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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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老點點頭,嘴角出一抹會心的微笑,他艱難地把目光轉向王思宇,努力地吐出幾個字來:“好……好……工作。”王思宇微笑著站起身子道:“一定,於老,您不要太傷神了,馬上就要動手術了,要保證休息。”於老笑了笑,輕輕點頭,孫茂財便把被角掖了掖,三人在老人的注視下,緩緩走出房間,走到門口的時候,王思宇手把房門,轉頭向病上深深地望了一眼,卻見老人費力地舉起手來,向他揮了揮,不知為什麼,王思宇的鼻子陡然一酸,眼淚唰地了下來,他趕忙也擺擺手,轉身走了出去。

房門關好後,那位穿著白大褂,戴著白口罩的醫生才輕輕丟下了筆,緩緩走到門邊,打開房門,凝視著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身後,於老息半晌,艱難地道:“……恨……我嗎?”京城市委書記於雷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關上房門,摘下口罩,脫下大褂,轉身坐到邊,雙手捧著那隻枯枝般皺褶的手掌,沉聲道:“爸,為了政治,於家的每個人都要懂得犧牲,我永遠都不會後悔。”

“可……我……後……了……”說完這幾個字,老人的口劇烈地起伏著,過了好久,才平靜下來,眼角卻下一顆渾濁的淚珠。

第十章京城相見(中)(加料)晚上八點半,病房裡站滿了人,於家人都神情嚴峻地站在屋子裡,默默注視著躺在病上的老人,只有兩個頑皮的孩子渾然未覺,手裡拿著玩具,在邊跑來跑去,玩得正高興,在他們的世界裡,還沒有生死離別的這個概念,更加不會明白,假如於老今晚辭世,那對於家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是一對龍鳳胎,是長孫於佑軒的兒女,平時很得於老的寵愛,於老半倚在邊,笑眯眯地望著一對曾孫,於雷與孫茂財分別站在病兩邊,肅穆的表情中透著淡淡的傷,屋子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除了那兩個不更事的孩子外,幾乎所有人都清楚,這極有可能是最後的訣別。

幾分鐘後,於老把目光從兩個曾孫身上移開,在人群中慢慢掃過,目光落在一個穿著深黑西服,氣度不凡的青年人身上,注視良久,嘴角顫動幾下,於雷明白父親的心意,忙拿手指了指,年輕人便分開人群,含淚走了過去,半跪在邊,這個年輕人是於雷的第三子,也是於老最鍾愛的孫子於佑民。

於佑民面凝重,伸手抱著老人骨瘦如柴的身子,把嘴巴湊到於老耳邊,輕輕說了幾句,於老點了點頭,臉上出滿意的笑容,緩緩伸出枯槁的右手,在年輕人的頭上輕輕撫摸幾下,人群中已經有人控制不住情緒,輕輕地泣起來,哭聲驚動了兩個尚不懂事的小孩子,兩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時也停住腳步,愣愣地望著周圍的人。

怕小孩子受到驚嚇,於雷的夫人邵銀芳努努嘴,小女兒于晴晴忙走過去,拉著兩個小孩的手,輕聲道:“走,跟姑姑到外面去玩。”兩個小孩子聽話地點點頭,跟著小姑姑走了出去,孩子的媽媽陳洛華也從後面跟了出去,她坐月子的時候落下了悶的病,在這屋子裡站久了,就有些透不過氣來,再加上孃家的原因,於家人這些年對她的態度並不是很好,陳洛華也不願意與婆家人走得太近。

十幾分鍾後,於老在醫生的簇擁下,被緩緩推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房門關閉的那一刻,孫茂財猛地衝了過去,雙手緊緊地貼向手術室的玻璃門,雙眼透過玻璃窗向裡望去,雖然入眼處只有一片白,但他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哪裡,於老生病的這些子,他的面似乎比以前要蒼老許多,那原本筆直的後背也微微駝了下來。

雷站在門邊,想起父親立下的那份遺囑,他的心臟像是忽地被什麼東西猛烈撞擊了一下,竟有些痙攣,他的右手忙按住左,臉上出痛苦的神情,面瞬間變得慘白,旁邊的大兒子於佑軒注意到他的異狀,趕忙伸手扶住他,先將於雷攙到長條沙發上坐好,又從他西服口袋裡摸出藥瓶,擰開蓋子,倒出兩粒白的藥品送到於雷的口中,旁邊已有人遞過水來,於雷就著熱水將藥片服下,坐在墨綠的長椅上歇了半晌,他臉上的氣才變得好些,只是仍有些晦暗。

於佑軒皺了皺眉頭,輕聲道:“爸,要不先回屋裡休息會吧,有我們在這就好。”於雷擺了擺手,閉上眼睛,靜靜地坐在長條沙發上,不再說話,走廊裡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靜靜地等待著手術的結果,於雷的夫人邵銀芳的臉蒼白,不停地在唸著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她的小女兒于晴晴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在輕聲安著她,但兩人的手都是冰涼一片,大家都很清楚,老人家年邁體弱,做這樣的大手術風險極大,估計很難闖過這一關了。

雷與夫人邵銀芳共生下三子一女,於家的子女中,老大於佑軒忠厚老成,子隨和,沒有半點太子黨的派頭,早年在清華就讀,畢業後在京城幹了兩年,便外放到閩南省發展,曾任南方某市常務副市長,但受到一起重大經濟案件牽連,險些被攪到泥潭之中,拔不出來,最後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全身而退,但仕途之路卻已經走到了盡頭,此後調離了閩南省,一直在某大型國企任職。

