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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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凝姐,我就在外面曬太陽吧,你們去忙就行了。”鍾離楚楚聞言含笑道:“左邊,你都進門了,還把自己當外人不成?”寧清夜也是點頭:“是啊,連小十二的位置都定好了,你要是不進門,滿枝不就成老么了?”
“嘿——小寧,你不會說話就少說點,這樣傷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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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姑娘一道,推著輪椅進入府邸的大門。
而許家的後宅內,氣氛同樣熱熱鬧鬧。
後宅的花園裡,陸紅鸞坐在涼亭中,讓蕭湘兒幫忙整理著髮髻。
蕭綺已經卸去了所有職位,安安心心的當小女人,如今也改變了往古板嚴肅的裝束,換上了和湘兒差不多的宮裙,拿著銅鏡點著胭脂。
涼亭外的花園裡,種滿了桃花樹,滿園桃花含苞待放。
快三歲的許怡,舉著個撥鼓,在花園之中撒歡似得亂跑。
崔小婉提著裙襬,做出兇巴巴的模樣,繞著桃樹追趕,不時脆聲訓道:“你別跑呀!再跑我打你啦,我很兇的……”蕭湘兒坐在涼亭裡,瞧見崔小婉無計可施的模樣,有些好笑:“紅鸞,人家三歲娃娃,都是扶著才能走路,你兒子倒好,我都怕一個不注意,就自個翻牆跑了。”陸紅鸞溫柔臉頰上滿是笑意,回想了下,柔聲道:“當年肅王妃給我寫信,就是這麼說令兒的,才三四歲,就折騰的王府雞犬不寧,睡覺的時候都沒事翻個跟頭,最後沒辦法把令兒送到花海里住著,還了好大一張
,才不至於讓令兒早上起來睡地上。有其父必有其子,說不定以後,許怡也能和令兒差不多厲害呢。”蕭綺聽見這話,搖了搖頭道:“別讓他這麼早學武,不然過兩年真跑了。前幾天,讓滿枝領著許怡散散步,結果可好,滿枝偷偷摸摸的就帶著三歲小娃娃下館子,聽她自己編的‘汾河劍神傳’,許不令去接滿枝的時候,許怡正聽得炯炯有神,用許不令的話說,就是‘恨不得當場一拍桌子,提劍出去闖蕩江湖’。”陸紅鸞搖頭笑了笑:“男娃就得文武雙全,總比跟著湘兒學好,腦的一熱就大興土木,再大的家業也
不起那麼折騰。”蕭湘兒聽見這話,有點不滿了,抬手在陸紅鸞肩膀上拍了下:“我這叫造福後世,那座大橋要是修好了,沿河兩岸來往多方便。”
“什麼方便,你就是看令兒給小婉建了個桃花塢,眼饞。還寶寶大橋,羞不羞……”
“管得著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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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綺聽著兩人鬥嘴,搖頭笑了下,轉眼看了看天,詢問道:“許不令去哪兒了?”涼亭外面,月奴和巧娥幫忙看護著小孩,聽見詢問,月奴回頭道:“小王爺去國子監接人了,應該快回來了。”巧娥想了想道:“玉合姐也跟著,什麼時候回來,真說不準。”
“……”此言一出,涼亭裡的姑娘都是眨了眨眼睛。
月奴用胳臂撞了巧娥一下,顯然覺得巧娥有點多嘴。
月奴和巧娥在許不令從北齊回來後,也順理成章進了門,月奴倒是沒怎麼變,但巧娥如願以償後,明顯是變傻了,滿腦子都是小王爺,說話有時候都不過腦子。
不過寧玉合的‘愛好’,蕭湘兒等人都知道,對此倒也沒有評價什麼,只是會心一笑,便不問了。
相談不過幾句,幾個小姑娘來到了花園,氣氛熱鬧起來。
而皇城外的另一側,鐘鼓樓的附近,廊臺停歇白雪皚皚。
朗朗讀書聲,從國子監內的書舍遙遙傳來。
許不令身著白長袍,站在鐘鼓樓下,看著上面的大鐘,眼神無比懷念。
鍾離玖玖站在跟前,手兒遮擋著冬暖陽,眺望上方的鐘鼓臺,詢問道:“相公,你當年就在這裡,待了一整年?”
