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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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霖回頭一看，大宋將士們臉上也帶著昂的神，少宰愛惜武人命，不讓大家在這瘟疫橫行的土地上繼續賭命，而收回雲內之後，石敬瑭割讓出去的幽雲十六州，馬上就要在自己這些人的手中，完全回來了。

楊霖長舒一口氣，萬事有得必有失，自己用耶律延禧換回雲內，現在看來是代價最小，獲利最大的。

但是也失去了一子把女真打死的機會，這次決戰雙方的機會是對等的，完顏婁室就像是一個鐵鎖橫江，攔在桑乾河上，讓韓世忠和宗澤寸步難進。只此一人，就破壞了自己三面合圍的戰略，東路軍沒有一個兵馬能打到大同城下。若非如此，自己可能會選擇更進的辦法，就在這裡長痛不如短痛地和女真搏一搏。

回去之後，自己也有信心，把大宋的實力再提升一個檔次。

到時候，興兵北伐，直搗黃龍，永靖邊關也未嘗不可。

女真人緩緩退去，直到看不到人影，大同城內才爆發出一陣歡呼。

楊霖輕輕揮手，幾個親衛騎兵，縱馬進城，要讓所有將士出城。

宋軍控制的西城門，緩緩打開，不一會姚平仲帶著一群人，慢慢走了出來。

一群秦隴老將，看著曾經麾下的西軍，忍不住潸然淚下。

這些人臉上全是血汙，看得出都整理了一下軍袍，隔著老遠就聞著臭氣熏天。

所謂的英雄，尤其是戰場上，哪有什麼光鮮亮麗……

每一份功績後面，都是血模糊，楊霖輕輕一拽韁繩，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拔出劍來，劍指青天。

身後的將士們，再也控制不住，紛紛舉起兵刃，大聲歡呼起來。鋒刃折著耀眼的光芒，這一刻天地都黯然失。

种師中已經是淚如雨下，耳聽著震天動地的歡呼，再也顧不上儒將風範，像是一個野的軍漢一般，嘶吼道：“兄長，看到了麼，這是西軍啊。”---大同城內，所有兵馬出來之後，首先進去的不再是將士。

許叔微帶著一群身穿麻布黃衣，臉蒙白布的人，一隊隊進入城內。

屍體必須焚燒乾淨，角落中有病患，也都被聚集起來，隔離開來。

這是一片焦土一樣的雲內，想要恢復比幽燕還難，至少光是控制住疫情，就得個半月的時間。

宋金之際，是歷史上瘟疫最嚴重的時期之一，這和女真人打仗的方法有關。

他們走打哪，殺到哪，驅使生口攻城，動輒死傷十萬。

大量的屍體得不到及時清理，成為病菌繁殖的溫，腐敗後極有可能汙染附近的土壤、水源、食物等。這種背景為我們傳統意義上所說的“大災之後有大疫”提供了可能。

“凡五十，諸門出死者九十餘萬人，貧不能葬者不在是數。”整個金朝的歷史，就是一部瘟疫史，不知道染病死了多少人。

以至於後來的蒙古滅金，甚至搞起了生化戰，把瘟疫死的人的屍體，用投石機拋到城內，十分缺德。

在城外的大營中，早就備好了藥湯，姚平仲手下的將士在河邊清洗完身子之後，將舊破爛不堪的盔甲全都一把火燒了。

有的人捨不得，看著大火裡的衣甲，一臉的心疼。

馬上就有幾個巡查的將佐，罵道：“這些東西，有可能傳染瘟疫，不過是些破家，有什麼好心疼的。”很快就有人推著物資過來，讓他們排隊領取新的，這一群群光著股的將士，才算是重新活了過來。

山頂的楊霖，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下面的景象，面沉似水。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收拾好這一片漢家舊土，從眼前看來，雲內是徹底被打爛了。

耶律延禧、耶律大石、完顏阿骨打……一個個來了又走，幾年時間內，幾乎是每天都在打仗。

這裡的百姓，各族混雜，如何管理也是一個大的難題。

單純地劃入到秦隴，還是單獨成立一個獨立的行省，其中的利弊織，讓他腦袋都想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