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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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寫這些東西的人可能認識的字有限，很多地方都是用符號代替。

“外面那個朱姓女人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可這本子泛黃破舊，覺應該是很多年前的東西了。”陳歌拿著本子，實在看不懂上面的字，像是漢字，可大部分都認不出來：“地址很模糊，人名倒是能分辨出幾個，他們會不會就是被救出去的孩子？”

“你說對了，他們都是我送出去的孩子。”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陳歌拿著復讀機立刻轉身。

“該害怕的是我才對吧？還是說你覺得我這個半隻腳都埋進棺材裡的老傢伙，能帶給你威脅？”似乎是因為缺少牙齒的原因，這聲音聽著很奇怪，陳歌手拿復讀機朝屋裡面走去，在二樓的隔間看到了一個嚴重駝背、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她斜躺在隔間的木上，雙腿肌萎縮，只有頭和一條手臂還能勉強活動。

“您是？”這老人看起來年齡非常大，陳歌不由自主的用上了“您”來稱呼。

老人家看著陳歌，她咧嘴笑了笑：“我是一個被厲鬼眷顧的人。”聽到這句話，陳歌的腦袋裡嗡一聲響，老人說的這個詞他再悉不過了！

“你這孩子讓我覺得很親切，你應該也和它們打過道吧。”老人口中的它們指代的自然是厲鬼。

“沒錯，我不僅和它們打過道，還為修建了一個家，專門來收留它們。”

“那你可比我強太多了。”老人很努力的表達出了自己的善意：“坐下吧，我沒聽見門響，你應該是從祠堂地道跑進來的，我猜你是準備趁著祭祀活動偷偷將嬰兒帶走？”

“恩，是有這個打算。”陳歌沒有靠近老人，只是放下了手裡的復讀機。

“跟我想的一樣，能被厲鬼眷顧的人，身上必然有連鬼怪都認可的品質。”老人的聲音很平淡，可聽著卻讓人覺得舒服。

“被厲鬼認可的品質？”

“恩。”老人費力的點了下頭，在陳歌的追問下，她把當年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給講了一遍。

大致上跟阿慶說的差不多，不同點在於老人嘴裡的厲鬼並非無節制的殺戮報復，似乎還有一絲殘存的情。

老人曾救過女鬼三次，女鬼便答應幫老人做三件不過分的事情。

平時也會對老人特別對待，比如說它從來不會進入老人的屋子，當村子裡有其他祟出現的時候，只要它們威脅到老人的生命，女鬼都會出現將其滅殺。

“她血洗了村子，作惡者無一倖免，這些我都可以理解，甚至覺得大快人心。但後面發生的事情，讓我覺得有一些不妥。”老人身體很差，說一段就要休息片刻：“原本她居住過的那戶人家裡出現了一扇紅的門，這門只有她能推開。”

“血洗村子之後，她放下了執念，本來是要離開。在離開之前她想要進入門內看看，可就是這麼一看出了問題。”

“等她再從門裡出來後，仇怨纏身，目光裡滿是惡毒，她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不清楚她在門內遇到了什麼，只知道她對一切都充滿了惡意，她準備把作惡者的後代囚在這裡，讓他們生生世世只能做怪物，甚至所有正常人在她看來都不可饒恕。”老人聲音裡出現了一絲隱藏極深的痛苦：“我沒有制止她的能力，只能在她瘋狂時，用自己的辦法救下一些無辜的孩子。”

“正如你今天看到的，每年她會甦醒一次進入門後的世界，這些孩子如果放在其他地方，會被她順手殺死，也只有在我這裡才能保證安全。”

“熬過去，只要度過這一晚，等她從門內出來就又會陷入沉睡。”老人也不知道門後的世界到底有什麼，她只清楚女鬼每年這個時候，會去門內世界一趟。

“那你們為什麼不逃走呢？全部離開村子。”陳歌開口說道。

“所有喝過井水的人都逃不掉，會被她糾纏終生，這也是我只救剛出生嬰兒的原因。”

“糾纏終生？可我聽說十幾年前，你們村子有一部分人逃了出去，他們也沒有出現什麼意外。”陳歌說的就是江鈴父親他們。

“那是一個意外，十幾年前的某一天，她進入門那邊後，當晚並沒有回來。”

“村子裡的人提心吊膽度過了一個月，發現她還是沒有回來，有些人認為她可能死在了門那邊。”

“當時村子裡有兩種聲音，一種是安心呆在山村裡，一種是趁機逃走。”

“後來，一部分身體畸形不明顯的人偷偷逃了出去，就在他們逃走後的第三天，她回來了。”

“逃走的那些人裡有我的後代，我懇求她放過那些人，用掉了兩個人情，才保下了他們二十年平安。”老人咳嗽的越來越厲害，陳歌不敢再繼續問下去了，他已經從老人這裡知道了足夠多的東西。

“阿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那幾個孩子我要帶走一個，這是我和你們村子裡某個人的約定。”陳歌轉身準備去邊尋找阿慶的孩子，還沒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老人的聲音：“其實我叫你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和那個跳進的女鬼有關嗎？”陳歌已經找到了脖頸上懸掛銅錢的嬰兒，看起來很可愛。