於佑軒的夫人名叫陳洛華,她系出名門,乃是皖西陳系這一代的長女,在總政歌舞團工作,但近年來,陳系與於家關係趨緊張,陳洛華夾在中間極難做人,儘管老公實際上已經退出政壇,但無論孃家人還是婆家人,都沒有給她好臉看,陳於兩家鬥得厲害時,即便別人沒有說什麼,她也覺得尷尬,就常把氣撒在老公身上,夫二人這兩年常因家庭瑣事爭吵不休。

於家老二名叫於佑江,他年輕時就是京城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在讀書時就不太安分,整和一些公子哥廝混,經常惹出些事端來,畢業後把他分到河北某市,打算磨磨他的子,讓他吃些苦頭,可於佑江對從政全無興致,在下面歷練時,因為子散漫,被頂頭上司批評了幾句,當場沒有壓住火氣,一怒之下打了市政府秘書長。

惹了麻煩後,他不敢告訴家人,就遞了辭職信,悄悄溜回京城,和一個朋友合夥開了家影視公司,打著於家二公子的金字招牌在外面招搖行事,倒也混得風生水起,他也是生的人物,三十好幾的人,卻不結婚,總是帶著旗下的女影星廝混,氣得於家老爺子罵了他無數次,他卻毫不在意,總是嬉皮笑臉地敷衍一番,眾人倒也拿他沒有辦法。

於佑江在家中地位最低,除了老孃邵銀芳外,沒人給他好臉,這次於老發病前,他正在香港談筆生意,得到消息後,趕忙返回,可到家後,眾人依舊沒有給他好臉看,於佑江倒也有自知之明,清楚眾人嫌他,來到醫院後,便沒有和大家站在一起,而是隻披著一襲風衣,打扮得跟小馬哥似的,獨自站在走廊盡頭菸。

於家這兄妹四人裡,除了于晴晴在讀書外,於老最鍾愛的就是老三於佑民,他在學校時就是品學兼優的尖子生,畢業後也爭氣,在華中省舅舅那邊做得很出,不到三年就當上了某縣級市的市委書記,他的未婚是某軍中元勳的後代,軍校畢業後,也在部隊中發展,如今已是少校軍銜,兩人自從工作後,聚少離多,於佑民把心思都放在仕途上,情方面擺在次要位置,他的這門親事,也算是政治婚姻,這在高層子弟裡面,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如今時代變了,聯姻也未見得可靠,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沒有什麼是不能拿出換的籌碼。

雖然受到華中水災影響,其舅舅邵銀樓被調走,但於佑民仍然為當地的市委書記所重用,再過些子,可能就要調到市裡委以重任,於雷已經打算好了,再讓他在華中省打磨一段時間,就將他調到京城來提速發展,於佑民是於家人最為看重的人物,也是於家這一代的領軍人物,即便是大哥於佑軒見了他,也要客氣幾分,看著於佑民陪著中央辦公廳的劉副主任輕聲談,溫文爾雅氣度非凡,於雷也不老懷,可瞥見走廊盡頭的老二於佑江,他的臉就變得陰沉起來。

此時兩個淘氣的孩子脫離了于晴晴的視線,嘻嘻哈哈地向前方跑去,小男孩一不小心跌了個跟頭,坐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於佑江忙走過來,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皺眉道:“亮亮,別添鬧,再敢亂跑,小心二叔揍你。”小男孩還是有些畏懼這位二叔的,哽咽了幾聲便站起來,這時孩子的媽媽陳洛華走了過來,低聲責備了孩子幾句,便衝於佑江道:“佑江,最近的生意怎麼樣?”於佑江點頭道:“就那樣唄,還能怎麼樣。”陳洛華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微笑道:“你前段可是傳出不少緋聞來了,聽說和XXX到一起去了?”於佑江趕忙搖頭否認道:“大嫂,別聽他們胡說,我倒是想啊,可人家本不搭理我,外面都瞎傳,我現在老實著呢,放個都得擠得細碎,生怕帶出響來,把老於家的名聲搞臭了。”陳洛華聽他說得俗,不皺眉道:“佑江,你都老大不小了,說話辦事還是沒個正經。”於佑江笑了笑,嘆氣道:“大嫂,那咱說點正經事,回頭我打算進軍地產業,你可要支持我。”陳洛華瞄了他一眼,輕聲道:“我怎麼幫你,你於二少爺辦不成的事,我個婦道人家就更不成了。”於佑江趕忙道:“大嫂,我是認真的,京城這邊是幹不下去了,咱們家老頭子警告我了,說是再打著於家的旗號,就把我的腿打折,咱也沒啥能耐,平地摳餅的本事沒有,只能請嫂子幫忙找些門路了。”陳洛華笑了笑,輕聲道:“你啊,賺點就得了,別幹得太大,小心給咱爸添麻煩。”於佑江輕輕地哼了一聲,嘆氣道:“要說當官,還得去地方,外面都把咱們傳得跟什麼似的,好像牛的不得了,可他們也不想想,在京城這地,天子腳下,哪個太子黨能搞出點動靜來啊,還不都夾著尾巴做人,還是你們老陳家好啊,前年去了一趟,你家小五拉著我出去兜了幾圈,牛,真牛!”陳洛華輕輕噓了一聲,轉頭望了一眼,才輕聲道:“佑江,你少在我面前念央兒,小五早就被我爸趕到英國去了,他那子到和你一樣,都不是省心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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