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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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起身，再看時楊少宰臉龐紅撲撲的，俊朗飄逸，自有一股上位者氣度，這才是一朝使相的風範，就是著實年輕了一些。

“諸位，西北大捷，我朝天兵攻克興慶府，這是立國以來少有的大捷。除了聖主在位庇佑之外，賴諸位血戰之功，此次本官前來就是調動秦隴所有兵馬，趁勢而上一舉殲滅西夏，將這塊故土收歸我大宋所有。

你們都是軍中宿將，此番更是要不辭辛勞，行百里者半九十，西夏為禍百年，機會來了我們就要剷除它，切莫等到死灰復燃，那時可就追悔莫及了。”眾人點頭稱是，楊霖四下張望一眼，並沒有什麼頑劣分子，心中暗暗點頭。

他卻不知，現在楊少宰一肩抗下“戰敗”罪名的事，早就傳開了。

軍中無不欽服，大宋開國這麼多年，幾個文臣願意替武將擔罪責。更別說是這種級別的高官了，要知道朝中那些相公，哪一個不是人，趨利避害比誰都溜。

傳言楊少宰是最油滑的一個，沒想到關鍵時刻能身而出，才最讓人敬佩。

種洌見他訓完了話，笑道：“少宰，後堂已經備好了酒菜，是否開宴？”

“開，餐風宿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好好吃一頓了，本官在延安府休息三天，這三天你們把西北所有能動的兵馬調到橫山，我們去接收西夏。”---華燈初上，烏雲掩月。

楊霖本打算宿在種家，呂望附耳說了幾句，酒酣耳熱的楊霖便起身告辭。

原來种師道征戰一生，兒子都戰死了，只留下一個孫子還在西夏隨軍征戰。

如今種府是女眷，他是朝廷大員，宿在這裡須得提防風言風語。

種洌是小種相公种師中的兒子，地看了他一眼，抱拳道：“如此，末將為少宰安排住處。”楊霖笑著擺了擺手，道：“速去調動兵馬，本官只給你三天，三天之後即可出發，軍令若是違背了，可別怪本官不顧今同桌飲酒的情誼。”種洌乾笑兩聲，轉身離開，暗想如此冒著夜也要派人去傳令了。

走在去延安府官署的路上，楊霖嘆道：“都說西軍苦，不來一趟誰能想到，老種經略相公乃是世家宿將，一門竟然也能廝殺到絕後，更別提一般的軍漢了。若不是此番滅了西夏，恐怕這種局面還要持續下去。”呂望深以為然，點頭道：“西北戰事之烈，古來少見。”楊霖揹著雙手，一臉的憂國憂民道：“這一回要徹底收服西北諸族，為我所用，任重而道遠啊。”

“萬事開頭難，只要有了頭緒，做起來便順手許多，少宰準備從何下手？”楊霖點了點頭，道：“首先嘛，你先去城中尋幾個清倌人，沒有梳瓏的，陪我睡覺。”

…

…

回頭一看，呂望愣在原地，顯然是沒回過味來。

前一秒還憂國憂民，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讓這個鹽販子出身的江湖大豪都有些蒙圈。

楊霖怒其不爭，罵道：“不會休息的人，如何能更好的統籌調度，調度不好，如何對得起朝廷、對得起陛下、對得起蒼生百姓，這鳥地方天寒地凍，找幾個人暖有錯麼？”呂望訕訕地道：“沒有，沒有，少宰哪裡有錯，是屬下思慮不周，不知少宰有什麼要求。”楊霖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輕聲道：“本官又不是胚，哪有什麼要求，無非就是身價最高的，大的，年紀最好是豆蔻，個子瘦削苗條，隨隨便便找三四個就夠了。去吧！”------------第一百八十七章秦隴之殤百花樓，聞香下馬。

時辰正好，賓客紛紛，院裡的姐兒們胭脂粉氣靡靡，鉛華遮掩醉笑三千，難見真心歡顏。

或者慵懶地倚在雕花軒窗邊，擺動著粉藕臂，幻想著何時能遇上才貌雙的多金情郎；何時才能與姐妹嬉笑打鬧，不為討好金主，只由女兒心。

一個肥大的矮胖子，邁步走進樓中，頓時成了香餑餑。

一眾姐兒媽媽圍了上去，滿面堆笑，奉承著眼前這個矮冬瓜。

“周爺，您可有子沒來了，今兒是好子，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蘇婉娘細聲細氣地說道。

“廢什麼話，不是為了睡婊子，誰來你這裡為了吃飯不成？”周東羅是當地的地頭蛇，最近更是攀上了不得了的大人物，說話是要多不客氣有多不客氣。

幾個隨從搬來一張椅子，矮冬瓜往桌子前一坐，一拍桌子道：“昨便派人來知會了你，今夜要那秦情情來伺候，都準備好了吧？”蘇婉娘面難，“周爺，這怕是……”

“怎麼，不願意？”周東羅眉一挑，眼神中盡是挑釁之。

“哪兒的話，百花樓能有今天，都是周爺的照拂，我們哪敢逆了您老的意思。”一秤金香帕掩口，吃吃笑道。

“算你識相……”

