宇就打著上廁所的幌子跑出去,從冰水池旁的大石頭底下掏出一個記事本,躲到公共廁所裡一行行地把通過聊天得來的重要信息全部記錄下來,這些都是寶貴的第一手資料,按化驗室裡那幫老孃們的話說,這叫原始數據。

不過這樣做有個極壞的副作用,現在幾乎全廠的工人都知道了,這位新來的小王什麼都好,能說會道的,幹起活來手腳也麻利,連氬弧焊都敢擺,用不了多久,就是第二個李大能耐,就是一樣不好,年紀輕輕落下了腎虛的病,總是一趟趟的上廁所,所以除了小胖姑娘外,其他的女工總是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王思宇,有鄙夷的,也有同情的……

到了晚上下班的時間,王思宇正騎著自行車從郊區往縣城裡趕,騎到半路,離著老遠就發現養牛戶孫二麻子牽著頭牛亂蹦亂跳,王思宇這個納悶啊,這二麻子咋還與牛共舞了,看那動作,比跳拉丁舞還勁爆。

來到近前才發現,原來是那頭黑白花牛折騰得歡實,直撂蹶子,任憑二麻子怎麼用力拉韁繩,它就是不肯消停下來。

“大花這是咋了?二麻子?”王思宇下了車,走過去跟二麻子一起把牛制服。

“二道沒擠乾淨,憋的,小王,我把住後腿,你幫著擼擼。”二麻子說完扔給王思宇一瓶凡士林,隨後一股坐到地下,抱住牛的兩條後腿。

王思宇趕忙把凡士林抹在手上,充分潤滑後,蹲下身子,捏著大花的兩個大頭就擼了起來,大花這下安靜下來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尾巴搖來蕩去,一副很的樣子,不時還‘哞哞’地叫上幾聲。

“大花啊,你比縣委書記都牛B啊,還得我王副縣長親自給你擼,你他孃的莫非是副廳級牛?”第一十六章要多少?

週五上午的生產很不順利,先是均質機出了病,就是加不上壓力,王思宇把均質頭拆下來才發現,其中一個均質閥磨損嚴重,到備品庫領了全新的備件,裝上之後才恢復正常。

好不容易修好了均質機,蒸汽壓力又不穩了,跑到鍋爐房去看,輸送端沒問題,這個王思宇就沒辦法解決了,只能滿車間地找李大能耐,前院後院找了半天沒找著,最後他直接進了冷庫,發現李大能耐正在那按著相好的幹壞事呢,王思宇這個氣啊,這裡面溫度這麼低,你他孃的也不怕把那玩意凍掉了。

李大能耐是真有能耐,到車間轉悠了一圈,直接扛個梯子爬到蒸汽管道上,把一條管道上的減壓閥拆下來清洗一遍,把雜質去除掉,再裝上,蒸汽壓力立馬恢復正常,末了還沒忘記數落王思宇一頓,“以後上午別去冷庫,要去也記得提前敲門。”下午的時候,收間門口又來了一車,王思宇就納悶,按照生產計劃,原早就收夠了啊?怎麼又多出一車來,不過對方有單子,王思宇只好按照程走,他剛想上車取樣,卻被販子劉健拉到一旁,劉健偷偷給王思宇三百塊錢,說:“兄弟,請幫個忙。”王思宇看著那張柿餅子臉心裡就有氣,娘了個腿的,拿三百塊錢就想賄賂副縣長,你也太小看咱了吧?

二話沒說,王思宇直接把錢給他丟了回去,上了槽車,打開蓋子一看,裡面的都快變成漿糊了,已經壞得一塌糊塗的了,蓋子上面拴條繩子,繩子上吊著一個桶,這桶裡的生看起來倒是新鮮的,看來這個劉全友是打算讓自己作假。

王思宇也懶得打耙了,直接拿著取樣器就把壞舀到杯子裡,徑直進了化驗室,劉健當時氣得臉發青,掏出手機撥了個號,走到一邊輕聲說了幾句,掛斷電話後神恢復如常,得意洋洋地抱著膀子等結果。

王思宇沒想到這些傢伙竟然囂張到這種地步,這車竟然直接被判定為合格,他氣得跟化驗室裡值班的副主任理論,那個中年婦女卻皮笑不笑地譏笑道:“廠長讓收的,你去找他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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