“是啊,天天在上面抄書,下面還有個屋子,關閉用的。”許不令打量幾眼後,抬步走入了鐘鼓樓。
寧玉閤眼神稍顯古怪,斜著瞄了鍾離玖玖一眼,不冷不熱的道“小九,你不老實折騰你的‘動物園’,跑來這裡作甚?”鍾離玖玖自幼天賦異稟,會馴養鳥獸,在長安城住下後,便在宅子後方了個場地,專門給宅子裡的姐妹馴養奇珍異獸當寵物,順便研究醫藥。
平時這個時候,鍾離玖玖應該在家裡誘拐小桃花的白鷹,但今天她正準備過去的時候,忽然瞧見寧玉合鬼鬼祟祟的出了門,許不令也先一步離開了宅子。
鍾離玖玖對寧玉合十分了解,清楚這臭道姑準備做什麼,當即就跟著跑了過來,不讓寧玉合吃獨食。
瞧見寧玉合暗暗咬牙的眼神,鍾離玖玖只覺神清氣,笑眯眯的摟著許不令的胳膊:“整天待在屋裡,有點悶了,出來逛逛也礙你事了?”何止礙事……
尾巴都準備好了……
寧玉合抿了抿嘴,終是不好明說,安安靜靜走在許不令身邊,不再搭理鍾離玖玖。
許不令知道兩個小媳婦的心思,看破不說破,也樂在其中。
他帶著玉合和玖玖,在鐘鼓樓逛了一圈兒後,便轉身來到了國子監的深處。
文曲苑內,王公貴子依舊在裡面讀書,松柏青在裡面執教,隱隱還能聽到蕭庭的呼嚕聲。
寧玉合走過門口時,抬眼瞄了下,瞧見書舍裡呼呼大睡的蕭庭,疑惑道:“令兒,蕭大公子都當家主了,怎麼還在這裡讀書?”許不令這些子有點忙,還真沒注意,此時也茫然攤了攤手。
鍾離玖玖倒是曉得,有些好笑的道:“我聽湘兒姐說起過,前幾天,蕭庭去逛詩會,被人誇讚‘有勇有謀’,有點飄了。說什麼‘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以後啊,我爹說不準還得寫一首《我的宰相兒子》……’,你說這不欠收拾嗎?第二天就被綺綺姐吊起來打了一頓,扔進了國子監重修《禮記》……”?!
我的宰相兒子……
許不令憋了半天,微微點頭:“嗯……大智若愚,這……這叫藏拙。”寧玉合溫潤臉頰滿是古怪,想了想道:“藏拙藏成這樣,水平可比令兒你高多了。”許不令對這個還真沒話說,他要是有蕭庭一半的功力,當年也犯不著往湘兒寢宮裡鑽,三年之期一到,拍拍股就回去當王爺了。
三人談笑之間,來到國子監的後方。
以前的國子監,男女學生是一起讀書的,學堂聖地,有教無類,並沒有那麼多腐儒的刻板計較。
不過鬆玉芙回來教書,已經嫁給許不令身份特殊,再教那些王公貴子不太好,而且本身的學問,只能代課,也教不了國子監真正的太學生。
為了滿足松玉芙當夫子的願望,許不令特地在國子監後方新開了一間學舍,教導剛剛開始讀書識字的學童,也算是變向的‘幼兒園’,連名字就叫‘幼稚苑’。
此時鳥語花香的小學舍內,二十多個四五歲的小孩,規規矩矩的坐在長案後面,手捧書籍,稚聲稚氣唸叨著:“蒼頡作書,以教後嗣。幼子承詔,謹慎敬戒……”竹簾從書舍四周垂下,書案之間,身著夫子衣著的松玉芙,手裡拿著戒尺來回走動,念一句停頓一下,讓學生跟著讀。
可能是松玉芙教小孩比較嚴厲的緣故,學舍中氛圍非常好,都在認真讀書,和不遠處的文曲苑可謂天壤之別。
許不令站在遠處觀望,也沒進去打擾,直至遠處的鐘聲響起,小孩們如蒙大赦的站起身,跑向外面等待的家丁護衛,松玉芙才收起了書卷,快步走了出來。
“相公,你怎麼來這麼早?玉合姐,玖玖姐。”松玉芙來到近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禮,然後走在了許不令跟前。
許不令轉身走向回家的道路,含笑道:“在家裡也沒事,過來看看。”松玉芙抿嘴笑了下,回頭看向遠去的小孩們,直至走遠了,才輕聲抱怨道:“小婉姐那侄女太調皮了,今天午休的時候,揪著少府李思孫子的耳朵,把人家都給揪哭了。我去問她為什麼打人,她還理直氣壯的說‘我看見他摔倒了,哭哭啼啼,就去安他,結果他不停的哭,我沒忍住,就打他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松玉芙碎碎念念,與其說是在抱怨,倒不如說是和家裡人分享這些趣事兒。
以前在樓船上,松玉芙基本上沒自己擅長的方面,和大姐姐們年齡有差距,又不會武藝,沒法和妹妹們聊到一起,待了兩年都快蔫了。
如今重新回到國子監,如願以償成了夫子,可以在自己擅長的方面一展所學,松玉芙連氣都好了許多,每次晚上回來,都能嘰嘰喳喳說半天,比滿枝和思凝都健談。
許不令瞧見玉芙這模樣,自然是滿懷欣,如同所有丈夫一樣,走在跟前認真聆聽,時而點頭符合。
寧玉合和鍾離玖玖走在後面,又恢復了平裡的模樣,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發覺許不令轉頭,又做出和和睦睦的模樣,柔柔笑一下。
一家四口,就這麼氣氛愉快的回到了魁壽街的許家大門前。
大門外,老蕭依舊在拿著紫砂壺,講當年的光輝歲月。
聽眾,則由滿枝和小桃花,換成了在門口等人的小夜鶯。
夜鶯肩膀上站著大爺似得小麻雀,快步來到跟前:“公子,你怎麼才回來?花園都準備好了,待會天黑就不好畫了。”幾年過去,夜鶯年近二十,早已經長成了大姑娘。跟著許不令北上伐齊,和許不令夜相伴,就憑夜鶯比巧娥還虎的
子,也早把許不令吃幹抹淨了。
不過和小桃花那種女大十八變不同,夜鶯依舊膚白如玉、身材修長纖瘦,除開個子高了些、大辮子又長了些,其他地方變化不大,這點從依依正月大冷天,卻蹲在夜鶯肩膀上,就能看出一二。