“周爺，您樓上請。”周東羅突然獰笑一聲：“不用了，就讓她來樓下伺候我。”周圍的尋歡客頓時來了興致，都知道百花樓的秦情情姑娘，是少見的美人兒，而且年紀小還未梳瓏，沒想到近有幸能看到周東羅這號人物在大廳調馴這等美人。

蘇婉娘繼續逢道：“您且稍待，奴家這就去叫情情下來。”回到自家佈置香豔綺麗的臥房，蘇婉娘恨聲道：“豬一樣的死胖子，若不是攀上了高枝，早讓人打爛了脊樑。唉，可憐我的情兒。”喃喃咒罵聲中，蘇婉娘來到一處雅間，輕輕叩門。

蘇婉娘眉眼一低，唉聲說了幾句，裡面傳來一個悽悽的聲音：“媽媽不用再說了，我們這樣的人無無家，猶如風中的柳絮、水中的浮萍，風吹到哪裡便是哪裡，捲到何方便是何方，百般由人作便是。”蘇婉娘面帶羞慚和憐意，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是沒有開口。

眾尋歡客緊盯著樓道口，不一會，聘聘婷婷走出一個姑娘。

眾人讚歎一句，果然不負盛名，這美人兒身段兒行止有韻，舉止、氣質，已是雅緻不俗。

這樣的女子，對於一般的書生來說，就是最致命的毒藥。

試想那些書呆子一樣的人物，每裡對著書本，腦中所能想到的完美的女子，也沒有這般氣質風韻。

管叫書呆子們的心底，一縷朦朧的情愫暗暗滋生。

當然，她如果碰到楊霖這種讀書人就另說了，估計又是什麼輸出之類的怪話。

秦情情走下樓來，就如同是暗室的一盞明燈，嬌柔怯弱，卻又光彩灼目。

周東羅要的就是周圍人的眼神，他得意地笑道：“杵在那做什麼，還不快給俺過來！”這時候，一隊玄衣大漢走了進來，頓時眼睛一亮。

呂望臉一喜，道：“齊了，就這笑姑娘，算是一個。你在這裡負責把人帶回去，我再去別處找找。”陸謙點了點頭，道：“你快些找，趕了這麼久的路，我也想去好好休息一晚。”

“嘿，做不好少宰的吩咐，就是今夜睡好了，白天也難捱。少宰說話太難聽，俺走了這麼多年江湖，什麼渾人沒見過，就是沒見過嘴這麼損的。”陸謙哈哈一笑，道：“你快去吧，我把這個帶回去等你。”陸謙往店內一走，一個跑腿的過來問道：“客官，您瞧著面生，不知道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俺幫您推選幾個，保管您滿意。”陸謙笑著一指，道：“就要這個。”說話間，陸謙卻看到一個矮冬瓜，正伸手攬上小姑娘的纖，頓時怒火三丈。

“呔！”刀柄應聲飛出，正好打在周東羅的肥手上，卻沒有傷到身邊的小姑娘。

“哎吆！哪個不要命的，敢閒你周爺爺。”周東羅疼的眼淚鼻涕一把，少不更事的秦情情展顏一笑，更加怒了這個矮冬瓜，伸手就照著她的臉頰打來，絲毫不憐香惜玉。

陸謙早就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輕輕一折將他擰到身後。

大堂內的尋歡客，未曾想還有這般熱鬧看，不鬨然叫好。

“疼疼疼，哎吆，疼死俺了。”周東羅哭爹喊娘，他的隨從一個個擼起袖子，準備上來拼命。

陸謙顧不得這個，對著呆住了的小美人問道：“兀那妹子，你可曾……嗯，就是可曾被梳瓏？”梳瓏便是接客，秦情情本以為有英雄救美的橋段，芳心萌動下竟然是拈風吃醋，頓時有些羞惱，冷身道：“還沒有，不過快了。”陸謙呵呵一笑，道：“此言倒也不虛，確實快了。”周東羅趁著兩人聊天的檔口，突然就地一滾，脫了控制，兇大發：“給我上，打死了算我的。”幾個隨從一擁而上，陸謙輕輕一躲，順勢掀倒一個；鐵圈一豎，打到一個隨從的臉前，隨從捂臉遮擋，陸謙哈哈笑著伸腳一跺，這個隨從頓時跳腳哀嚎起來。

電光火石間輕描淡寫地制服了一眾隨從，陸謙不耐煩地道：“俺今勞累不堪，真是半點時辰也不寬裕，正想著回去睡覺。你們別找不自在，讓俺帶這個小妹子走吧。”秦情情何曾見過這種偉岸的漢子，豈不是強過周東羅這矮冬瓜百倍，笑道：“這漢子好生雄偉，情兒跟你走。”蘇婉娘拉著她的手，蹙眉道：“我的小姑，你在這添什麼亂，這漢子雖然能打，在延安府還能勝過周爺不成。”陸謙困得就快睜不開眼了，揪過周東羅來踩在腳下，打著哈欠問道：“哪個是此間主人，俺要給這位姑娘贖身，以後便和你們沒有半點關係了。”說完扔下一包銀子，也不知道夠不夠個零頭，便道：“兀那小妹子，你跟俺走吧，外面有馬車。”萬歲營來時，留下了幾個人在路上照看行禮，其他人是扔掉一切輕車簡從，快馬揚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