老人搖了搖頭，眼睛盯著陳歌臉：“你有沒有發覺，自己的體溫在慢慢變低？”第325章喊魂手停在竹籃上方，陳歌慢慢轉身，早在幾天前他就發現自己身體出現了一些變化。

每晚睡三四個小時，第二天卻仍力充沛；在黑暗中五極為銳，思維也變得十分活躍；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身體會莫名覺得寒冷，就算穿很厚的衣服也沒有用。

“看來你已經覺到了。”老人抬起手臂，出手腕上捆綁的一紅繩，每一細繩上都穿著一枚玉珠：“厲鬼的眷顧，活人又如何能吃得消？在村子被血洗三年之後，可能是因為常常與厲鬼談，我的身體開始出現種種異常，最明顯的就是體溫降低，無論夏秋冬，極少能覺到溫暖。”老人說的情況陳歌也遇到了，但兩者之間卻又有一些不同。

陳歌提著阿慶孩子所在的竹籃，走到隔間旁邊：“阿婆，你是在和厲鬼接觸三年之後才覺到體溫開始下降？”

“準確的說是十年，之前我也像你一樣，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老人的聲音很親切：“你現在情況還不嚴重，應該是近幾年才開始和它們接觸的吧？”

“近幾年？”陳歌眼皮跳動，猶豫片刻後說出了實話：“我是在幾個星期前才第一次見到厲鬼。”屋內突然安靜下來，老人也許是因為年齡大了，說話有一點結巴：“幾、幾個星期前？”

“反正不到一個月。”陳歌摸了摸自己的手背，溫度要比普通人低一些。

“我住在滿是祟的村子裡，又常常去和厲鬼談，三年後才有所察覺。你從見到厲鬼到現在只有區區幾個星期的時間，體溫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發生變化？”老人聲音裡滿是疑惑：“你是不是同時招惹了很多厲鬼？”

“沒有啊。”陳歌在心裡默默的數了一遍：“能跟我扯上關係的也就十幾個而已。”老人在消化這個信息，一時間沒有說話。

“估計和我住的地方有關，我住在鬼屋裡，算是和它們吃住在一起。”陳歌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對了，我影子裡還藏著一個紅衣厲鬼，她跟我形影不離。”老人一直沒有開口，她用僅有的手臂支撐身體，往後挪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離陳歌遠一點。

察覺老人神上微妙的變化，陳歌心裡有些不安：“阿婆，你當初是怎麼解決體溫下降這個問題的？如果解決不了，以後會出現什麼事情？”

“我們的情況不太一樣，我覺自己幫不了你。”老人從手腕上取下一條紅繩：“長時間和厲鬼呆在一起，身體裡的陰氣會越來越重，這繩上的珠子是用暖玉一點點磨成的，人養玉，玉養人，佩戴的久了，暖玉會調和體內陰陽。另外你要多去一些人氣旺的地方，多曬曬太陽。”

“我記住了。”陳歌點了點頭，新世紀樂園白天人氣就很旺，以後遊客數量還會越來越多。

“多注意一點，我這雙腿，就是因為放任不管，最後廢掉的。”老人重新把紅繩繫上：“其實我本來是想要送你幾枚玉珠子的，但你這個情況，就算我把暖玉全部給你也沒有太大的用處，關鍵還在於你自己。”她看著木上的一排嬰兒：“人鬼有別，儘量還是不要和它們接觸好。”

“恩。”陳歌心裡發愁，可是也沒有好的解決方法，他沒有告訴老人，厲鬼眷顧者這個稱號對他來說只是入門，中五次厲鬼之後，他的這個稱號還可以晉級！

“沒有其他事情的話，你就帶著那孩子離開吧。外面主持祭祀的人叫做朱淑梅，是我挑選的繼承人，她心地善良，只要你沒有故意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是不會為難你的。”老人抬起手：“這村子一到晚上，魑魅魍魎就都跑出來了，你們走的時候多多注意，看見開著的門別進去，聽見有人叫喊別答應，遇見亮光趕緊躲，不出村子不要碰棺材。”謝過老人之後，陳歌提著竹籃原路返回。

他能從老人身上受到一種純粹的善良，所以對於老人說的話沒有任何懷疑。

“跟我想的一樣，像我們這些厲鬼眷顧者，都擁有一顆善良純淨的心。”鑽出地道，陳歌受到了一絲寒意，明明只隔著一面牆，屋內屋外卻截然不同。

“孩子找到了？我來抱著吧。”白大爺接過孩子，他看見嬰兒嘴邊有一片類似於樹葉的東西，想將其拿下，結果被陳歌攔住。

“那葉子好像能防止孩子哭喊，不要亂碰。”在老人屋子裡耽誤了一些時間，陳歌招呼白大爺和老魏來到祠堂門口，取出阿慶的地圖：“祭祀的隊伍會依次經過村外的幾口井，我只要注意別和他們遇見就行。”三人很快確定了路線，離開祠堂鑽入街道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